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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德宗耶律大石简介资料

 庶民临风 2019-09-11

  当以天祚帝耶律延禧为代表的辽朝奄奄一息、濒临灭亡之际,一个新的大辽王朝从1124年开始,在今天的我国新疆和苏联中亚地区崛起,存在九十余年,史称西辽。

  西辽是个疆域辽阔的封建帝国,它采用中原传统的汉文尊号、年号、庙号,宫廷和官府使用的是契丹文和汉文,钱币上铸印汉文年号,官制也因袭辽制,分南面官和北面官,对待属国,一仍中原王朝旧例,实行不驻军马,不索质子的 “羁縻”政策。由于西辽的立国纲纪、典章制度泱泱有中华之风,所以金、元以来的史家们都把西辽与中原王朝并列,从不视为异域,并以叙述中原王朝的笔法记载其事,把西辽的历史记述于《辽史·天祚帝纪》之后。因而,西辽是辽朝在新的民族地理环境下的继续,是我国历史的一个密不可分的组成部分。这个事实,世界史学界也是公认的。

  西辽的缔造者就是从辽朝万里西迁的契丹皇族耶律大石。

  一

  耶律大石 (1087——1143),字重德,是辽太祖耶律阿保机的第八代孙。

  大石的青少年时代,是在一个地位已近似平民,但表面又涂有一层淡淡的先皇余辉的家庭环境中度过的。太祖皇帝的流风遗泽或许曾使大石的先祖享受过王爷的显赫,但随着血缘纽带的逐步松弛,大石一族与皇家的关系也愈益疏远了,到他父祖辈时,早已没落为普通的宗室贵胄,成了上层统治圈以外的白身贵游。至少我们从有关资料中已见不到他们涉足政治的踪迹了。事实早就无情地证明,要想凭借祖宗的余庆攀上进用之阶已完全不可能了,因为大石在28岁以前连个芝麻大的官职都没能捞到。大石是个生性倔强,不甘平庸的人,他决心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驰骋政坛、重振家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成了一个既擅长骑射,又通晓汉文和契丹文的文武全才。从此,式微的家境和危亡的国势,个人的前途和民族的命运在他的身上得到了统一。

  天庆五年(1115),大石考中进士,在一片赞誉声中,与出身下层的汉族知识分子一样,开始了他的政治生涯。在此以前,辽朝一贯不许契丹人参加科举,为的是让契丹人保持鞍马骑射、劲悍善斗的心性。但随着儒家学说的广泛传播,到辽末,在包括帝王在内的契丹贵族中,儒家学说已深受欢迎,吟诗作赋蔚然成风。大石能与具有较高文化水平的汉族知识分子一决高低,蟾宫折桂,这在契丹社会里是不多见的,一时传为美谈。“噢? 我们的祖宗原来还有一位这样有出息的后代!”那些在酒香诗风中醉眼朦胧的权贵们终于以好奇的目光打量这位新科进士了。

  大石首先被任用为翰林应奉,不久又升为翰林承旨。由于契丹语把翰林称为林牙,从此“大石林牙”也就成了人们对他的习惯称谓。后来,大石离开朝廷,接连担任了泰、祥二州 (分别在今吉林白城和黑龙江农安东北) 刺史和辽兴军 (治所在平州,今河北卢龙) 节度使。数年间从中央到地方的官场经历,使大石对辽朝腐败的政治局面有了更加深刻的了解,他对萧奉先一班奸臣佞幸的胡作非为深恶痛绝,对金兵的接连入侵深感忧虑,对天祚帝的逃跑政策更是深表不满。

  保大二年 (1122) 三月,在金兵的打击下,天祚帝仓惶逃入夹山,辽朝统治集团分崩离析。李处温、回离保等人乘机在南京 (今北京市) 拥立耶律淳为帝,史称北辽。因大石担任节度使的辽兴军正属南京道,他也就很自然地成了耶律淳制下的官员 (《辽史·天祚帝纪》载,耶律大石是耶律淳称帝的主要拥戴者之一。舒焚在《辽史稿》中考证这是不确实的,耶律大石只是耶律淳僭位的既成事实的承认者,没有参与拥立活动。今采其说)。耶律淳在当时是一个素有贤名的人物,辽朝统治集团中的许多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希望他能够取代天祚帝的黑暗统治,稳定政局。因此,尽管大石并没有在耶律淳称帝的颁赏中沾到多少光,但他还是很快归附到新皇帝的旗帜之下,为北辽政权效劳了。

  当年五月,宋军来攻,宋朝使者阁门宣赞马扩持宋徽宗的御笔手诏“抚谕”耶律淳,要他纳土归降。马扩渡过白沟河时,辽朝汉人刘宗吉向他许诺献出涿州城池。六月,耶律淳派大石率一千五百余骑屯于涿州新城,大石操起流利的汉语诘问马扩:“辽宋两国本是世代盟好,宋朝何故兴师来攻,阁下既是军前信使,又怎能结交刘宗吉图谋献城?”马扩辨解说:“女真已攻到山后,大辽势危,本朝乃是遣兵相救,刘宗吉献城,岂有不纳之理?”大石不卑不亢地揭穿了宋朝企图乘火打劫的伎俩,说:“我本想把宣赞扣留起来,只因两国向来通好,实在不愿意做出太过分的举动。贵朝欲和则和,欲战则战,老天如此炎热,犯不上让贵军跟着受罪!”说罢,翻身上马,昂首而去。谈判破裂,一场交锋已不可避免。宋朝前军统制杨可世率轻骑数千跨过边界,进攻兰沟甸,大石大喝一声:“有死而已!”身先士卒杀向宋军,杨可世挡不住这猛烈的攻击,带伤而退。

  大石虽杀退了宋军的进攻,却终究挽救不了北辽覆亡的命运。保大二年 (1122) 十一月,金兵占领居庸关,大石与回离保连夜引残军护卫耶律淳的皇后萧普贤女出古北口西逃。一行人走到卢龙岭时,在下一步奔向何方的问题上发生了分歧,奚族人回离保主张回他的老巢奚王府,企图利用奚、渤海族人民的愤懑情绪另立朝廷。大石则从本民族利益出发,虽然对天祚帝的畏敌逃跑极为不满,但仍然认为他在领导辽朝复兴的斗争中最有号召力,因此力主投奔天祚帝。耶律淳的附马都尉萧勃迭迟疑不决地说:“看这个形势固然应当归附天祚,但我们又有何面目相见呢?”大石生怕这种言论动摇军心,再度造成契丹内部的分裂,果断下令将萧勃迭推出斩首,同时传令军中: “敢有异议者斩!”于是契丹和奚族人马分道扬镳,大石和萧普贤女继续向天祚帝的所在地一一夹山 (今阴山南麓) 行进。

  二

  保大三年 (1123) 二月,大石和萧普贤女在天德军 (呼和浩特市东) 找到了流亡在那里的天祚帝。天祚帝早就对耶律淳夫妇怀恨在心了,他立即把萧普贤女杀死,然后又气急败坏地斥责大石说:“我还没死呢!你怎敢另立耶律淳!?”尽管大石事实上没有直接参与拥立活动,但他并不竭力洗刷自己,而是气宇轩昂地回答:“陛下以全国之势不能拒敌,弃国远遁,使得黎民涂炭。即使拥立十个耶律淳也都是太祖的子孙,岂不比乞命于他人强得多吗?”一番义正辞严的话语驳得天祚帝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只好赫免了大石的 “罪过”,还客气地赐给他酒食。

  紧接着,天祚帝派大石率军东下,攻取奉圣州 (今河北涿鹿),以牵制金兵。当年四月,大石在龙门东二十五里的宿营地遭到金将娄室等部的袭击,因寡不敌众,不幸兵败被俘。当时金将斡离不、娄室是准备前往青塚寨(呼和浩特市东)追取天祚帝辎重的,他们把大石捆绑在马上,由金兵的一个头目牵着,走在前面充当向导。大石当然不肯替金兵卖命,但身陷虎口的他又怎能左右得了局势呢?天祚帝的嫔妃大臣、皇子皇女们糊里糊涂地走进了金人布下的陷阱,几乎全部被捉。

  大石处在金人的奴役羁绊之下,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逃跑的机会。而金人也一直在打主意,企图把这个文武双全的契丹贵族拢络过来。但无论金人如何软硬兼施,大石仍象坚硬的石头一样丝毫不为所动。一天,金将粘罕邀大石赌双陆,粘罕盛气凌人,大石不卑不亢,双方互不相让,争执起来。粘罕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已心怀杀机。此地不可久留! 大石回帐后,急忙带上儿子乘着茫茫夜色冲出了金营,他的妻子生怕一同逃走连累大石,坚持留了下来。第二天一早,粘罕派人来抓大石,大石的妻子说:“昨夜因醉酒冲撞大人,早已畏罪而窜了。”粘罕逼问去向,她缄口不言,粘罕大怒,把她配给部落中地位最低贱的奴隶,大石妻不肯屈服,谩骂不止,粘罕挽弓射去,大石这位坚贞不屈的妻子遂惨死箭下。

  逃出金兵虎口的大石几经周折又回到了天祚帝身边,一路上,他设法招纳了七千余名溃散的辽军。当时天祚帝已把手头的兵力折腾光了,大石的来归才使他没有成为光杆皇帝。照理说,七千兵马数量虽少,并不足以与金兵抗衡,但用来自防却是绰绰有余的,在这种情况下,明智的策略应当是休养生息,壮大力量,然后再相机而动。但天祚帝却以为是得到天助,头脑发昏地妄想就此发兵收复燕云。大石坚决反对这种冒险行动,再三劝谏道:“当初金人攻陷长春、辽阳的时候,陛下从广平淀逃到中京;上京陷落后,陛下跑到燕京; 中京失陷,又跑到了云中,后来从云中窜入夹山。那时兵势尚强,陛下尚且不谋战略,眼睁睁地把大好河山丢给金兵。而今国势残破到如此地步,陛下反而心血来潮地想打仗了,这不是以卵击石,自取灭亡吗? 我看目前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养兵待时,万万不可轻举妄动。”天祚帝丝毫听不进去,蛮横地斥责了大石一通,一意孤行率军出山找金兵交锋去了。

  以天祚帝为代表的契丹贵族统治集团已经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了,然而,即使在这个腐朽透顶的统治集团内部,也还是有一些人没有彻底烂掉,他们卓而不群,不甘沉沦,试图有所作为,具有旺盛的生命力,但这种生命力却被整个腐烂的机体沉重地压抑着,残酷地扼杀着,得不到伸张,得不到迸发。他们虽然对辽朝朝廷的腐朽无能和倒行逆施痛心疾首,却孤掌难鸣,无力回天。耶律大石就是这些人中最杰出的一位,他历尽艰险,追随天祚帝,苦心孤诣地惨淡经营风雨飘摇的局面,但他却得不到信任,并且逐步处于很可能被杀戮的危险之中。他以己度人,原先以为天祚帝会在屡遭败衂的情况下,使昏聩的头脑清醒起来,悬崖勒马,卧薪尝胆,复国图治,但事实却一次又一次地将他美好的梦幻无情地击碎。当他看到天祚帝毫无自省的表示,残酷地杀掉萧普贤女的时候,当他的正确意见得不到采纳,反而横遭训斥的时候,他的心渐渐地凉了。他知道,凶暴刚愎的天祚帝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的,这个皇帝阴险乖戾,猜忌成性,别人稍不顺其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对他这个曾为耶律淳效劳过的人,天祚帝是迟早不会放过的。在此以前,天祚帝之所以没对他下手,或许是见他拥兵自重,有所畏惧,而现在天祚帝以收复燕云的名义将他的主力军调走,很可能就要对他开刀问斩了。大势已去,难以挽回,天祚帝这个至死不悔的昏君更不值得辅佐,与其玉石俱焚,不如另谋出路。在辽朝朝廷内部腐朽的统治集团和朝廷外部新兴的女真贵族的双重压力下,大石对辽朝在原统治地区的统治已经濒于绝望,严峻的现实迫使他不得不迅速脱离天祚帝,自奔前程。

  保大四年 (1124) 七月,大石佯装生病,杀死监视自己的北院枢密使萧乙薛及坡里括,率二百铁骑连夜出走,向西北方疾驰而去。从此,在大石面前展现出一片广漠艰险同时又壮烈宏伟的景象。

  夹山西北,是一片茫茫的大沙漠,那里寸草不生,绝无水泉,大风起处,尘沙漫天,平地顷刻成丘陵,人畜即使不葬身黄沙也会干渴而死。然而,在大石及其随从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闯过这第一重难关之后,大沙漠却恰恰成了他们身后的一道天然屏障,不要说天祚帝没有胆量,即使是金兵也不敢冒然跋涉天险,尾随追杀。沙海的彼岸遂成了大石鱼跃鸟飞的海阔天空。

  三天后,大石闯过沙漠,涉过黑水 (内蒙古百灵庙北艾不盖河),进入了白达达部(汪古部)游牧的地区。该部详稳床古儿热情接待大石一行,献上骏马四百匹,骆驼二十头,肥羊若干。大石稍事休整后,凭借更加优良的装备继续向西北挺进,不久,到了镇州可敦城 (在鄂尔浑河与土拉河之间)。

  镇州是辽朝的西北重镇,辽在这里设置西北路招讨司,派驻边防军,还畜养了数万匹御马,这些现成的人马全被大石所得。大石驻扎在北庭都护府,召集威武、崇德、会蕃、新、大林、紫河、驼等七州长官和大黄室韦、敌剌、王纪刺、茶赤剌、也喜、鼻古德、尼剌、达刺乖、达密里、密儿纪、合主、乌古里、阻卜、普速完、唐古、忽母思、奚的、糺而毕十八部的王众,向他们宣告说:“我祖宗艰难创业,历世九主,历年二百。金人以臣属之族,侵逼我国家,残害我黎庶,屠戮我州邑,致使我天祚皇帝蒙难于外,日夜痛心疾首。今天我仗义西行,为的是借兵于诸蕃,翦我仇敌,复我疆宇。难道你们不轸念我国家,忧怀我社稷,立志共救君父,拯生民于灾难吗?”七州、十八部的各族统治阶级代表人物在大石的号召下,不远千里前来集合,表明了这些部族的统治者和广大人民对大石的巨大支持。他们对辽朝的统治世代习惯于服从,虽然他们之中也有一部分人,或者是他们的祖辈,或者是他们自己,曾经反抗过辽朝各族统治阶级及其联合政权的沉重压榨,但这并没有影响到他们主要的一面,即他们毕竟是辽朝朝廷统治下的地方政权及其人民。他们对女真贵族势力的发展,尚感到相当的疑惧。当时,在辽朝的北部、西部地区,战争和农民起义还没有波及,那里地广人稀、消息闭塞,即使是处在重重压榨下的各族人民,也仍然对辽朝能够继续维持统治和消除战乱抱有一定希望。因此,大石志在恢复辽朝的演说得到了与会各族王众的积极响应,他们共同抽出一万余人的精兵,交付大石指挥。大石随即自立为王,重新组织官僚机构,建立起一支新的军事力量,为将来的进一步发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北庭大会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金人的耳朵里,在俘虏天祚帝之后,金朝曾派兵前来追讨,与大石军队进行过试探性接触,双方没有展开大规模交锋。大石审时度势,知道反击金兵并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还应当继续养兵待时而动,花费更大的气力,积蓄力量。

  1130年二月,大石以青牛白马祭告天地祖宗,整顿军旅,自鄂尔浑河畔启程,继续向西进发。临行前,他派人捎信给甘州回鹘 (实际是西州或和州回鹘,建都高昌,统治今新疆地区) 王毕勒哥,说: “当年我太祖皇帝北征,经过卜古罕城 (古回鹘城),曾遣使至甘州(今甘肃张掖),诏谕您的祖先乌母主说 '如果你思念故国的话,(回鹘即回纥,原居于漠北蒙古高原,唐文宗开成年间,回纥内乱,被黠戛斯人,即今吉尔吉斯人打败,部落散奔当时我国西北各地,“故国”指的是回鹘族大迁移以前活动的地区),朕即为你复之;如果你不能回归,朕则占有其地。此事在朕也在你。’ 您的祖先奉表称谢,说是迁国至此,已历十有余世,军民皆安土重迁,不能复返了。可见我大辽与贵国已非一日之好,我今将西至大食,想借道于贵国,希望不要引起您的猜疑。”原来,甘州回鹘和西州回鹘都曾与辽、宋保持过相当密切的政治、经济、文化联系,西州回鹘还向辽朝纳过贡。由于这种传统的关系,毕勒哥接到信后犹如见到故人一样感动,亲自到大石军前相迎,大宴三日,大石临行,毕勒哥又献马六百,骆驼百匹,羊三千只,表示愿意把子孙留给大石充当人质,使西州回鹘作为辽朝的附庸,还亲自将大石护送出境。

  离开西州回鹘地区,继续西进,当是葱岭西回鹘境内。该地区即“喀喇汗国”,因喀喇或喀拉、哈拉是黑的意思,因此在 《宋史》上又称“黑韩王”或 “黑汗王”之国。它是公元十世纪中叶,我国向西迁移的回鹘人在原唐朝的北庭和安西两都护府所辖的,今中国的新疆北部和西部,与苏联的吉尔斯、塔吉克、哈萨克东南部和乌兹别克东半部地区建立的一个强大王朝。喀喇汗王朝在文献上自称是当时“桃花石”(即中国)的三大王朝之一(另外两个王朝即宋朝、辽朝),它对中亚地区经济文化的发展和伊斯兰教的传播起过重要的作用。由于喀喇汗国信奉伊斯兰教,大石来到此地时就不象假道信奉佛教的西州回鹘那样顺利了。宗教信仰的不同,常常会被许多民族和国家的统治者利用,与政治、经济的利益冲突纠结地一起。据波斯、阿拉伯史家记载,大石是分两路向喀喇汗国挺进的,一路攻喀什噶尔,遭到了顽强的阻击,契丹的一位高级将领在战斗中牺牲。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当大石亲自率领的另一路主力经伊黎进入喀喇汗所辖的八喇沙兖 (Balāsāghūn)境时,干戈化为玉帛。当时的喀喇汗是个孱弱无能的君主,该地的割录部 (Qarluq)和康里部 (Qanqlg) 已摆脱对他的隶属,经常欺凌他,任意掠夺他的牲口。他走投无路,听说大石率军来到,便派出使者请大石到他的都城去,以纳土称臣为条件,求得大石的帮助。大石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占有了喀喇汗国的版图。

  1131年,38岁的大石在文武百官的拥戴下登上了皇帝的宝座,号称“葛尔罕 (Gur——Khan),或译阔尔罕、古儿汗,意为众汗之汗),又上汉文尊号曰“天祐皇帝”,改元延庆,追谥其祖父为嗣元皇帝,祖母为宣义皇后。又册其元妃萧氏为昭德皇后。大石环视着那些跟随他出生入死,万里西行的文武将官们,禁不住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故国神州已远在天边,新的立足之地尚未寻到,还需要继续戮力同心,做艰苦卓绝的拼搏,没有广大将士和各族王众的有力支持,光复故土的神圣使命是难以实现的,他满怀感激之情地说:“朕与卿等西行三万余里,跋涉沙漠,夙夜艰勤。仰仗祖宗在天之灵的庇佑,卿等奋身忘我的扶持,朕冒然登临大位。每念及此,朕感激不尽。值此国祚重开之际,你们的祖先父辈,也应厚加恤典,共享尊荣。”于是六院司大王萧斡里剌等四十九人的祖父,都按照等级分别授封爵位。漫漫黄沙洗掉了旧有的腐靡之气,不堪外族奴役,渴求独立生存的信念,终于使辽朝在他乡异域生机勃勃地重建起来。西辽政权因为是在喀喇汗国的基础上建立起来的,故又称喀喇契丹 (kara——kitai) 或黑契丹。

  巴喇沙兖地处伊犁河西,吹河 (楚河) 南岸,热海 (伊塞克湖)西岸,是中亚地区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延庆三年(1133),大石正式定都在巴喇沙兖,改称虎思斡尔朵(Quz——ordu,契丹语意为 “强有力的宫帐”),改元康国。大石的西行也至此结束。

  四

  西辽宣布建立后,大石采取了一系列措施来巩固自己的统治,他镇压了康里叛乱,并向各地派遣沙黑纳(都督),传达政令,征收赋税。为了缓和属下各部的民族矛盾,大石施行较轻的赋税制度,每户百姓只需纳一个狄纳儿(dinan,约合一先令),对待归顺的各族首领,只要用一个银牌系于腰带之上,表明是他的臣属就够了,容许他们自治,宗教信仰也尽力许可自由。这种比较温和的治国政策,赢得了中亚民众的欢迎,有效地保证了西辽统治的顺利行使,社会秩序也较快地趋于安宁。

  几年过后,西辽缔造者们长途跋涉的疲惫消失了。他们的牲口也长了膘。大石在西迁过程中一直把反击金兵,中兴辽朝作为最终目的,随着统治的稳定,兵力的强盛,他认为战略反攻的时机已经成熟了。康国元年 (1134)三月,大石命六院司大王萧斡里剌为兵马都元帅,率七万骑兵东征。东征大军出发前,大石举行了隆重的誓师仪式,他以青牛、白马祭天,树起大旗,慷慨激昂地说:“我大辽经太祖、太宗艰难百战,肇创帝业,威播四方,声震八紘。可惜后嗣诸君耽乐无厌,不恤国政,致使盗贼蜂起,天下土崩。朕与诸位,远至朔漠,为的是光复大业,以图中兴。此地虽好,却终非久居之地。我们一定要披荆斩棘,打回老家去!”征途漫漫,千里遥遥,一贯谨慎持重的大石也充分考虑到了东征的艰巨性,因此,在誓师仪式结束后,便对元帅萧斡里剌叮咛说: “你率军东征,应信赏必罚,与士卒同甘苦。每到一地,择水草丰美处设立营垒,量敌而进,审慎从事,不可轻举妄动,自取祸败。”

  西辽东征军接连征服了喀什喀尔、和阗 (今新疆和田)和州 (今新疆吐鲁番县东阿斯塔剌)等地,在东进途中,遭到了严重自然灾害的袭击,牛、马大量死亡,损失惨重。大石关于审慎举事的嘱咐,萧斡里刺等将官犹在耳际,为避免军队因条件艰苦而受到更严重的削弱,便迅即回师了。大石闻知此事,考虑到东征的实际困难及广大将士日益滋长的安土重迁的情绪,只好长叹一声: “皇天不顺,数也!”放弃了到辽朝原统治区去复国的志愿。

  东征遭挫的现实,促使大石专心经营他的新疆土。康国九年(1142),大石率军向阿姆河流域西进,与以塞尔柱突厥苏丹桑节尔 (sultansanjar,《辽史》作忽尔珊) 为统帅的西域诸邦的十万联军,在寻思干(今撒马尔罕)附近展开激战。桑节尔联军蜂涌而来,大石镇静地说: “敌军虽多,但无谋略,更缺乏配合,一受攻击就会首尾不救,我军必胜无疑。”他指挥略定,派萧斡里剌、耶律松山等领兵二千五百人攻敌右翼,派萧查剌阿不、耶律述薛等领兵二千五百人攻其左翼,自己亲率大军攻其中。西辽三军俱进,桑节尔顾此失彼,大败而逃,遗尸数十里。西辽军穷追不舍,在迪尔干姆 (dirgham) 山谷全歼敌兵。桑节尔的王后和许多回教领袖被西辽俘虏,桑节尔仅以身免。

  此后,大石乘胜西进,直到迫使花刺子模沙(王)阿提西兹(Atsiz)降服,每年进贡大量金币畜产,成为西辽的属国,大石才胜利回师。

  至此,西辽疆域,东起哈密,西至咸海,北达叶尼塞河上游,南抵阿姆河,在广大的中亚地区结束了割据纷争,独尊伊斯兰教的局面,使西辽成为一个疆域辽阔,势力强大的封建帝国。

  康国十年 (1143),饱经风霜、历尽艰险的耶律大石走完了他人生旅程的最后一步,病死在虎思斡尔朵他的宫帐之中,依汉制立庙号,尊谥 “德宗”。大石在位20年,叱咤风云,气吞万里,既锐意开拓,又谨慎持重,是一位英武明睿的君主。因此大石虽死,威名犹存,据《金史》记载,他的子孙仍旧被西域诸国称为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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