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塘陈公堤记】作者:明 吴春 信之铅山县,县东南四十里,其地曰石塘,邑巨镇也。石塘四面皆山,富山在其东,嵩山峙其西,南有云顶,北有鹅湖,层岩绝壁,宿雾连云;地称沃野,擅一方之胜,宋稼轩先生寓居焉。其去温陵关百里,达闽之崇安、两省懋迁,故无虚日。又山多竹木之利,尤宜于纸笺,每岁造办。不知几万亿。上自进御表启,下至王公贵人,百司庶府及士庶人,凡文牍简书之费,日益浩繁,类多取给,于是广方体洁美可珍,其为物甲于天下。故四方商旅毕集,日夜接踵而至,其路为剧驿。然悬岩岭。山广远则源流众,喷涌湍飞,桃花春涨,若万马自天下,由南会于水口、东汇而为将军潭、遂致泥泞蹊径,沙沉膏壤,一望桑田,亦为溪沼,人病于涉,而农失其业。邑大夫葛坡公下车之初,即巡行阡陌间,问民疾苦,至是叹曰:利与害相为倚仗哉!不能斯民仅获化居之资,而溪流复伤其稼蔷之地,何也?然曰地不治,吾司牧者责也,于山川何尤焉?乃令耆民祝端等集义,计户籍亩出办,兴筑崇堤,增石为防,其横二丈二尺,高计有五尺,远百六十丈.至是,旅出于途,农歌于野.咸大夫开济物之心,轸恤之念,疏启道衢,致力沟洫,彻壅通湮,兼资溉赋,有赖厥功懋焉.邑庠生祝鹤龄、郑湘等,见余于水溪之上,再拜请一言以记其事,将以勒斯民不忘之怀,垂诸后人思叹!图易之所考焉。余按周礼雍氏掌沟渎时之禁,春令为阱,获沟渎之利于民者;秋令塞阱,杜注害于园稼者。又有司俭以周知山林川泽之阻,而达其道。以先生随事设官,因时立法,皆以为民除患,何其虑周而制备哉!我圣朝见官分职,以为周为法,内则都水、屯田二司,类于冬宫氏;外则特命宪臣,总理农政。而郡二邑佐,又各分于其下,大小相维,体统不紊。其所以培植养民生之源者甚盛,迎来之胜遂末,而吏事徒繁,兼以士鲜固志,人各为己,夫自欲之心胜,则惠不泽下。出位之思深,则政难责成。小民之依,宜其在所不恤矣。余尝巡视登莱,再历淮海,沃地千倾化为洪川。其居又多迁徙,以避往来之苦,率轻弃其业,以致田野弗辟;地经数百里,悉为荒郊。此非有司旷职、上负国家委任之隆欤?夫举一方,则诸可以类推,监一事,则庶政可以概见。安得如大夫之才且贤者,偏举天下而命其民,又按得治吾石塘之治者推行天下,使民共宜也。大夫诚克忠厥职,遗爱于斯民者实深矣。行将述职九重,升以大佐,又焉知天下有待于一体之爱欤。狄梁公有言曰:民犹水也,雍则为渊,疏则为川,通塞随流,曷鬲常性,岂非政由俗变,因物曲成不拂也哉。观大夫治水之有方,又可以沾化哉。宜民之治,而能善教,各率所性矣,夫启,岂专于足食养民而己哉。 呜呼!铅之为治,多贤大夫,其亦山川之灵有以致之欤。大夫姓陈名坦,福建怀安人,固名其为陈公堤云。 ![]() 若论官职大小,陈偁比苏轼要大些。陈偁是惠州的最高长官,苏轼只是被“安置”在惠州的贬官而已;若论对西湖的贡献,陈偁修了两道堤,而苏轼只有一道。尽管如此,陈偁这个名字,在很长一段时间,却只有专注惠州文史的专家才知道。 这样的事情在历史上不乏其例。人们总是更注重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比如苏堤,直到今天还躺在西湖上,让人没法忘记筑堤的苏轼。但陈偁所筑的平湖堤和陈公堤就不一样,前者似乎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消失了;后者则多被后人称为黄塘堤,筑堤者默默无闻。 当我们把范围缩小到小小的惠州西湖时,我们会发现,陈偁对惠州西湖的贡献,丝毫不亚于筑苏堤的苏轼。一个形象的比喻是:900多年前,陈偁为西湖画了一个圈;而相隔28年,苏轼则在这个圈子里注满了传诵千古的诗情画意。 在陈偁死后158年的南宋淳佑四年(1244),惠州太守赵汝驭在银冈岭创建“聚贤堂”(又称为“十二先生祠”),以纪念唐、宋以来对惠州经济文化最有贡献的12名先哲名儒,陈偁排在了苏轼之前。 平湖堤堵出一个西湖来 要 想了解平湖堤对西湖的作用,首先我们得了解西湖的形成。 在古代,西湖只是东江南岸的一片洼地,是由横槎、新村、水帘、天螺诸泉水入江冲刷而成的蓄洪区。直到汉晋之际,西湖才呈现雏形。 北宋治平三年(1066),仕途正处在上升阶段的陈偁从蔡州通判升任惠州知州。在蔡州时,这个16岁就高中特奏进士的南剑州沙县(今属福建)人,曾力主复查一起被前任判决囚犯死刑的案件,结果查清是一宗冤案,保住了5条人命。这样一名“法治惠民”的好官来到惠州,不能不说是惠州百姓之福。 陈偁到惠州时已年过半百。他发现,惠州城西有一个大湖泊堤废水涸,但民众仍要交纳鱼税,负担确实很重。于是,他“领经画,筑堤截水”,“东起中廊,西抵天庆观(今元妙观),延袤数里”,还在堤上“中置水门备潦,叠石为桥于其上”。不仅如此,陈偁还在堤两旁“植竹为径二百丈”以固堤。这条堤,就是平湖堤;那座桥,就是拱北桥。 一旦拱北水闸闭合,横槎、新村、水帘、天螺诸泉水就汇合成湖。由于湖面扩大许多,西湖堪称“广袤十里”,自此,“湖之润溉田数百顷,苇藕蒲鱼之利,岁数万。民之取之于湖者,其施已丰”。“丰湖”一名由此而得,后来因为“湖之浸以负郭西”,才称之为西湖。 除此之外,陈偁还上奏朝廷免除惠州课税50余万缗,减轻百姓负担。惠州人感激这位郡守,就把拱北桥称为“陈公桥”。 首次将西湖纳入风景范畴 陈偁在惠州最大的功劳,可以说是将西湖变成惠州最早,也是最大的一项造福渔农的水利工程。但是,鲜为人知的是,陈偁也是第一个将西湖纳入风景范畴的惠州官员。 清顺治年间的东莞进士尹源进在《重修平湖堤记》有对陈偁颇为恰当的评价:“宋太守陈公偁,开六桥雄胜,剔全湖清翠。迨东坡点缀增润,布置大备。”也就是说,陈偁用平湖堤为西湖画了一个圈,而在他之后来到惠州的苏轼,则用自己的生花妙笔和人格魅力,在这个圈子里注满了传诵千古的诗情画意。 这个“圈”可不是一个只有简单线条的圈。所谓“开六桥雄胜”,就是用拱北桥开始了 “西湖六桥”的辉煌。拱北桥在西湖六桥中排名第二,每逢春涨湖水入江时,必定滚雪流珠,气势磅礴,俨然湖上风景之一。除了这神来之笔,陈偁在任期间,还在西湖建亭馆,筑荷花浦和归云洞,为后来的文人墨客提供了驰骋想象的空间。 相对于建设实体建筑,陈偁对西湖还有一项更伟大的创举,那就是提出了至今仍广为人知的 “惠阳八景”(今称西湖古八景)。据明嘉靖丙辰本《惠州府志·地理志》,陈偁明确提出“鹤峰晴照、雁塔斜晖、桃园日暖、荔浦风清、丰湖渔唱、半径樵归、山寺岚烟、水帘飞瀑”的景观概念。这八景中,除了鹤峰晴照在水东归善县治,荔浦风清在水北江边外,其余都在西湖。 自此之后,惠州西湖已经不再单纯是一项水利工程,也不仅仅是一般的自然景观,而是涵养了惠州人灵性和智慧的城市共同体。 畜力水车和“麦地”的由来 陈偁在惠州做了这么多的事儿,在历代地方志中却不见得有多详细的记载。就拿清光绪 《惠州府志》为例,在“名宦”篇中对他只有100个字的描述。在这珍贵的百字当中,还有“后再知惠,岁旱,教民以牛车汲水入东湖溉田,民赖其利”的记载。 这其中蕴涵着极为丰富的历史信息。对惠州文史颇有研究的学者何志成分析说,惠州入宋后,社会经济规模迅速扩张,与之相适应,朝廷派来的地方行政长官和贬官,在注重思想教化、兴教崇儒、导化民俗的同时,也注重经济民生、劝民耕稼、发展生产。任满3年的陈偁因德政再次留任惠州知州,他在这方面的努力和付出,更是有利于惠州社会经济的全面发展。 引进中原先进农具和使用技术就是陈偁在这方面的政绩之一。所谓“牛车汲水”,其实就是使用畜力拉动用来提水的水车,以达到灌溉农田的目的。此举大大提高了农民的生产效率,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给农民增产增收了。 关于陈偁在农业上的作为,还得说说他带领惠州百姓大面积种植小麦并获得成功的创举。惠州种植小麦的最早记载,见于北宋诗人郑侠所撰《西塘集》第三卷的《惠州太守陈文惠公祠》:“南民大率不以种艺为事,若两麦之类,盖民不知也。公始于南津间地,教民种麦,是岁大获,于是惠民种麦者众矣!”这里所说的“南津”,也就是今天市区南湖南岸至麦地路之间,我们称之为“麦地”的地方。 而这位“陈文惠公”就是陈偁,他与北宋咸平年间在惠州当过太守的陈尧佐一样,死后被谥文惠。出于备水旱之灾和满足社会各方面人员需求,陈偁到任后,就遵从朝廷的安排,“劝民种田种豆及黍、粟、大麦、荞麦,以备水旱”。 陈偁的努力显然没有白费。在他走后约30年,寓惠的苏轼在游博罗香积寺时,已见路上 “夹道皆美田,麦禾甚茂”,禁不住要用“二年流落蛙鱼乡,朝来喜见麦吐芒”的诗句,来表达丰收在望的内心喜悦。 更难能可贵的是,陈偁的接任者们均能秉承这一良策,将粮食生产作为惠州人口增长和社会发展的有力支撑。比如60多年后的惠州知州林一鸣,在南宋绍兴年间就“为文谕民力学种麦,垦荒田,修陂塘,去丧乐,禁杀牛”。此时,相信已然九泉之下的陈偁,不会再为惠州老百姓的衣食之苦而担忧了吧。 昔日平湖堤今变通衢大道 在惠州名人张友仁先生编著的《惠州西湖志》中,我们可以看到,惠州百姓曾为陈偁父子建生祠以纪念。陈偁父子的生祠叫陈使君堂,可惜年代久远,早已毁圮湮没,就连地址在哪,也无人拿捏得准。 一个更为遗憾的事实是,对西湖作出巨大贡献的平湖堤,在走完近900年历程后,它完完整整地消失了。到了今天,我相信很多人都和我一样,都没有看到过从前的平湖堤,却看到了建在平湖堤之上的下角东路和下角南路。 平湖堤的消失,是在民国末期至解放初期。在1931年时,张友仁任职广东省东路公路处,把平湖堤扩宽伸延,经万寿山、横槎堤、丰山至烟霞桥,全长约1400米,并改名为环湖北路。到了1959年,随着广汕公路改线经此,这个变迁进一步加剧,全路又缩短为1250米。再到1989年,惠州大桥建成通车后,此路就最终变成今天我们所知道的下角东路和下角南路了。 对老一辈惠州人来说,西湖逐渐被蚕食的事实是最让他们心痛的。1000年前,西湖号称“汪洋千顷,波光若练”,至明初湖水面积仍有10多平方公里,在民国期间张友仁写《惠州西湖志》时,惠州西湖的水域面积约为杭州西湖两倍左右。到了今天,惠州西湖仅剩1.42平方公里,仅是杭州西湖的四分之一。 陈公堤留下永久纪念 陈使君堂湮没了,平湖堤也消失了。我们还能拿什么来纪念陈偁? 所幸还有陈公堤。如果说惠州西湖有一对天使的翅膀,其中一翼是苏堤,那么另外一翼必定是陈公堤。 然而,历代地方志中关于陈公堤的记述较之平湖堤少得可怜,只能在清代惠州知府吴骞所撰的 《惠阳山水纪胜》和张友仁的《惠州西湖志》中搜得片鳞只爪。吴骞告诉我们,陈偁在黄塘前“筑甃石门,通源水注之,湖桥以木”,这是900多年前陈公堤的模样。明万历年间,太守李畿嗣重筑陈公堤时易木桥为石桥,才有了今天我们所见的明圣桥。到了清同治十年(1871),知府刘溎年以修《惠州府志》余款再次修筑。直到1930年,张友仁、陈真如、黄英京等人先后出资4700银元,给陈公堤砌石加固,扩大堤面,两岸夹种杨柳,才有了今天的陈公堤的模样。 900多年前的陈公堤,如今已是混凝土路面的“黄塘东路”。在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堤和路都是不分家的,只是筑堤者远比筑路者更拥有别样的风情雅趣,让人一直惦记着。从前,堤的尽头是丰湖书院,月上柳梢头时,陈公堤就成了学子们人约黄昏后的恋人世界;而现在的陈公堤,随着学子的离去又显得肃穆而寂寥起来。那块阴刻着“陈公堤”3字的大石头,你能呆多久? 最后,我们用陈偁留给惠州仅有的一句诗做结束语吧:“天南为郡空华发,十二年间到雨回。”这个不是诗人胜似诗人的父母官,他在泉州病逝时71岁。他一手创造了惠州西湖,竟再也没有能够旧地重游。 ![]() ![]() ![]() ![]() 历经900年风霜,陈公堤风韵犹存。 ![]() 全长471米的陈公堤与苏堤并行于丰湖,堪称西湖双翼。 德州夏津陈公堤 德州的四周,是一片一望无垠的沃土,这片沃土就是华北平原,这片平原的形成,经历了沧海桑田的演变过程。 德州所处大地构造部位为华北地台渤海凹陷区,约形成于3.6亿年前的古生代后期。该时期华北大地泰山、太行山、燕山等山脉上升隆起,平原部分则沉降为渤海凹陷。到第三纪中期的喜马拉雅山运动时期,渤海凹陷再次剧烈沉降至海平面以下,海水浸入凹陷地带,直到中更新世,华平平原仍为浅海。当渤海凹陷剧烈沉降至海平面以下时,黄河进入本区。黄河为世界上含沙量最大的河流,约经过200万年左右的冲刷、沉积,使地壳不断升高,海水逐渐下退,才形成广阔的黄泛大平原。在第四纪时期的近200万年内,德州所处地层已沉积厚度达230米左右,尤其近1万年内的晚更新世,平均沉积21.64米。 由于古黄河的长期冲积、泛滥和迁徙改道的影响,以及近代运河的泛滥冲刷,造成了目前德州的地形地貌景观。地形自西南向东北倾斜。地面最高处,位于夏津陈公堤高地,海拔 32.6米(黄海基面,以下同);最低处位于庆云东北,海拔 5.3米。地面坡降在七千分之一左右。 ![]() ![]() ![]() 广东惠州 北宋嘉佑五年(1060年),陈偁任为广东惠州知州。当时惠州居民多以捕鱼为业,是一个穷乡僻壤之地。陈偁到惠州后,得知惠州境内有一个大湖泊干涸已久,但民众仍要交纳鱼税,负担确实很重。于是,他主持开凿丰湖,恢复渔业生产。他又上奏朝廷免除惠州课税,减轻民众负担。 当时惠州多以渔业生产为主,种植业不发达,生产经营手段单一。陈偁在当地大力发展农业生产。据《广东通志》记载:"宋英宗治平三年(1066年)惠州知府陈偁于城西筑北堤200余丈,使之成广袤十里丰湖(即西湖),湖之润溉田数百顷,苇藕蒲鱼之利岁数万"。 惠州百姓十分感激陈偁为惠州百姓所做的贡献,把这条堤称作"陈公堤",还建立祠堂奉祀陈偁。 ![]() ![]() 山东武城 从 《武城县志》记载可知,陈公堤在古时曾被誉为武城十二景之一的 "贝野长堤",在武城县的东部,东临黄河古道,高4至5米,顶宽6至8米。北起德州东5里处,从四女寺村东3华里处入武城境,由武城镇肖邢王庄村西出境入夏津县。据旧志载:宋时为防黄河西决,河南滑县知州陈尧佐筑之,故名陈公堤。自河南滑州起至山东千乘止,全长一千多华里。贯武城全境,远望势若长虹,尤为壮观。清代雍正年间恩县知县陈学海有诗 《贝野长堤》曰:"望人修堤一带迷,造堤人去柳成蹊。烟连秀野千家麦,势障黄河万倾泥。草长平湖春浪阔,渔归小艇夕阳低。苍桑奠得民安业,处处丰登乐岁畦。"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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