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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内经365·
第三章 内藏外象
第八节 天年常度
一、天癸（121）
“天癸”是《黄帝内经》提出的一个重要概念，它在人体生长发育和生殖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那么天癸究竟什么是物质？为什么女子以“七”为周期，男子以“八”为周期？ 从字义上分析，“天”与“人”相对而言，表明天癸这个东西不是人自体产生的，而是来之于人的先天因素，也即来之于父母。癸为十天干之一。十天干中，壬癸属水，壬为阳水，癸为阴水，因而天癸属于阴水阴精一类物质；既然来之于父母，又是阴精，这就与生殖联系起来了。《类经》注：“故天癸者，言天一之阴气耳。气化为水，因名天癸，此先圣命名之精而诸贤所未察者。其在人身，亦曰元气。人之未生，则此气蕴于父母，是为先天之元气；人之既生，则此气化于吾身，是为后天之元气。第气之初生，真阴甚微，及其既盛，精血乃旺，故女必二七，男必二八而后天癸至。天癸既至，在女子则月事以时下，在男子则精气溢泻，盖必阴气足而后精气化耳。” 天癸究竟是什么物质呢？首先，天癸与男精、女血有别。经文明确提示，天癸在先，而后才有男精女血，所以一些医家将天癸理解为男精女血是不对的。其次，天癸也不是肾气。按照经旨，无论任何年龄，人体都有肾气，只是有盛有衰而已；而天癸则是后于肾气而充实，先于肾气而衰竭。但肾气与天癸有十分紧密的联系。一般认为，天癸的“至”与“竭”以肾气的盛与衰为先决条件。综合而论，天癸的一种物质，来之于父母，与肾精、肾气一样，同为肾脏所藏，它的主要作用是促进人体的生殖功能，随着肾藏精气的盛衰而充盈或衰竭。天癸与生俱来，但并不与人相伴终生，天癸一旦枯竭，人体的生殖功能也告终止。于是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天癸是血脉相承的根本物质（遗传基因）。 接下来我们讨论“女七男八”的问题。为什么女子的生长周期是“七”，而男子的生长周期是“八”，这个问题历代医家都极感兴趣，而在众多注家中，又以王冰和张介宾的解释最具代表性。 王冰次注《黄帝内经素问》云：“老阳之数极于九，少阳之数次于七，女子为少阴之气，故以少阳数偶之，明阴阳气和，乃能生成其形体，故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老阴之数极于十，少阴之数次于八，男子为少阳之气，故以少阴数合之。《易·系辞》曰，天十地九，则其数也。” 张介宾《类经》注：“七为少阳之数，女本阴体而得阳数者，阴中有阳也。人之初生，先从肾始，女子七岁，肾气稍盛……愚按：男子属阳，当合阳数，女子属阴，当合阴数；而今女反合七，男反合八何也？盖天地万物之道，惟阴阳二气而已，阴阳作合，原不相离，所以阳中必有阴，阴中必有阳，儒家谓之互根，道家谓之颠倒，皆所以发明此理也。” 当代名医李今庸先生在《湖北中医杂志》1982年第1期撰文，认同王冰的见解，但对“老阴之数极于十”的说法提出异议。《素问·三部九候论》明确指出，天地之数“始于一终于九焉”。天地之数只有一至九，“十”已转化为大“一”，故不用。一、三、五、七、九奇数为阳，二、四、六、八、十偶数为阴；一至五为先天生数，六至十为后天成数，人已成人，故取用成数。根据“阳数进，阴数退”的规律，则七为少阳，九为老阳；八为少阴，六为老阴。又根据阴中有阳，阳中有阴的阴阳互根原理，则男子取少阳与老阳之间的阴数“八”为生长周期，女子则取老阴与少阴之间的阳数“七”为生长周期。至于为何女子七七、男子八八“天癸竭”，根据易数，天地之数一至九，天数（阳数）相加为二十五，地数（阴数）相加为三十，天地合数是五十五。女子属阴，其衰年当合老阴之数，阴数退，故于天地之数的五十五减去老阴之数“六”，得四十九，恰合“七七”之数；男子属阳，其衰老当合老阳之数，阳数进，于五十五加上老阳之数“九”，得六十四，恰合“八八”之数。 明白了“天癸”以及“女七男八”的道理，这段经文就比较容易理解。先看女子：
帝曰：人年老而无子者，材力尽邪？将天数然也？ 岐伯曰：女子七岁，肾气盛，齿更发长。二七而天癸至，任脉通，太冲 脉盛，月事以时下，故有子。三七，肾气平均，故真牙生而长极。四七，筋 骨坚，发长极，身体盛壮。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堕。六七，三阳 脉衰于上，面皆焦，发始白。七七，任脉虚，太冲脉衰少，天癸竭，地道不 通，故形坏而无子也。
人之初生先有肾。从初生长到七岁，肾气开始旺盛。肾主骨，齿为骨之余，所以乳牙逐渐脱落，开始更换恒牙。肾为精血之脏，而发为血之余，所以头发生长茂盛。 女子“二七”十四岁的时候，“天癸至”。至字在此作至极、充盈解，与后文“天癸竭”的竭字相对应。任脉，奇经八脉之一，起于下极胞中，任有“妊”之义，与生殖有关。太冲脉，肾脉与冲脉合而盛大，叫“太冲”；冲脉，奇经八脉之一，为“血海”，太冲脉盛，则月经来潮，能够生育。 “三七”二十一岁时，肾气平均，此指肾气维持旺盛稳定的时期。真牙，古称齻（diān一声），即智齿，生长最迟的第三臼齿。至此，牙齿就长全了。 “四七”二十八岁，处在“七七”的中间，正是人体精力最旺盛的阶段，所以筋骨坚强，身体盛壮，头发生长达到最茂盛的时候。 “五七”三十五岁时，女子阳明经脉的气血开始逐渐衰退，这是因为女子为阴，不足于阳，所以阳明经脉先衰。阳明经脉行于面，循发际，所以到了这个年龄段，面部皮肤干燥，面容渐显憔悴，头发也开始脱落。 “六七”四十二岁时，三阳经脉的气血都开始衰退。由于三阳经脉都行于面部，所以愈显容颜憔悴，开始出现白发。 “七七”四十九岁时，任脉虚衰，太冲脉血少，天癸枯竭，经水断绝（地道不通），形体明显衰老，失去生育能力。 再看男子：
丈夫八岁，肾气实，发长齿更。二八，肾气盛，天癸至，精气溢泻，阴 阳和，故能有子。三八，肾气平均，筋骨坚强，故真牙生而长极。四八，筋 骨隆盛，肌肉满壮。五八，肾气衰，发堕齿槁。六八，阳气衰竭于上，面焦， 发鬓颁白。七八，肝气衰，筋不能动。八八，则齿发去。天癸竭，精少，肾 脏衰，形体皆极。
男子长到八岁，肾气逐渐旺盛，头发生长茂盛，乳牙开始更换。“二八”十六岁时，肾气旺盛，天癸充盈，精气满溢，阴阳交合就能生育。“三八”二十四时，肾气强盛，筋骨坚固，牙齿长全。“四八”三十二岁时，男子处在极盛之年，筋骨丰隆壮实，肌肉强劲有力。“五八”四十岁时，肾气开始衰弱，头发逐渐脱落，牙齿松动。“六八”四十八岁时，三阳经脉气血都见衰弱，所以面容憔悴，两鬓花白。“七八”五十六岁时，肝血衰少，血不养筋，故行动开始不便。“八八”六十四岁时，天癸枯竭，精血衰少，肾脏衰弱，形体衰疲，牙齿脱落，头发稀疏。
肾者主水，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故五脏盛乃能泻。今五脏皆衰，筋 骨解堕，天癸尽矣，故发鬓白，身体重，行步不正，而无子耳。
肾为水脏，受纳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只有当五脏功能旺盛，才能使肾精满溢。“乃能泻”：泻，在此是输注之义，五脏六腑精气旺盛，则可输注与肾而藏之。人到老年，五脏功能逐渐衰退，肾精因而不足，所以人体筋骨懈惰无力，这是天癸已经用尽了的缘故，所以出现头发斑白、身体滞重、行步不稳等老态，同时也失去了生育能力。
帝曰：有其年已老而有子者，何也？岐伯曰：此其天寿过度，气脉常通， 而肾气有余也。此虽有子，男不过尽八八，女不过尽七七，而天地之精气皆 竭矣。帝曰：夫道者，年皆百数，能有子乎？岐伯曰：夫道者，能却老而全 形，身年虽寿，能生子也。 （《素问·上古天真论篇第一》3/4） 也有一些人能够老来得子，这是因为他们的先天禀赋较好，后天又注重保养，因而精力超常，血脉通顺，肾气有余。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男不过六十四，女不过四十九，先天精气都衰竭了。只有极少数精通养生之道并身体力行的人，，能够防止衰老，保全形体，虽然年事已高，依然有生育能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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