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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方风景画的差异

 may 2019-09-01

山水,黄溱,清代,安徽博物院

美学基础

决定国画与油画最大区别的在于美学基础,我们都知道中国艺术追求写意性,意在表达神韵,因为使用的是最富有弹力的毛笔和对笔触、水分变化反应最为灵敏的宣纸。

而西方艺术是一门写实的艺术,是对现实事物的模仿再现,主要以块面、明暗和色彩作为造型手段,而油画颜料覆盖性强,能够反复修改。

威尼斯:皮诺和圣·乔治·马吉奥莱,透纳,1834年,布面油画,美国国家美术馆

中国山水画受到儒道思想的影响,讲究天人合一、心有万物,笔墨渗透的是对人生的认识和感触,自然景物只是艺术家对人生的反思和认识的一种载体,他们的笔墨情趣不受外界事物的束缚。

“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

从这些诗句之中我们不难看出,奠定中国文人思想基础的是一种与自然相互依存的唯心主义观点。

我们的哲学使我们相信万物皆有灵韵,而笔墨表达的,就是山水的灵魂。

“肇自然之性,成造化之功。或咫尺之图,写百里之景,东西南北,宛尔目前。春夏秋冬生于笔下。”

千里江山图(局部),王希孟,宋代,北京故宫博物院

而在古希腊文化和基督教的影响下,欧洲人形成了一种以古希腊与基督教精神为依据的美学思想,他们认为艺术家要实现对外在美的准确、完美的体现,这就使得西方的风景画家在描绘自然的时候忠实自然,形成了与中国的山水画家截然不同的美学认识,表现在艺术语言上也就呈现出不同的姿态。

空间观念

其次是空间观念,中国山水画是一种自由的流动式的空间观念,这种空间观念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没有固定的视点,可以将不同视点观察到的对象同时组合在画幅中,这种方式称为散点透视法。

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提出三远:高远之色清明,深远之色重晦,平远之色有明有晦;高原之势突兀,深远之意重叠,平远之意冲融而飘飘渺渺。

焦点透视法与散点透视

三远法与留白、散点透视法构成中国山水画处理空间意境的重要表现手法,这也是中国山水画区别于西方风景画的最重要特征。

而西方风景画,画家力图在平面上塑造出一种立体的空间感,逼真地再现对象所处的空间环境,运用的是带理性的科学分析的焦点透视。

江山小景图(局部),李唐,宋代,台北故宫博物院

在画面当中留下大面积的空白,以达到一种虚实相生、无中生有的效果,大胆利用空白,突出主题,并借助观者的联想与想象去自由发挥。

而在西方绘画中,空间理论的原理是建立在自然科学规律的基础上的,画面当中的物象有着“近大远小”的严谨规律,他们将之称之为“空气透视法”,它是通过深浅对比、色彩对比等方法来表现空间感的。

云,约翰·康斯太勃尔,1821年,皇家艺术博物院

而且西方的风景画基本上是不允许留有空白的,在科学的透视理论基础上,画面表现的是人眼所见的一个瞬间、一个画面,哪怕是天空、空气、水面,都是有色彩的。

相较于中国山水画的“留白”,西方风景画采用的是“模糊”的方式。

干草车,约翰·康斯太勃尔,1821年,英国国家博物馆

达·芬奇说过:“物体愈远愈模糊,这称为'空气透视’。在西方古典风景画中,近景物象的外形描绘得清晰,造型肯定,结构分明,饱和度高,对比明朗,颜色冷暖变化丰富,色彩塑造结实。中景次之,而远景更模糊。”

然而模糊不仅仅在于表现空间,在一定意义上更是制造出一种特殊的视觉感受。

造型基础

就造型手段而言,中国山水画与西方风景画也存在着巨大的差异性。

中国山水画的基础是“线”,在创作中积累出不同的“线”,以此抒发自己的胸怀,抒写心目中独有的山川河流。

 

山水,沈周,明代

在作画过程当中,先勾后染,以线来搭建成骨架,以独有的“皴擦”来体现质感及纹路,以渲染来体现其远近。中国山水画有着一定的程式化模式,线条的变化有所讲究,树石山川,讲究点、线、面的聚散关系,很早就开始注重形式美感的表现。

而西方艺术在描绘眼中的事物时,是将它们当作“面”来理解的,他们以线条确定物体比例,用块面渐变来表现体积,达到逼真的效果,借助明暗光影的变化,用“三大面五大调”来进行块面塑造——三大面即受光面(亮面)、背光面(暗面)、侧光面(灰面),五大调也就是亮面、灰面、明暗交界线、反光、投影。

 

“面”似乎要更加具象一些,表现出的东西更容易让人理解。

西方风景画家为了靠拢真实的世界,在艺术实践中选择了这种造型手法,因此西方风景画看起来仿佛要比中国山水画更为厚重,也就比中国山水画更加接近于现实生活中的自然景观。

风景:那喀索斯与厄科,克劳德·洛兰,1644年,英国国家美术馆

中国山水画和西方风景画尽管都以自然景象作为表现对象,但是在视觉形态上存在着极大的差异。

许多人将这种差异简单地理解认为是工具及材料不同,但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最核心的还是绘画价值观念的极大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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