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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美相伴——花开花落总成诗

 读书耕云种月 2019-07-19

美术馆一直是我闲暇时喜欢流连的地方,虽然不懂,却可以在美术馆中欣赏画,与其对话,慢慢思索、慢慢体悟,从画中可以感受到艺术家是感情最为细腻的一群人,他们对美的感知,对情感的感知更丰富。重彩淡墨,画无言,人尽知,从画中我可以感悟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爱情,他们的美好,这种心灵间的碰撞,是一种精神的享受,也是一次次对人生的感悟。

记得今年春节,在家呆了几天唯一一次出门,就是去了美术馆放空自己。一个人静静伫立在画廊中,任时光默默流逝,美与空灵,高贵与典雅,触动了内心深处对美的感动。艺术带给我的体会,无法用物质来衡量,因为作品而了解艺术家内心细微的感情,也像清风吹过荷塘,有一种心有灵犀的,婉约的美。

比如莫奈的画,喜欢他画笔下的《绿衣女子》,作品的模特是莫奈的妻子,他一生最爱的女人,在爱的驱动下,莫奈灵感迸发,将妻子的美淋漓尽致展现。

莫奈认识卡米尔,是请她做模特创作大型油画《草地上的午餐》,卡米尔的美丽使莫奈心醉,一双眼睛好像春水一样,忧伤又灵动,这双眼睛深深触动着莫奈的心灵,一幅画画完,他爱上了卡米尔,从此,他开始了一生只画一个女人的绘画生涯。

可惜的是,莫奈家庭富裕,父亲不接受卡米尔这样一个洗衣工的女儿,无奈之下,莫奈与家庭决裂,开始举债度日,有时靠朋友送来面包和食物生活。这样艰难的生活中,卡米尔从未放弃,一直陪伴在莫奈身边,用爱鼓励着莫奈,莫奈也深爱着卡米尔,他们彼此不离不弃。

莫奈作画的时候,卡米尔就在旁边默默陪伴,她会经常深情地注视着莫奈,双目含情来传递对莫奈的爱,她不怕吃苦,不怕贫穷,最怕失去最珍惜的爱情,这一生,她都是这样度过的,爱着,执着着,两个人相依为命,有过许多开心的日子,也有过很多悲伤。在最相爱最美好的时刻,莫奈画了这幅《绿衣女子》,他在这幅画中尽情挥洒着爱意和才华,《绿衣女子》后来成为了世界名画,但是在当时,莫奈的画却并不被认可,所以他们一直过着穷困潦倒的生活,二人要自己种植土豆作为口粮来果腹。

莫奈在给作家左拉的信中写:家中无法生火,妻子又在病中,昨天我跑了一天,也未借到钱。苦难的生活中,莫奈依然醉心画画,卡米尔依然做他的模特,在生活的困顿之外,他们拥有最美好的时光,他们很幸福,拥有彼此,拥有爱情,这或许已经是最大的财富。

极度的穷困生活,让曾经生活在优越中的莫奈产生了心里落差,面对心爱的妻子,面对因为劳累和贫穷而变得憔悴的卡米尔,莫奈又难过,又无奈,又痛苦,久而久之,他变得怯弱,他认识了炙热爱着他的爱丽丝,爱丽丝富有而美貌,又疯狂爱着他。莫奈一边沉侵在这样的炙热爱情中逃避现实,一边对卡米尔的深爱又让他痛不欲生,他在极度的矛盾中疯狂给卡米尔画画,期待能弥补这份内疚。

莫奈不知道的是,卡米尔其实已经早就发现了这些事,但是面对莫奈带给她的伤害她选择沉默隐忍,从不说破,也不责备和抱怨,爱让她包容了一切,爱让她选择独自承受,她只求能跟最爱的人相守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莫奈后来给卡米尔画了一幅重要的画,就是《红围巾,莫奈夫人画像》,这个时候,他们因为生活艰难,已经搬到乡下父母家去生活,卡米尔的爱从未退缩,在最困难的时期,莫奈笔下的每一幅人物,都是以卡米尔为模特,从没有出现过第二个女人。

只是,搬到乡下不久,卡米尔就去世了,爱人的离世,让莫奈失去了灵感,他从此不再画清晰的女人像,就算最后又娶了爱丽丝,并且一起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可是他却没有给爱丽丝画过一幅画像,那之后他画的所有女人像,脸都是模糊的,卡米尔走了,把他的深情也一起带走了。

他一直将那幅《红围巾,莫奈夫人画像》带在身边,视若珍宝,从未离身。

爱上一个人,就是爱上一个伤口。永远是疼的,对于莫奈与卡米尔来说,他们就是如此相爱,就是彼此的伤口,一生一世也无法愈合。很多人无法理解什么是美,其实,真正的美无需理解,只要学会去爱惜,就已经很足够了。

他爱惜卡米尔,爱惜美,爱惜艺术,从而一生的画作都充满传奇。

和莫奈的爱情不同,张大千与李秋君又是另一份凄美。

张大千画给李秋君的《苍莽幽翠图》这幅画,在2004年被专家估价为逾千万,引起轰动,而画作上第一次惊现的“秋迟”印章,更是掀起了一场关于张大千和宁波才女李秋君的旷世柏拉图之恋。

和李秋君相识的时候,张大千在上海画界拼搏,仿石涛的画到了连行家都无法鉴别真伪的程度。受骗的富商不计其数,李秋君的父亲李茂昌花50块大洋买回“石涛”的真迹,给女儿李秋君看,李秋君笑着对父亲说,这画是假的,但作画之人天分极高,将来成就之大,将是划时代的。

李茂昌爱才,邀请张大千到府上小住。张大千在客厅里被一幅《荷花图》吸引,画面上,一枝残荷听雨声,半茎秃径出淤泥,飘逸脱俗,笔法清奇。不禁慨叹:画界果真天外有天啊,没想到这幅画正是李茂昌的女儿李秋君所画。见到年轻的李秋君,几分钟的目瞪口呆后,张大千反应过来,心潮澎湃,一把推开面前的椅子,几步奔到李秋君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她的面前,口中喊着:“晚辈蜀人张爰见过师傅。”

一见钟情。

可惜的是,此时的张大千,不但娶了妻,还纳了妾。如此美好的一个女子,怎能委屈她嫁给自己做妾?张大千百感交集,叹人生宿命无常,无奈之际,他背着李秋君,偷偷刻下了一枚印章:秋迟。秋已迟,无缘分。

从此后,李秋君和张大千的爱情犹如一粒种子,无法阻挡,李秋君表示可以做妾,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张大千听了李秋君的话,宛如石化, 又一次跪在了李秋君面前,声情凄切地说:“我一生最爱的红颜知己,除你之外再无他人。但是,我若纳你为妾,等于使一代才女受辱,我虽年少轻狂,却不敢做此事……”

他不敢娶,李秋君也不嫁,两个人就这样过了一生,张大千怕李秋君一个人膝下寂寞,张大千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心瑞、心沛过继给她当养女,李秋君对两个孩子视同己出,非常疼爱。

两个人分开,张大千无论身在任何地方,都要给李秋君写信,和她探讨艺术上的话题。她是他的爱人,也是唯一的知音。这样的信一写,就是四十年。

抗战期间,李秋君执意留在上海,不答应张大千的邀请,不想给他带来什么负担。思念担心之余,张大千挥笔画下了一幅巅峰之作,歌颂祖国山河的巨幅山水画《苍莽幽翠图》,并且盖上了“秋迟”之印,这枚印章,只属于李秋君,唯一的李秋君。张大千托朋友将画拿到上海展览,希望李秋君能看到,寥寄相思。可惜的是此画还没来得及到李秋君手上,就被没收了。所以,李秋君一直到死,也没看到这幅画。

秋君去世时,张大千正在在香港举办画展,听闻她去世的消息,他神思恍惚,长跪不起,难过的无法进食。晚年,身边弟子听到先生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三妹她一个人啊……无限苍凉落寞。他曾写信给她: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生不同衾,死不能同穴。你我虽合写了墓志铭,但后世依然让人心忧。如今,斯人已去,世间余温斩断,他怎能不颓然伤感。

李秋君用一生诠释了对张大千的深爱之情,却终归是红颜一梦,孤影相伴,一跪敬,二跪惜,三跪痛,张大千一生三跪知己,李秋君凝成了张大千心底的一抹朱砂。

《苍莽幽翠图》伴随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催出了很多人的眼泪,我一次次看画,一次次感动,张大千的敬重爱惜,李秋君的深情不负,遇到了彼此,想必他们也不虚此生吧。

就是这样莫奈的画,张大千的画,还有许许多多艺术家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可以看到历史,看到他们的生活,看到他们的爱情,看到哲学懂得人性,看到爱与光芒,最重要的是,看到美。

其实人是需要美学教育的,因为喜欢艺术,所以闲暇或者不开心的时候,美术馆的行走成了我安放灵魂的地方,站在空荡荡的美术馆里,脚步声回响,静的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到,选择和一幅幅作品对话,欣赏着画作之美,一个人,静静的,体味着情感的起落,体味着人生的空茫,我想,这份空茫,也只有艺术可以填充了。这其中的喜悦,就像春天的花开一样,灿烂、清香、美好。  

我想,能在美术馆安静待上半天的人,都有一颗对美的感知之心。美的事物,是对一个人的滋养,对美的感知,是一个人骨子里的高雅,是一个民族的教养,也是一个教育者的职责所在。对美的感知是人与生俱来的精神享受,有的人看到花落花开觉得美,有的人看到云卷云舒觉得美,有的人喜欢品味艺术品,有的人喜欢市井的真实美,美,在生活中无所不在,对美的感知,也能化解生活中的烦恼和不如意,徜徉在艺术的殿堂,心灵会更宁静,更通透,对得失看的更淡。

我们终究会知道,人生是场荒芜的旅行,苦乐自知,冷暖在心,能够真正供养我们的是思想,是精神,是灵魂,是爱-----我期待一个人的旅行,一个人的流浪,久违的美术馆,都能给我灵魂带来一次美的洗礼,我也期待与艺术对话的同时,去享受这份孤独和美好,去化解心中许多的迷茫,我也期待通过对艺术的欣赏、体悟,吸取更多生命的能量。

千帆过尽,每个人最终都有自己的归宿,无论这个过程是苍凉,是甜蜜,是凄美,是痛苦,还是淡然,最后的归宿大体都是孤独的,唯有这样与美对话,与艺术对话,才能缓解人生中这份孤独。

与美相伴,花开花落总成诗,我想,人活在美中,就是活在爱中,终不至于彻骨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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