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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剪梅》:蒋捷所作,是宋词中的名篇,最后一句被人们口口相传

 有友abcd 2019-08-05

舟过吴江

一片春愁待酒浇,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秋娘渡与秦娘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何日归家洗客袍?银字笙调,心字香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蒸。

《一剪梅》:蒋捷所作,是宋词中的名篇,最后一句被人们口口相传

蒋捷曾在另一名篇《虞美人·听雨》词中概括过他一生的三个时期的心态,其中第二个生活阶段是:“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这《一剪梅·舟过吴江》正是他“壮年”生涯及心境的又一次表述。只是与“断雁叫西风”的深秋萧瑟的氛围不同,这词展现的是春意特浓的楼红蕉绿时光。然而,温馨时光逆照心境的寥落,在其反差中所激射出来的悲凉凄寂情绪,每较情景相协调的那种哀愁,尤震撼人心。

《一剪梅》正是在以明丽春色与凄黯心魄为强烈对照之间,让人们听到他夹杂着飘萧风雨之声的心头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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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苏本是个山软水柔的秀丽之地,然而对一个国亡家破、颠沛流离的词客来说,大好秀美境界所能勾起的只能是无尽的悲愁。

此时流荡在以“秋娘”名渡、以“泰娘”名桥的苏州属县吴江一带的蒋捷,展眼迷离,雨丝风片,心头酸楚难已,唯可解慰的只有以酒浇愁了。“春愁”,是个普遍习见的意象,但在特定的词人的心境的组织中,各有相异的内涵。此处的“春愁”当然不是见月伤心、对花黯然式的闲情清愁,内里包裹的是兴亡之感、家国之哀。以酒浇愁愁愈浓,更是常理。“江上舟摇,楼上帘招”的境地,即便在漂泊中谋得一醉,也许尚能得片刻的宁静心安,但“风又飘飘,雨又萧萧”的两个“又”字,暗示着风雨(时代的、情绪的)的侵袭终究将一时酒兴冲洗而净,“春愁”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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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片六个小分句,写出了一个心态变幻的过程,用的则是意象暗示手法,渐移渐浓,“愁”的被加一倍写法,“又”转愈重。

下阙以“何日归家洗客袍”为换头句,意又转深,上片的“愁”转见明朗清晰,家难归者,“归家”之念愈浓,愈见情事的严重,心情的沉重。如果能“归家”一洗“客袍”,“春愁”也就可消。事实却严峻地与愿违。这是流亡漂泊者的大悲哀。所以,忆念的往事愈觉美好,此时心底愈受煎熬。“银字笙调”,“调”的是往昔的韵事,颤抖的是现今的心弦。“心字香烧”的一个“烧”字岂不也正是灼伤着目今的心魂?词人说“我”就是在这样的战栗、灼痛的心境中渐渐老去,“流光容易把人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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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此沉痛的情怀,蒋捷却以“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这样明艳绮丽的笔调表现出来。这种意象运用的高明手段,能不说是中国古典诗词极度灿烂的标志吗?

不仅如此,樱红蕉绿,花落花开,回黄转绿,固是年年如此,然而人呢?家国呢?青春不再,盛世难逢,这是真正的“把人抛”呵!词至此,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毕见无遗。可见,在这看似明快、又似常见的“春愁”的抒写中,紧裹着的是一颗寒苦酸涩的心。昔日有论者以为蒋捷的词太嫌“流利”,近乎“滑”,但如这阔《一剪梅》,显然“流”是形态,有其顿挫的“留”乃内里的骨力,吞吐倒转,抑扬跌宕之势内旋着。这是需细加辨察体味的。

《一剪梅》:蒋捷所作,是宋词中的名篇,最后一句被人们口口相传

《一剪梅》词牌将舒缓的七字句与急促的四字叠句交替转用,有着很美的音乐性,自周邦彦、李清照、辛弃疾以来多有运用。特别是四字叠句由散而整,形成对偶式,每使画面重叠或心境重叠,叠而转进,效果尤佳。到蒋捷此词传世,此词牌的灵动、流丽、精警的特点更见显著,从此名篇迭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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