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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夏天又来了，知了声音响起之后，我就想起来了小时候跟父亲和大哥一起去交“爱国粮”的日子，那时候不太懂事，只是盼着交完公粮在镇上吃一顿好吃的，那时候大家都穷，我的童年一直处在“肚子饱了，眼睛不饱”的状态。 现在7月了，麦子收获完毕了，家里的玉米苗刚刚长出来一段时间，可惜今年山东大旱，很多小丘陵上的玉米高度不过30公分就不长了。回忆起来那时候麦子的收成不如现在，但是要分拣一下才能上缴，不然粮站不收，要白跑一趟的，而且爸爸是个老实人，记忆最深的是他被人熊之后的苦笑，勉强交上之后，走远了再骂人家几句，不敢大声的那种，小时候我一直觉得粮站的人是电影里的地主，把欺负农民作为主要的工作，比收租婆还要狠心的那种。 交公粮的时候，我们村里大大小小的“场”就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工作，那时候没有机械化设备，我们都是拉着“驴柱”（石头滚子）来回的在场里压麦子，把麦子打下来之后村民都会等风，等到风来了之后我们扬起麦子来，让风把麦芒、麦皮吹跑，这个叫做“扬场”。对于皮的小朋友偶尔会跑过麦芒麦皮的飞屑中，弄得全身痒痒起痱子的也是习惯。等到扬场完毕，我们再把麦子堆积起来，此时需要用“木耙”再过滤一遍，把麦子杆和麦穗梳出来，然后再用“驴柱”碾压……重复无数遍之后，我们就见到了金黄的麦子，此时我们要做的就是去交“爱国粮”了。 由于粮站的是早上7点半才开始收粮食，所以我们要起大早去排队。由于距离粮站比较远，再加上还有的大的坡要爬，所以通常都是我们全家人出动去运粮食，记得那时候4点多就能天亮了，起太早了还要点煤油灯。那个时候爸爸和打个一人一个“木车子”，我们几个孩子和妈妈负责拉车的。一路上我们说说笑笑的奔赴乡镇，由于家里人口多，所以还等到爬过大坡之后，除了大哥和我外，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要跟妈妈回家，因为太多人去镇里的话，吃好吃的花钱太多，那时候我们姊妹几个都很能吃，过年时候喝肉汤能喝到吐……不过那时候对于提前回家的兄弟姐妹们也会收到父亲从乡镇里买来的“礼物”，每个人都不会失望，那时候我最小，爸爸疼爱有余，每次都偏爱我。 到了粮站后，我们会排好队，耐心等着粮站的人来检查，每个相亲们都很安静严肃，听到最多声音是粮站的人呵斥送粮食的农民。不干净的，藏石头的，太湿的，都要被退回。爸爸是个老实人，从来不去冒险骗粮站的人，不过即使这样，我也很害怕我们家交不上去。那时候我的大伯在镇上建筑队里，能弄到好一点的香烟，每次去交粮食值钱，我爸就去他家要几支，而且要烟盒。等到见到粮站的人就赶紧分给他们，只要他们收下了才安心。 上称的时候连我也一遍又一遍的加着每袋子麦子的重量核算一下，生怕被她们骗了。其实交值钱我们都在家里称好了，父亲是个“未雨绸缪”的人，担心粮站的称不准，所以每次都是多预备几斤粮食放在车子上，如果少了话，我们再添加就好，吃点小亏，就吃点小亏了。等称完粮食，我们再把自己的蛇皮袋子收集回来，我的任务就是叠蛇皮袋子，叠完之后放在车子的一侧，待会走的时候垫在屁股底下，夫妻你可以推着我回家。 在镇上也会遇到络绎不绝去交“爱国粮”的农民，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都会问“及今年严不严啊”一类的问题。对于那些交不上的“不合格”者，普遍都是两口子相互埋怨着，生着气回家。路人问问原因都直接说“没带烟卷儿”，其实有很多弄虚作假的农民。不过想想这些农民也是不得已而做的，那时候人口多，每家人家里都差不多得5个以上的孩子，交公粮太多了，孩子们都饿到来年春天才能吃顿饱的，现在想想他们还是满满的爱在心中，并不觉得可耻。我猜90后的小孩体会不到那种吃饱了的满足感吧，我家的孩子没饿到过，也没说过特别想吃肉的话。 交完粮食我们会收到一个“条子”，也就是收据了。之后我们到了镇里集市后，最让我享受，路过油条摊位都要深深的吸一口，感觉跟电影里的吸毒者吸了一口毒品那样满足。之后父亲会带着大哥和我钻进一个卖肉汤的地方，之后给我和哥哥买上两份，我们泡着大饼吃的饱饱的，父亲眼睛里也满是欢喜。 回家的路我们轻松又愉快，那时候村里有人买了一辆24马力的拖拉机，路上遇到了的都纷纷举头羡慕的望着，爸爸也会跟司机打招呼，由于司机跟我爸比较好，人不多的话，我会车座拖拉机回家。虽然扒在车兜里，虽然路不平，但是也感觉自己有种“意气风发”的满足感。现在坐在自己孩子的轿车里也体会不到那种感觉了。 现在，大伙儿不交公粮了，日子也远远比过去好了，少了的只是一点那个年代的紧张感，多了的都是幸福和手中的宽裕和富足。不过现在父亲也不在了，想想他们那一代，真的是受了一辈子的罪来形容。现在我的大伯还健在，虽然比不上城里人有退休金保障，但是每月还能领取国家给的80多元，节日里还有挂面和大米送来，也算是对他们这一代的一点安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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