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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乃斌:(“根在岐山”征文·210)难忘老家孝子陵

 隐形藏獒 2019-09-11
“根在岐山”征文·210
难忘老家孝子陵
赵乃斌
“孝子陵在哪里?” 
“孝子陵有陵吗?有孝子吗?”
“孝子陵有啥典故?”
关于孝子陵的种种说法,我估计能够说得清楚历史渊源的人已经不是很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孝子陵这个专属地名将会越来淡出人们的视野。
我不知道除去岐山县域以外,在中国其它地方还有没有名称是“孝子陵”的乡镇。若不是岐山县文化和旅游局举办“根在岐山”的征文活动,我也不会专门撰写关于“孝子陵”的文字。
我出生在原岐山县孝子陵乡朱家塬村姚家底小组。我出生的时候,当时的乡镇称谓是“公社” 。按当时的说法,我出生地应该称呼为“孝子陵公社朱家塬大队姚家底小队”。改革开放后,公社改叫“乡”,因此我的出生地更名为“岐山县孝子陵乡朱家塬村第一村民小组” 。我为什么对此有特别深刻的记忆?因为每次给老娘写信的时候,我都要无数次地写这个地址。我30岁以前在填写个人履历表时,有时要填写“孝子陵乡”这个出生地。有一次我在填写表格时,图省事写了“孝陵乡”这个简称,结果父亲把我狠狠地数落了一顿。父亲告诫我说:孝子陵是正宗的提法,孝陵是口语,以后不要再这样写了。现在想起来,父亲坚持要我规范地将地名写作“孝子陵”,他的用意应该是要我做一个有孝心的“孝子”吧。

孝子陵乡是岐山县下辖的一个农业乡,位置靠近县城南边,乡里主要的财政收入靠农业。孝子陵乡境内过去有闻名又神秘的国营523厂,有军工单位先锋机械厂,有现存召公祠甘堂树的刘家塬中学(现廉政教育学校筹建处),还有盛产李子果的庵里村。这里面,要特别强调的是国营523厂。我小的时候,有一次去523厂我姑父的职工宿舍做客,从那时起,我对工厂和工人有了较为深刻地认识。记得那是夏天的一个傍晚,在我姑父的宿舍里,我吃到了工人们在职工食堂吃的炸酱面,觉得那个味道特别香。我亲眼看到那些工人们端着洗脸盆,兴高采烈地进出职工澡堂洗澡。在那个夜晚,我看到了523厂的灯光球场光亮如白昼,这一切对我都产生了极大的震撼力。那一刻,我幼小的心灵就萌发出一个愿望:我要当工人,我要当公家人。 
一个人不管走多远,事业干得有多大,个人的故乡和原生家庭对其影响是巨大的和潜移默化的。孝子陵乡有什么历史渊源?有啥考古发现?有什么典故和故事?通过闲聊和访谈,我大体知道在过去孝子陵乡所在地,确确实实有一座比较大的陵墓,埋葬的是生前对爹娘孝顺的孝子们。基于这个原因,官方把我的老家所在地命名“孝子陵”。在民间人们口头问候的时候,村民常把孝子陵乡简称“孝陵”。从出生到离开老家去外地求学、工作,我在老家孝子陵乡度过了整整18年。这18年的时光,是我生命中最为难忘、影响最为深刻的岁月。
我的原生家庭是一个中等富裕的农民家庭,对我影响比较大的人就是我的祖父、祖母,我的父亲和母亲。我的祖父是一位勤劳、朴实的农民。记得他每天4、5点钟起来就磨豆腐,做好以后一个人挑着担子赶集市去售卖。祖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用他的肩膀支撑起一个大家庭的生计。当时我们家庭有二十多口人,后辈儿孙的吃饭穿衣,叔叔姑姑成亲出嫁等等,主要靠祖父祖母操劳操持。祖母是一位泼辣能干的当家人,小时候我有点怕她。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正在参加六十年代中期的“抗美援越”战斗。我的童年、少年主要是和祖父、祖母及母亲及大家族亲属在一起生活。记得有好几回我有点小叛逆,不听祖母的话,有一年夏天突然下起了大暴雨,天空电闪雷鸣。这个时候,祖母就吓唬我说,“呼噜爷咯叭叭,不骂大人不害怕。”小小的年纪,我知道了要听大人的话,要听长辈的话,这是最早的关于“孝顺”的教育。祖父一辈子为人刚正,后来他做了生产队的饲养员,把自己饲养的牛马骡子看得比我们还亲。祖父多年被评为生产模范,我们这些孙子辈感到无尚的光荣。祖父祖母家教严厉,后辈们也都勤俭持家。后来,上学的相继考取了大专和大学,没有辜负祖父祖母的教育。


父亲和我在一起的时间很少。当时,我的父亲从部队转业到兰州铁路局公安处工作。记忆中,父亲一年时间最多能回家2次,每次在家呆的时间不会超过10天。每次父亲回家,他第一时间先到祖父祖母的房间去问安,一聊就是大半天。他想和我与弟弟再单独逗乐时,一般我们兄弟俩已经入睡了。父亲不管干啥事,总是把爷爷奶奶放在第一位。父亲多次告诫我和弟弟: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一定要让你爷爷奶奶先吃。每次父亲带回来好吃的东西,我和弟弟差不多只有眼馋的份儿,他把许多好东西都会分给堂哥堂姐们。但是,父亲的许多做法我难以接受和理解,这种情结, 直到当我有了孩子以后才慢慢淡化。
母亲是对我影响最大的人。过去,农村生产队搞大生产挣工分,村民一年四季不得休闲。对于农活,我不是全在行,但对于拉架子车兴修水利、平整土地等力气活还是有切身体会。在我13、14岁的时候,我拉着1.1寸的架子车帮着母亲干一个农家妇女的农活。农村生活的艰辛给了我有不可磨灭的刺激。后来,在刘家塬中学读初中,我当时的第一梦想就是考取中技学校,跳出农门,早点吃商品粮。但我没有踏进中技学校的大门,以当年比较优异的中考成绩被蔡家坡高中重点班录取。16岁那年,我第一次背着母亲做的馍,第一次离开家门,第一次在岐蔡公路孝子路口搭上了去蔡家坡上学的班车。高中的两年时间,我与同村一位姚姓的发小两人结伴而行,度过了难忘的高中时光。我曾经读过一位同龄人撰写的散文《背馍上学那些年》,当时不由得潸然泪下。700多个日日夜夜,90多个星期天,我与同学每周六下课后徒步从学校往老家赶,为的是回家饱饱地吃几碗母亲擀的面。周日下午3点钟左右,我俩各自背着母亲给我们做的馍(夏秋季多锅盔,冬春季多蒸馍),十来斤重的馍袋子,那是我们一个星期的口粮。为了节省钱,我俩做了分工,背着两口袋馍的人坐班车去蔡家坡中学,空手的人徒步从老家岐蔡公路孝陵路口沿着公路线,从杨柳村小坡走捷径向学校步行,每周轮换一次(当时的汽车票价才3角钱)。每周往返学校与老家,每次看到母亲期待的眼神,对16岁的我来说,是折磨, 更是历练。

1983年,我和我的发小姚姓同学一同考取了西安的一所全国重点大学,我们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每每想起这一刻,我就想到了母亲,仿佛看见母亲用柴火烙馍蒸馍时的情景。参加工作以后,我时时想到的就是报答母亲的养育之恩。我也曾在内心想过,母亲给我做的锅盔馍,如果一片一片地铺开,也许可以从蔡家坡中学门口连接到西安的大学门口。背馍上学的日子里,我吃着母亲做的馍,走过了岐蔡公路的沟沟坎坎,这对后来历练自己坚忍不拔、吃苦耐劳、知恩图报的意志和品格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时光荏苒,时过境迁,老家孝子陵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变成遥远的回忆。2001年,岐山县撤乡并镇,我老家所在的孝子陵乡归属于凤鸣镇管辖。从此,孝子陵乡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孝子陵有没有孝子?我们要不要传承孝道文化?这些问题或许不需要答案。我生于斯,长与斯,孝子陵永远是我不可割舍的情结。我认为,乡镇名称的变更只是一个形式,正如徐岳老师文章中所说,我们每一个人只有记住自己的根,不断地丰富自己的主根、须根和气根,才是一个人蓬勃向上的永恒旋律。
生命之树常绿,有根之人有情,愿老家更美好!
2019年9月2日于美国加州硅谷桑尼维尔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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