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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藏僜人神判

 马兴鹏 2019-09-23


1950年前的僜人社会中,偷盗、通奸(指与有夫之妇发生性行为)等行为都是违反传统社会道德规范的。凡遇此类事件发生,盗窃或奸夫一方要受到惩罚,赔偿损失。但是当事理不明,经“嘎背亚美”调解又无效时,即采取神判的方式解决。比如,甲方告乙方偷了自己的东西,乙方否认,拒绝赔偿,“嘎背亚梅”调解后,双方仍各执其理,这时必须以神判结果来认定是非。

僜人称神判为“郭西斗雅”(达让话),在巫师主持下进行,由“嘎背亚梅”监督。其具体方式有多种,如水中化蜡、红铁烙背、水中捞石等,其中,以水中化蜡最为常见,具体过程如下——

于村外找一处比较干净的地方。在地上立三石灶,灶上坐口大锅。锅中盛满清水,由男童将水烧开。水沸后,神判开始。巫师手拿一端粘有蜂蜡的木棍。高高举过头顶,让前来观看的人们与当事者看清楚,以示无弊。然后高声呼唤“德鲁央”、“达绕央”等僜人信奉的一些大鬼的名字,请它们快赶来,帮助明辩是非,让无理一方受惩罚。喊过之后,他就猛地一下将木棍粘蜂蜡的一端插入沸水锅中,迅速搅动几下后拿出。然后再次举木棍过头顶,请在场的人看清楚。若蜂蜡已化,证明原告一方所说属实,被告一方属无理,应赔偿原告损失。反之,若蜂蜡未化,即断定原告一方为诬告,属于无理,应赔偿被告一方的名誉损失。

据说,若属无理一方对水中化蜡的结果不服,那么还可以接着进行水中捞石。被告一方将沸水锅中的石子捞出,手未烫伤为赢,反之为输,必须赔偿对方损失。若输方再不服,还可进行红铁烙背,将烧红的铁块顺其脊背溜下,未烫伤为赢,反之为输。这也是最后一次裁决,神判结果双方必须服从,输方必须赔偿对方损失。

神判结束,巫师便把蜂蜡棍插在村庄路口显眼的地方。“嘎背亚梅”则负责监督输方付清应赔偿的财物。

据说,神判都是在不同姓氏当事者之间进行的。另外,主持神判的巫师也不能与当事者中一方是同姓,以免发生偏袒行为。

下面是一些神判的实例:

11950年,阿路古和弟弟索调龙被告偷了达ト套・农龙家的山羊肉。阿路古说不是他们所为,但达ト套・农龙还是抢走了阿路古家的铜锅做为赔偿。阿路古母亲很生气,为此打了阿路古弟兄俩一顿。阿路古弟兄俩很不服,就请了巫师哈嘎布仁・打瓦劳和戛背亚梅(名字已记不清)进行神判,明断是非、水中化蜡,蜡未化,证明阿路古弟兄俩没有偷东西,于是判达达ト套・农龙属于诬告。达卜套・农龙事后主动将抢去的铜锅送还给阿路古家。当时阿路古兄弟年龄还小,就由他们的同姓出面向达ト套・农龙要赔偿。(阿路古提供)

21950年,阿冬·威松龙告德麦・卡布勒偷了他的玉米,要求赔偿。德麦・卡布勒不承认是自己所为,拒绝赔偿,于是就进行神判裁决,先是水中化蜡,蜡未化,证明卡布勒没偷威松龙的玉米。但威松龙还不服输,于是又让卡布勒水中捞石。卡布勒分两次把沸水锅中的石子捞了出来,手没有受伤,神判结果再次证明威松龙属诬告。事后,威松龙感到很理亏,不但向被告赔偿财物,还特意请被告暍酒,陪礼道歉。(空松提供)

31951年,阿宗宁・×××的妻子被告偷了××的鸦片烟。被告拒不承认,原告一方就请来巫师朋巴・木松和“嘎背亚梅”吉邦・哈外龙来进神判裁决。被告因害怕没来参加,由其女儿代替。神判时,巫师一喊到被告的名字,其女儿的身体便抖个不停。把蜂蜡棍伸入沸水锅中,蜂蜡很快就化了。神判结果证明,被告偷了东西,只好向原告一方赔偿了财物。(空松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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