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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车记（一） 作者：绯红莲青 那年我10岁，弟弟8岁，我两都学会了骑脚踏车，用的是父亲的那辆老式的凤凰牌重磅自行车。 小时候我们村分村东头与西头，村东有个全村共用的大晒场，叫“东海稻场”。那时候的村里人很少能见到海，觉得海就是很大很大的，我们这个稻场也是很大很大的，那就索性这么叫着吧，其实现在来看也只不过一个篮球场这么大，是水泥地，专供各家晒稻谷、油菜籽、麦粒什么的。可是农忙一过，宽大冷清的稻场就成了我们小孩玩耍的地方，我与弟弟就是在那里学会的骑车。 要想学骑车，先要把自行车溜起来才行，所谓溜车也就是左脚踩在脚踏板上，两手握着笼头，右脚蹬地几下，然后人就顺着惯性站在脚踏板上保持平衡。要把那辆与我们小孩一般高的自行车溜动也是不容易的。摔跤是家常便饭，一是老式的车比较重，小孩不易掌控，另一个是不会保持平衡，人总是左摇右晃摇摆不定，但是看着其他学会了的小孩边炫耀边嘲笑的表情，又有不甘心在心里升腾，小孩的好强心特别重，这时候就会被激发得达到顶峰，想着别人会的我也一定会的，于是，暗下决心一遍遍练习，偶尔几次还真溜起来的时候觉得挺不可思议的，在会与不会之间的那段时间也是令人最痒痒的阶段，一天到晚就想着去学车，就好像已经长出了一对翅膀急着要去试飞。 挨骂也是家常便饭，一是家里就一辆自行车，父母也是需要骑的，你小孩老霸占着，父母算怎么回事啊？最后，只能在父母下班时候练习，所以练习一般都是在傍晚进行；二是练习过程把车摔坏了，父母是很心疼的，我有一次不小心把车骑河边上没把住方向，车就直接摔河里了，还好河边水浅，人没事，自行车的笼头坏了被我妈骂了一顿；三是把自己摔青了倒没事（可以遮掩一下），可把裤子摔出个大洞来也是要被骂的，我弟弟就经常因为裤子破了挨骂。 但即使冒着如此多的风险这帮孩子还是乐此不疲地练着，就这样骂着骂着就溜会了。因为椅子太高上不去，小孩们只能在三脚架里骑行，即使这样骑得也飞快,村里到处能见到在三脚架里骑车的小孩。其实我们真的学会了大人们也不骂了，可能他们觉得反正以后也要学的，学会了也算掌握了一项技能，而对于我们这些小孩来说，那时候没有好玩的玩具，自行车就是最有趣的玩具。我和弟为着抢自行车不知吵了多少架。 八十年代后期，各家的经济条件都慢慢好起来了，硬件设施也相应提高，每家人手一辆自行车（小孩不算）是基本配置，我记得我初一的时候拥有了自己人生中第一辆坐骑，是紫色的飞鸽牌女式自行车，小巧玲珑，我骑着她在那条通往学校的路上早出晚归，我骑着它一次次冲过頔唐河，奔向更浩瀚的知识的海洋，那时我的座右铭是：“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红色的书包紧贴着我的后背，更像一只扶着肩的宠物。车篮里我的铝合金饭盒发出哐哐哐的声音，似乎是为我骑行加油。这辆车就这样伴着我度过三年的初中。多少次在这样的路上我骑着车思考着自己的未来。我妈现在都说：“你就数自行车骑得最好了。”我妈这样说是相对后来的其他交通工具而言，我竟听不出她是夸我呢还是损我。是的，我承认我的骑车技术还是不错的，只要骑上车就能如履平地、随心所欲，自行车恰似我的另一双脚，想让它快就快慢就慢，从来不必担心它不听我的话，不像汽车虽有四个轱辘，虽不必担心平衡问题，我却紧张地一直要盯着前方，生怕这些看不见的轱辘不听使唤，控制不了；生怕自己逮着油门当刹车踩闹出大问题来。面对我妈我也只能浅浅一笑着回答：“那是因为我练过童子功。” 2019-0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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