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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六记》⑦ | 男人最大的底牌,是妻子

 娟书 2019-0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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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继续阅读沈复的作品《浮生六记》。

昨天我们读到芸娘和沈复家庭发生变故,芸娘遭受诬陷,甚至得了重病,被家人厌弃的时候,曾结拜的姐妹出手相助。

接下来的命运是好是坏,生活是平顺还是会直转急下,这一切是不是人能决定的呢?

让我们继续阅读《浮生六记》之第七章:绝处相逢报恩翁,恶奴欺主梦魇生。


路遇故人

华夫人的丈夫名为大成,居住于无锡东高山,面山而居,耕种为生,为人朴实忠厚。她的妻子华氏,就是芸结拜的姐姐。

当日下午抵达时,华夫人已带着两个小女儿到小船边等待,两人相见甚欢。

扶着芸登岸,殷勤款待。

周围邻居的妇人孩子,轰然入室,将芸围住观看,满屋的热闹。

芸和华夫人说:“今日真像渔夫入桃花源了。”

华夫人说:“妹妹莫要见笑,乡下人少见多怪。”

自此,我们夫妇客居锡山,平安过了春节。

到元宵节时,我们到锡山乡下仅两个月,芸已经能够下床走路了。当日夜里,还在打麦场中观赏龙灯,神情气色,都渐渐恢复了。

我的心里稍稍安定下来,和她私下商议,说:“我们居住在这里,并非长久之计。想去其他地方谋个差事,又缺少行资,怎么办呢?”

芸说:

我也正考虑呢。你姐夫范惠来现在靖江盐公堂做会计,十年前向你借了十两银子,当时银两不够,我典当了发钗凑足了。听说靖江离锡山不远,你要不要去一趟看看?

我听从了芸的建议出发。

夜里,我住在旅馆,租赁被子睡下。

早晨起来搭乘了去江阴的航船,逆风而行,接着又下起了小雨,到了晚上,到了江阴江口,春寒彻骨,我买了酒御寒,口袋中的银两花完了。

犹豫了一个晚上,决定脱掉衬衣,典当银两渡江。

三日后,北风更猛,雪势甚大,我不禁潸然泪下,暗记房费、船费,不该浪费银两饮酒了。正心寒的时候,忽然出现一个老翁,穿草鞋、戴着毡笠,背着一个黄包。

入店后,老翁抬头看我,好像与他似曾相识。

我问:“老人家,你莫非是泰州姓曹的?”

老人回答说:

恩公,是的。我若不是因为恩公,早就死在田沟里了。现在我女儿安然无恙,经常想起恩公的搭救之恩,没有想到今日相逢。恩公为何在这儿呢?

原来我在泰州做幕僚时,有个曹姓人家,出身微贱,有一个女儿长得很美,已经许配给了人家。

一个有势力的人通过放债的方式图谋得到他的女儿,以至于纠纷到了官府。我从中调节,使得他的女儿嫁给了原来所许配的人家。

曹姓人随即投入官府,做了公差,并叩首致谢,以此相识。

我把此行一路的窘迫告知与他。老人说:“明日晴天,我会顺路送你过去。”并出酒钱,偿付房钱,款待甚是热情。

到靖江已是暮色烟火时分。

在城边住进旅舍,我的鞋袜已经被淤泥湿透。要了火盆烘干,草草吃了饭,疲惫至极,酣然而睡。

早晨起来,袜子被烧掉一半,曹姓人又替我偿付了房钱、饭钱。

寻访到了城内盐业公署,惠来还没有起床,听说我到了,披着衣服出来。见到我的样子,惊讶地说:“舅爷怎么狼狈到这个地步?”

我说:“你先别问吧。有银子借我二两,先回馈送我至此的人。”

惠来拿钱给我,我即刻送给曹姓人。老人坚决不收,最后拿了一小块银而去。

于是我历述遭遇,并告诉他此行之意。

惠来说:

舅爷是我至亲的亲戚,即使我以前没有欠你的帐,也应该竭尽微力,无奈航海的盐船最近被盗,正在盘账期间,不能诺凑更多银两给你。我会尽力筹借,以偿昔日,如何?

我原本就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就答应了他。留下来住了两日,天气已经变得晴暖,便计划回去。

二十五日,我回到锡山华氏家中。

我告诉芸行程所历之苦,芸伤心地说:

“下雪之日,我以为你已经抵达靖江。没想到你仍然在江口盘桓。幸好遇到曹姓老人,绝处逢生,也是吉人天相了。”

走投无路

二月初,风和日暖。

我以借来的银钱,备好了行装,去邗江盐署工作,负责文书之事,此时身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第二年八月,接到芸的信说:“我的病全好了,只是寄宿在非亲非友之家,总觉得不是长久之计。也想去邗江,顺便一览平山胜景。”

于是,我在邗江先春门外租赁了临河的两间房屋。

亲自到了锡山华氏家中,接芸一起过来。

华夫人相约来年相邻而居,并赠送了一个小奴,名叫阿双,帮着烧火做饭。

当时已是十月,平山一带天气寒冷,议定春日去游。芸到邗江后,我满心希望她能够好好散心调养,然后再想如何能够骨肉团圆。

谁料贡局司事一职忽然被裁十五人,我也因之失业。芸想方设法为我筹划,强颜微笑安慰我,不曾有任何怨言。

又过了一年,芸血疾发作,我想再去靖江请求援助。

芸说:“求亲不如求友。”

我回答:“你说得有理。奈何友人虽然关切,然而现在都在家中处闲无职,自顾尚且无暇。”

芸又劝我:“还好天气已经变暖,途中可能没有遇雪的担忧。希望你速去速回,不要挂念于我。你如若有身体不适,我的罪孽就更深重了。”

那时薪水已经停发,我佯装雇驴,以使她安心,实际上是带了干饼徒步而往,一路边吃边走。

向东南方向,两次渡过叉河,走了八九十里路,驻足四望,一无村落人烟。

到夜里一更时分,只见漠漠黄沙,明星闪闪,寻得一处土地祠,高约五尺多,周围有短墙,种植着两株松树。

因而向土地神扣首,借住神祠一宿,乞望得到神灵的怜悯庇佑。

于是,把小石头香炉挪移到旁边,以身体试了一下,土地庙仅容得下半个身子。

我反戴了风帽,遮住半个脸,半个身子坐在里面,膝盖以下露在外面。闭上眼睛静听野外,只是萧萧微风罢了,此时,我双脚疲惫,精神困倦,昏然睡去。

等到醒来,东方天色已白。

短墙外忽然传来走路的声音,急忙去看,原来是当地的农民赶集经过此处。

我询问靖江路途,回答说:“向南行走十里,穿过县城向东南,过八个村,就是靖江。一路都是宽阔大道啊。”

我于是反身回到土地祠,把香炉恢复原位,扣首拜谢神灵,继续前行。

抵达靖江后,去盐署投了名片,过了很久,看门人说:“范爷出差,到常州去了。”

看他说话神色,似乎有所推脱,于是追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看门人回答不知。我说:“即便是一年也要等到他回来。”

看门人明白了意思,私下问我:“你与范爷是嫡亲的郎舅吗?”

我说:“假如不是嫡亲之人,就不等他回来了。”

过了三日,看门人告诉我范惠来已经回来。此行共计得了二十五两银子。

我雇驴急行返回。芸正脸色惨白,咻咻哭泣着。见到我回来,急忙说:

你知道昨日中午阿双席卷财物逃跑了吗?请人四处寻找,今日仍未找到。丢失财物是小,主要是他母亲临行之前再三托付给我。

如若逃回家中,途中有长江阻隔,已经令人担忧。倘若他父母藏匿起他,以此来诈骗我们,那如何是好?

而且,我还有什么颜面见我的结拜姐妹啊!

我劝慰芸:

不要心急。你忧虑太深了。藏匿孩子诈骗,那也要诈骗富有之人。我夫妇不过两肩膀担一口,他骗什么?

何况带他来扬州半年,给他衣服饮食,从未有过丝毫责骂扑打,邻居们也都知道。是小奴丧尽良心,趁我们身处危难盗窃财物逃跑。

华家姐姐赠送的小奴不是良善之人,她没有颜面见你才对,你怎么说自己没有颜面见她呢?

现在应当到县衙呈报立案,以绝后患就可以了。

芸听了我的话,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然而,自此梦中常说梦话“阿双逃了”或者呼喊“憨园你为何负我”。

芸的病情逐日加深了。

今日共读《浮生六记》▼

【结语】

今天我们读到芸娘的身体渐渐有所好转,似乎一切都开始明朗。

但是因为小奴的逃窜,芸的身体更危险了,这是压死芸的最后一根稻草吗?

明天我们将继续领读《浮生六记》的第八章。

【今日话题】

生活并不会一直风平浪静,你有没有走投无路的时候。

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是否有朋友和亲人帮助你呢?还是你总是一个人咬牙渡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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