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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皇至德与天齐 天马来仪自海西 | 唐代天马纹镜赏析(图录)

 七烟 2019-09-02

【声明】:本文图片素材来源于中国嘉德、上海泓盛、北京保利、北京观古与北京景星麟凤拍卖公司拍卖图录,特此表示感谢。

徐悲鸿 1941年作 天马 立轴 水墨纸本

舞马千秋万岁乐府词三首

张说 (唐)

金天诞圣千秋节,玉醴还分万寿觞。

试听紫骝歌乐府,何如騄骥舞华冈。

连鶱势出鱼龙变,躞蹀骄生鸟兽行。

岁岁相传指树日,翩翩来伴庆云翔。

圣皇至德与天齐,天马来仪自海西。

腕足徐行拜两膝,繁骄不进踏千蹄

隋唐时期的铜镜艺术呈现的是雍容华贵、斑斓瑰丽的艺术美感,隋代国祚虽短,但在铜镜历史上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大唐是一个繁华富丽,鉴容并包的帝国,也是继汉代之后中国封建社会发展的又一个高峰,无论是从它的经济规模、军事实力,还是从它的外交影响、文化传播来说,唐代在中国整个封建社会都是名列前茅的。规模宏大的长安城,绵延万里的疆土,流传下来的万余首诗歌,八荒来服、四海无波的外交,七世纪至九世纪之间的大唐帝国,像一块磁铁一样,牢牢地吸引着文明世界的注意力,中西交往在唐代又达到了一个顶峰。强大的国力造就了灿烂的文明,灿烂的文明促进了社会各方面的进步,而这种进步,在手工业方面则明显的表现为铜镜铸造工艺的进步,那一枚枚小小的铜镜上集中展现了大唐帝国的灿烂与辉煌。大唐时期是中国古代铜镜发展的第二个高峰期,也是极具创新性和工艺性的一个大发展的时期。这种大发展不仅仅体现具象的浮雕铸镜工艺上,也体现繁华瑰丽又极具创造力的艺术纹样上。艺术的发展绝对离不开文化的塑造,大唐以一个开放、大度、沉稳的形象不断吸收并转化着外来文化与本土文化相结合,创造出诸多恢谲奇异的新兴纹饰。唐代铜镜,作为青铜艺术的集大成者,完美的充当了这些新兴纹样的载体,大唐的气韵也通过铜镜得到最直观的表达。

唐代时期的铜镜艺术所呈现的是经典与创新相结合装饰美学,在镜形的选择上,在继承方圆的传统制式外,还冲破框架创造了菱花形,葵花形等新样式,丰富的样式空间为装饰纹样的发展提供了无限的可能。就铜镜纹样而言,大唐在创新的同时也继承了前朝诸多的经典纹样,如四神纹、狩猎纹、瑞兽纹等等。这也是一种文化的继承,但纹样风格上,大唐加入了自己的特色,卓越的铸镜工艺使其更加具象,高锡青铜的配比使其更加富丽。此时期的新兴纹饰则完美的体现了大唐鉴容并包的文化气度与极高的艺术创造力,本篇即将给大家呈现的是唐代时期经典的天马纹题材铜镜。

天马在汉时原指乌孙及大宛国的宝马,据《史记.大宛列传》记载“初天子发书《易》,云‘神马当从西北来’。得乌孙马好,名曰‘天马’。及得大宛汗血马,益壮,更名乌孙马曰‘西极’,名大宛马曰‘天马’云。”三国时期阮籍有诗《咏怀》云:天马出西北,由来从动道;唐.王维《送刘司直赴安西》诗“苜蓿随天马,葡萄逐汉臣。”汉人由爱马进而神化马,借助丰富的想象力给骏马安上一双翅膀,使其摇身成为在天空仙界飞行的天马,且在汉人的认知中与鸾凤仙鹤一起成为飞升仙界的仙骑。《汉书·礼乐志》载:“太一况,天马下,沾赤汗,沫流赭。志俶傥,精权奇,籋浮云,晻上驰。体容与,迣万里,今安在,龙为友。” 天马纹在铜镜装饰艺术上的应用最早出现在两汉时期,尤其是东汉时期,随着祥瑞思想对于社会文化的渗透,更多的代表祥瑞的神兽纹样开始作为装饰出现在各类艺术品中,如四神、天禄、九尾狐、金乌等等,同时高浮雕表现技法的使用令纹样内容更为具象写实,这种写实化的图景呈现也符合此时古人的审美情趣,画像镜的出现将这种具象的铜镜艺术推至巅峰,其中的神人车马题材以细致的小图景组合而形成宏观的场景展示,堪称画像镜的极致代表。隋唐时期的铜镜艺术显然受到东汉六朝时期铜镜艺术的影响,在表现技法的选择上采用高度形体夸张的高浮雕手法,唐镜中的天马纹饰与东汉时期不同的是或肩生双翼、或头生犄角,在形体展示上更符合“天马”之称,《山海经》载:“马成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白犬而黑头,见人则飞,其名曰天马。”天马为神物,作为祥瑞现象的出现均与君主贤德有关,唐玄宗时期的宰相张说在其《舞马千秋万岁乐府祠》中有“圣皇至德与天齐,天马来仪自海西”的诗句。

唐代时期铜镜中的天马纹极少有单独形成装饰主题的,多与同期流行的其他纹饰元素组合,如天禄、禽鸟、鸳鸯、鸾凤等象征祥瑞的物象。在这里我们分叙其中三者,即可发现与天马纹搭配的意义所在。其一、天禄为神话传说中的瑞兽,和麒麟、辟邪并称为古代祭祀的三大神兽。天禄似鹿而长尾,一角者为天禄,二角者为辟邪,可攘除灾难,永安百禄。古人把它们对置于墓前,既有祈护祠墓,冥宅永安之意,亦作为升仙之座骑。天禄又称'天鹿',也称'挑拨'、'符拨',与'天命'和'禄位'有关。意能祓除不祥,永绥百禄,故称为天禄。天禄在唐镜中多为口衔绶带的造型,与其本身永绶百禄的寓意有关,其次便是与天马一样作为仙人飞升的仙骑,所以两者的搭配在纹饰主旨方面是一致的。

其二、鸳鸯纹在此时期铜镜艺术上的流行也因其本身所代表的美好寓意。晋崔豹《古今注》载:“鸳鸯,水鸟,凫类也。雌雄未尝相离,人得其一,则一思而死,故曰匹鸟。”鸳鸯在古人心目中是永恒爱情的象征,唐代诗人卢照邻诗作《长安古意》中有“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的诗句。除了代表美好爱情,还象征贤良,晋人郑丰《鸳鸯》的序文中写道“鸳鸯,美贤也,有贤者二人,双飞东岳”。此镜中鸳鸯纹饰无论代表爱情,或是寓示贤明,与天马纹饰的搭配都堪称经典,以物象寄托祥瑞,在唐镜纹饰上得到最为充分的体现,实为唐代铜镜艺术的精诚之作。

合一铜镜群拍品

其三、鸾鸟是古代的一种瑞禽。《山海经·西山经》曰“高山西南三百里,曰女床之山,有鸟焉,其状如翟而五采文,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楚辞·九章·涉江》:“鸾鸟凤皇,日以远兮;燕雀乌鹊,巢堂坛兮。”王逸注:“鸾、凤,俊鸟也。有圣君则来,无德则去,以兴贤臣难进易退也。”鸾凤作为祥瑞神兽,以示贤德。汉刘向《九叹·远游》载'驾鸾凤以上游兮,从玄鹤与鹪明。'可见,鸾凤与天马一样也是古人心中牵引人升仙最理想的神兽。另外,据南朝《异苑》载“鸾睹镜中影则悲。”后人在诗中多以鸾镜表示临镜而生悲。这是一个具有悲剧色彩的故事,以鸾鸟为题材的铜镜却被广泛应用于唐人的社会生活之中,成为人们日常梳妆照容的器具。留存至今与鸾鸟相关的唐镜为数不少,多为双鸾镜,孤鸾镜少见。鸾镜常见于古人的诗中,如周匡物的《古镜歌》中“蛟龙久无雷雨声,鸾凤空踏莓苔舞。”李商隐《破镜》中“玉匣清光不复持,菱花散乱月轮亏。秦台一照山鸡后,便是孤鸾罢舞时。”鸾凤与天马纹饰的组合而成的装饰纹样堪为唐时经典的结合。天马纹在铜镜装饰艺术上的应用除以上三者组合类型外,还有其他纹饰纹饰样式,多是表达一种祥瑞的期盼,也是唐时铜镜美学以物象表示祥瑞的经典呈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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