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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上街，在一条小巷子里，偶然看到一个老婆婆在做布鞋，在她面前的地摊上，摆了一溜做好的鞋子，有红色的，有黄色的，有绿色的，有虎头形状的，有兔子耳朵形状的，都有着细细的带，系着扣。看到这些鞋子，不禁让我想起，这些布鞋，曾经离我是多么近啊······ 母亲是一个家庭妇女，除过柴米油盐，她常做的事就是做布鞋。现在的小孩子是没有见过手工做鞋的，甚至于在我们小的时候，会做布鞋的人也很少，尤其是做的精巧好看，且又穿着舒适的，就更不多见了。母亲就精通这门手艺，也不知她是从哪学的，还是自己感兴趣琢磨出来的，想来，母亲真是一个勤劳的人！ 母亲没有别的爱好，除过为我们准备一日三餐和做家务以外，其余的时间都用来做布鞋了。做布鞋是个琐碎而复杂的事情。母亲往往要先把浆糊搅好，所谓的浆糊，就是用铁勺把搅拌均匀的面汤汤放在炉子上加热，边加热边搅动，直到它成糊状为止，看似简单，其实也有要求，水和面的比例要调好，稠了太干，稀了又不粘，在这一点上，母亲是有经验的，往往是一次成功。搅好的面糊放在旁边晾着，母亲就开始做鞋底。 用自家做衣服剩下的废布片和别人给的旧布单，放一层布，涂一层浆糊，再放一层布，再涂一层浆糊，如此重复，不知道要粘多少层，直到感觉厚度适中的时候才可以，所以俗称布鞋是千层底一点都不为过。沾好的布片要先放在通风处晾干，再压在枕头底下压一段时间，等它压磁实了，才好纳鞋底子。 纳鞋底需要细心和耐心。母亲把晾好的布片按照鞋子的大小剪成鞋的式样，然后就开始穿针引线，她用左手拿着鞋底，右手中指戴着顶针，从鞋底上面戳下去，又从下面扯出来，一针一针间隔距离很小，却很均匀，密密麻麻的针脚像是芝麻点点，既结实又耐看。我还清晰的记得母亲纳鞋底的样子，她手中的针线一会上，一会下，过一会儿，就用针尖划一下头发，我至今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时的要用针尖去划头发，是头皮痒了吗？或是把掉下来的头发划上去，还是下意识的动作，就如同我们看书看累了闭一下眼睛一样，我始终没问过，母亲也从来没说过····· 鞋底是千篇一律的，而鞋面却各不相同，有浅口的，有深口的，有圆形的，有方形的，有系带的，还有俗称一脚蹬的。母亲善于观察，她出去看到人家脚上穿的鞋子样式好看，就默默的记下来，回家去拿一张废纸片东剪西剪的也就剪出来了。 母亲做出的鞋子好看且穿着舒适。很多人都抢着向母亲讨要，母亲从不吝啬。如果人家恰巧合脚，母亲就很大方的送给人家，如果大小不合适，母亲就会根据他们的尺码和喜好给他们订做。那个时候，纯粹是喜好和帮忙，不像现在，一双小孩的鞋子，要卖几十块钱里！正是因为母亲的手艺和热心，为她获得了好的人缘。常常会有人拿着鞋面来找母亲帮忙修改裁剪，或是坐在一起纳着鞋底，聊着天，想来，在不善于交际的母亲，这也算是一种交流和娱乐吧！ 母亲做的布鞋很受人欢迎！甚至于在母亲过世后，我们在收拾母亲的衣物时，还有很多人对我说：娟娟，你妈的鞋你不要扔掉，不管新的旧的，我们不嫌！以后就再也没有了…… 年少的时候，我们是不懂事的，总觉得人家孩子穿的买的皮鞋，塑料鞋好看，却不知道，经母亲一针一线做的，精心调配颜色做出来的布鞋才是真正的好鞋啊！现在回想起来，真为自己的虚荣和无知感到羞愧！ 现在每每走进母亲以前居住的小屋，依然仿佛看见母亲坐在床边，床上摊了一床的废布和鞋样，而母亲则一手拿着鞋样，一手拿着针线，间或用针尖划一下头发，一针一线，认真而又专注的纳着，对母亲而言，做这些的时候，内心是宁静且富足的吧！同这世上任何一种工作一样，做鞋的母亲也是平凡且伟大的吧！以前看着觉得无趣，现在想来是多么的温馨。 这样的场面要是能重现该有多好！ 时光时光你慢些吧 我愿用我一切 换你岁月长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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