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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是契丹往事番外篇系列第71篇 大同元年（公元947年）3月，辽太宗耶律德光去意已决，只有留守汴州的宣武军节度使人选还没有确定。 汉臣中除了魏王赵延寿，其他人都不堪重托。可是，而今赵延寿怨德光不兑现册立天子的诺言，请求封自己为皇太子也遭到拒绝，心中忿忿不平，把汴州交给带着情绪的赵延寿肯定不行。 从征诸将中，高谟翰虽说战功卓著，毕竟是渤海人，让他镇守汴州只怕人心不服。堂弟耶律拔里得、皇族耶律郎五等人太过暴虐，在顺国、镇宁节度使任上都激起民变，放在后晋旧都就更不合适了。 德光把目光转向了表哥萧翰。萧翰是开国功臣萧敌鲁的儿子，他的姑姑就是太后述律平。两家亲上做亲，妹妹又嫁给了德光，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 萧翰本人在灭晋之战中也立下不世之功，当德光在滹沱河北岸同北面行营二十万敌军对峙时，他率领一支偏师从下游渡河绕到后晋军背后，持续袭扰其粮道，并切断了后晋军前线与中枢的联系，直接导致北面行营迅速崩溃。 德光决定将重任交给萧翰。此时，他仍被大家称为“阿钵”，正式下达委任状那天，起草诏书的太子太师李崧替他拟了一个汉名“萧翰”，此后太后一族就以“萧”为姓了。 3月17日，德光大驾出城，原后晋文武百官数千人一同启程。最初德光想把在朝的一万多后晋官员全部带走，三司使刘煦劝阻道：“举朝而动，不是表明陛下要放弃中原吗？消息一旦流出，恐怕人心难以收拾，请您斟酌行事。”德光深以为然，才留下了一些品级较低，暂无职事的官员。 后晋皇宫中所藏的各种古玩珍宝、郊天礼器、典籍图书、法架銮舆等物被搜罗一空，全部装车随行；宫女、医生、工匠、伶人甚至几百内监都被裹挟北返。 当天驻扎于城郊赤岗，德光眼见周边村落荒无人烟，狐兔往来，就命令有关部门撰写安民告示，派遣几百人四处粘贴，作出招抚百姓的姿态。却不禁止契丹士兵宿营后再度外出打草谷。 3月21日，德光自白马津北渡黄河。遥想百日以前，他拥雄兵，驱降卒，直趋汴州，气吞万里，何其壮哉！如今虽满载财货，但四面楚歌，败象渐显。 德光怅惘之间，转念想到归国也算解脱，便对身边的宣徽使高勋说：“朕在故土之时，以射猎为乐，到了中原，天天憋在宫内，了无意趣。今日返乡，死而无恨！”未曾想一语成谶。 二月底，滏阳民军首领梁晖在磁州刺史李榖激励下，趁德光任命的彰德节度使高唐英还未赴任，夜袭相州（河南安阳），一举成功，并遣使赴太原向刘知远输诚。 3月26日，德光大军抵达相州。梁晖料知众寡悬殊，只好派人出城请降，以拖延时间，等待刘知远救援。 德光允诺进城后，封梁晖为本州防御使（次于节度使两级的高阶武官，略相当于中将）。数日过去，相州城门迟迟不开，城上反而明显加强了守备。 挨到4月1日，天色未明德光即令诸军攻城。因城中守军太少，而且参与进攻的还有不少拥有攻坚经验的汉军，所以晌午时分，相州便告陷落。 德光恼恨受到愚弄，下令屠城。城中男子全部惨死于刀矛之下，所有妇女都被掳掠到军中。很多辽兵还将婴儿抛到空中，用白刃相接来发泄兽欲。德光离开后，相州幸存的百姓只剩下700多名（北宋建国后，地方官奉命收殓城中四散的骷髅，竟还有十余万具之多）。 德光一路经过的市镇皆是破败不堪的惨状，为逃避罪责，他竟然当着胡汉群臣宣布：“中原遭此浩劫，都是魏王（指赵延寿）一人之罪！” 德光出发前，在汴河上安排了大型航船上百艘，装载着收缴的汉军武器和铠甲，准备全部运回国内。他派宁国战区都虞候（军纪总监）武行德带领一千多士兵押送。 走到半途，武行德召集将士们商量：“我们被胡虏强迫，远行万里，去往塞外。到时候，难免成为异域之鬼。现在他们气势已衰，难以存身，匆匆逃离中原。弟兄们，我们不如取出武器，把军中的契丹人杀死，等待新天子的到来，向他投顺，岂不是更好吗？” 将士们连连称是，甘愿唯他马首是瞻。武行德命人从船中取出武器铠甲，武装全军。随后一起发难，杀死了契丹监军。正好，德光任命的河阳节度使崔廷勋带兵护送彰义节度使耿崇美去潞州（山西长治），武行德军乘虚占据河阳（河南孟州），并派弟弟武行友带着蜡丸书抄小道去太原，向刘知远称臣。（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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