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保权(1903—1990),字平君,浙江余杭人,出生于江南名望之族褚氏家族,工书法,其书楷法褚遂良,浑穆古朴,卓有大家规范。褚保权从小聪明好学,十二岁即能用文言文写作,十六岁就读于杭州女子师范学校,二十岁考入北京大学预科,是当年录取七个女子中的一个,二年后升入本科,读教育系。褚保权在北大读书时,尽管沈尹默也在北大授课,但是由于专业不同,在1928年之前两人并不认识。褚家玑在《我的大姑父沈尹默》中回忆了两人的初次见面:“大姑妈跟随她舅舅张大椿到北京公园出席一个宴会。张大椿是庚子赔款的留学生,在美国取得大学电机系文凭,回国后在财政部工作,兼任过北大文理学院教授,与沈尹默是同事。筵席上,张大椿把大姑妈介绍沈尹默认识。没想到,这一次偶遇竟然让沈尹默对大姑姑一见钟情。” 沈尹默与褚保权 1929年,褚保权北大毕业。是年6月26日,沈尹默兼任河北省教育厅厅长。8月7日,沈尹默委任褚保权为河北省教育厅秘书。从对褚保权一见钟情开始,坠入情网的沈尹默连续不断写下二十多首表达怀念的诗词,并合订为一册,取名《春蚕词》,送与褚保权。1931年2月7日,沈尹默被任为国立北平大学校长,褚保权亦相随至北京。1931年12月28日,沈尹默辞去北平大学校长之职务。1932年年底,沈尹默移居上海环龙路(今南昌路)九十号,任中法文化交换出版社委员会主任,兼孔德图书馆馆长。褚保权任中法文化交换出版社委员会秘书。二人形影不离,在上海的一段工作时间里,二人配合默契,互相敬慕,感情愈加深厚。 沈尹默曾在《学书丛话》一文中回忆道:“一九三二年回到上海,继续用功学习,明白了褚公晚年所书《雁塔圣教序记》与《礼器碑》的血脉关系,也认清了《枯树赋》是米书所从出……”。[1]沈尹默精研褚遂良书法,对其源流和发展,摸索出一条轨迹,获得对“二王”书法源流认识上的突破。而褚保权身上流淌了书法的基因,尤其是对褚遂良的楷书,深得其中三昧。二人时常探讨书法问题,共评共赏,共同进步,其乐融融。 1947年10月10日,沈尹默亲笔写下结婚证书,由好友李石曾做证婚人,正式和褚保权成婚结束了长达十八年的苦苦等候。 婚后二人去杭州度蜜月,才子佳人,鸾凤和鸣。据褚保权姑妈褚寿康的女儿吴耀辉回忆:“我第一次见到沈老师是在1947年他和我表姐褚保权来杭州蜜月旅行时。穿着长袍马褂、戴着深度近视眼睛、拄着司的克的他一副翩翩学者的派头。伴着我表姐罩着桃红色大衣的新装,红颜白头,相映成辉,廿年恋爱,终成眷属,成为当时文坛一大雅闻。” 褚保权书沈尹默诗 1947年,沈尹默辞去当时正担任的监察委员职位,并作词表明了却尘俗,携妻归隐之意。“菊宴开早,十月阳春到。樽前唱,千年调。今朝犹昨日,自觉情怀好,人尽说,十年后更看年少。福分元非少,眼底无烦恼。公家事,今番了。伴将仙鹤舞,索非梅花笑。偕隐计,红颜绿鬓长相保。”[2]此词中情志,与沈尹默所抄录《赵孟頫管道升伉俪辞》中情志颇有共鸣之处:“南望吴兴路四千,几时回去灵溪边,名与利付之天。笑把渔竿上画船……人生贵极是王侯,浮名浮利不自由。争得似,一扁舟,吟风弄月归去休。” 褚家玑回忆,“因为常常思念沈老,大姑妈养成一个习惯,每到吃饭时,她必定先念一遍挂在书房墙上沈老写的三首诗词。第一首便是这首“菊宴开早,十月阳春到……”[3] 沈、褚二人相爱不及半生,却同舟共渡重重磨难,伉俪情深,正是“红颜绿鬓长相保”。 注解 [1]沈尹默著:《沈尹默论艺》,上海书画出版社2010年版,第72页。 [2]乐融著:《沈尹默画传》,上海文化出版社2010年版,第79页。 [3]郦千明著:《沈尹默年谱》,上海书画出版社2018年版,第3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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