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2019年8月24日)是博尔赫斯诞辰120周年。对于博尔赫斯的书迷们而言,博尔赫斯本人就像他的风格一样,神秘而迷人。 今天,我们来聊聊博尔赫斯的迷人风格从何而来。 《小径分叉的花园》 博尔赫斯 著 打开豆瓣图书,搜索“小径分叉的花园”,点击进入上海译文版《小径分叉的花园》的页面,向下翻页,你会看到豆瓣用户“世味渐如嚼蜡”发表的书评《博尔赫斯的小说是这样开头的》: “A城的B君坐在图书馆靠窗的桌子边,摊开簿子写信给C城的D君,表示拟辑录E国的F君的生平事迹。B最初是由住在G镇乡村的H姨妈口中听说F君的名字的,某个年幼的夏天,跟随父母来到G村避暑,……”(后文省略,读者可自行前往豆瓣查看) “看上去不够‘博尔赫斯’?”,“世味渐如嚼蜡”补充道,“好吧,让我填上烦人的南美地名和拉丁人名。” 于是,读者们立刻找到了熟悉的博氏风格: “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路易斯·费尔南德斯坐在图书馆靠窗的桌子边,摊开簿子写信给萨尔托的胡安·安东尼奥·桑吉内蒂,表示拟辑录巴拉圭的奥斯卡·佩雷斯的生平事迹。费尔南德斯最初是由住在马德普拉塔乡村的玛利亚姨妈口中听说奥斯卡·佩雷斯的名字的,某个年幼的夏天,跟随父母来到马德普拉塔避暑,……” 最后,这位堪称“小博尔赫斯”的忠实读者总结道:“博尔赫斯的这篇小说大概会命名为《左手有六根手指的马里奥·帕勒莫》。” 这段文字并非出自博尔赫斯之手,而是一位读者对作家风格的戏仿。但熟悉拉美文学的读者,一眼就能看出博尔赫斯的身影。 它也许说明了一个事实:对于中国读者而言,博尔赫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不是人物,也不是情境,而是风格。 其实,博尔赫斯不太喜欢那些操纵风格的作家。他对《巴黎评论》说:“萧伯纳认为那种可把风格视为随意游戏的念头是荒谬的、相当无意义的……如果一个写作者对自己所写的东西都不能信任,那也根本不能指望读者会相信他的作品。” 他甚至认为,很多阿根廷作家写作时戴上“作家的帽子”,酝酿出恰当的情绪,写完了,又投靠到现世政治的庸俗怀抱——这太糟糕了。(《巴黎评论:作家访谈2》,第76页) 作家要相信他自己所写的东西——不仅仅是作家,还有其他职业,比如政治家。在另一次谈话中,博尔赫斯谈及德国,他把希特勒失败的原因归结为“就连希特勒自己也不会相信所谓的日耳曼民族最优等之类的鬼话”。(《博尔赫斯:最后的访谈》,第58页) 是啊,如果一个人连对自己都不真诚,还能指望他完成什么重要的事业呢? 作家要做到真诚绝非易事。 首先,必须接受奇异。面对那些超出理解范围的事情,即使不能接受它,也不能想当然地排斥。否则,作家就很难坦然地书写这些事物,除非把它们剔除出自己的小说。 康拉德《阴影线》中的一段话令博尔赫斯印象深刻,因而屡屡提及。这段话的大意是:这个世界本身就是奇异的、神秘莫测的、不可理解的,即便用现实主义的方式却写身边的世界,也是在写一个奇异的故事。(《巴黎评论:作家访谈2》,第86页) 99读书人 美国《巴黎评论》编辑部 编 仲召明等 译 中信出版·大方 博尔赫斯 著 然而,即便是作家,也有可能停在世界的表面,不去思考“关于时间、空间或是无限的问题”,也许这就是他们拒绝奇异的根本原因。 博尔赫斯发觉,大部分人,包括某些作家,“把宇宙视为想当然的,把其他事物视为想当然的,就连他们自己的存在也视为想当然的”。(《博尔赫斯:最后的访谈》,第18页)最后,他们只能囿于形而下的东西,而无法更进一步。 博尔赫斯仔细思考过宇宙、其他事物与自己的存在,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所有的东西都是关联绑定在一起的”。他还借用了德·昆西的一个比喻:世界上每一样事物都是一面秘密的镜子,是宇宙的映象。 到此为止,我们大概也就知道博尔赫斯的风格究竟从何而来。 博尔赫斯的小说总是像“分叉的小径”一样,从一个起点出发,不断地延伸、分裂、再延伸;最后,所有的线索彼此交错,形成了一个迷宫般的复杂结构。 博尔赫斯对转述与辑录情有独钟(就像开头那个戏仿段落所展示的那样),被叙述的故事,或多或少掺杂了多少叙述者的观念。最后,故事中的人物像镜子一样彼此映照,反射出彼此的形象。 小径、迷宫与镜子,它们既是博尔赫斯钟爱的意象,也是博尔赫斯小说的结构本身。它们共同构成了博尔赫斯的迷人风格,半个世纪以来,无数人为之痴迷。 80年代,博尔赫斯被介绍到中国,引发了中国读者的阅读热潮,也影响了众多中国作家的写作。 时间:2019年8月26日17:00~18:30 地点:上海市静安区文化馆,乌鲁木齐北路459号1号楼3楼 嘉宾:陈凯先,南京大学金陵学院西语社 主办:南京大学金陵学院西语社、静安区文化馆 联合支持:上海译文出版社 官方支持:阿根廷驻沪总领事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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