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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衡》第十一卷│谈天篇第三十一(5)

 紫微o太微o天市 2019-10-15

2019年8月1日,星期四,农历己亥年【猪年】七月初一

今日品读王充《论衡》第十一卷——谈天篇第三十一(5)

《论衡》第十一卷│谈天篇第三十一(5)

【原文之五】

案邹子之知不过禹。禹之治洪水,以益为佐。禹主治水,益之记物。极天之广,穷地之长,辨四海之外,竟四山之表,三十五国之地,鸟兽草木、金石水土,莫不毕载,不言复有九州。淮南王刘安召术士伍被、左吴之辈,充满宫殿,作道术之书,论天下之事。《地形》之篇,道异类之物,外国之怪,列三十五国之异,不言更有九州。邹子行地不若禹、益,闻见不过被、吴,才非圣人,事非天授,安得此言?案禹之《山经》、淮南之《地形》,以察邹子之书,虚妄之言也。太史公曰:“《禹本纪》言河出昆仑,其高三千五百余里,日月所於辟隐为光明也,其上有玉泉、华池。今自张骞使大夏之后,穷河源,恶睹 《本纪》所谓昆仑者乎?故言九州山川,《尚书》近之矣。至《禹本纪》、《山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也。”夫弗敢言者,谓之虚也。昆仑之高,玉泉、华池,世所共闻,张骞亲行无其实。案《禹贡》九州山川怪奇之物、金玉之珍,莫不悉载,不言昆仑山上有玉泉、华池。案太史公之言,《山经》、《禹纪》,虚妄之言。

【拙解】

查邹衍之智不如禹。禹治理水患,用伯益为辅佐。禹主持治理洪水患,伯益负责记载事物。所记极尽天之广,穷尽地之阔,遍及四海之外,写尽山之四方,三十五国所有地方,鸟兽草木、金石水土,无不详尽记载,却不曾说还有九州。淮南王刘安召集术士伍被、左吴等人,充满了宫殿,撰写道术之书《淮南子》,纵论天下之事。《淮南子·地形》篇,讲不同种类之物,外国的怪异,列出三十五国之间的差异,亦不曾说还有九州。邹衍走过的地方不如禹和伯益多,见闻不如伍被、左吴,其才智不如圣人,他写东西并非上天授意,如何能有如此言论?查禹的《山海经·山经》、淮南王的《淮南子·地形》,再察究邹衍的书,当是虚妄言论。太史公司马迁说:“《禹本纪》说黄河源自昆仑,昆仑山高三千五百多里,日月被其所隔互隐其光,山上有玉泉、华池。如今自从张骞出使大夏之后,寻尽黄河之源,哪见到 《禹本纪》中所说的昆仑山呢?所以说九州山川,《尚书》中记载比较接近实际。至于《禹本纪》、《山经》中所提到的奇怪事物,我不敢妄言。”不敢妄言,就是说那是虚言。昆仑山很高,山上的玉泉、华池,世人皆有所闻,而张骞亲身寻行却并未见其实。查《尚书·禹贡》中九州山川奇怪之物、金玉珍品,无不详细记载,却并没有说昆仑山上有玉泉、华池。依太史公的说法,《山经》、《禹本纪》,皆为虚妄之言。

【小议】

邹衍,战国时期道家代表人物,五行与阴阳学说的创始人。其时道家已然自成了体系,很多观点与见解与自然界颇为契合。所以,邹衍所书《邹子终始》,言及“大九州”的概念,虽不准确,但已经有了现代地理的雏形。反倒是王充仅凭禹治洪水时“益之记物”、淮南王刘安及其殿前一班术士所写的《淮南子》为据,竟出定论“邹子之书,虚妄之言”,可以说王充的见识也是有很大局限性的。再说昆仑。史称昆仑山为中国第一神山、万祖之山,亦称其为中华“龙脉之祖”。昆仑山实为西起帕米尔高原、全长给2500公里的山脉,最高峰海拔七千六百余米。源于昆仑山脉北坡的诸多河流,源远流长,汇流至塔里木盆地与柴达木盆地内流水系。至于太史公所言的张骞“亲行无其实”,或是张骞其时所寻到的并非真正的昆仑山,他所见黄河之源另有其山,谬传为昆仑山而已,所以才不见“昆仑之高”、世所共闻的“玉泉、华池”。太史公说“至《禹本纪》、《山经》所有怪物,余不敢言也。”,说明司马迁未见实证不敢妄言,不能证明《禹本纪》、《山经》所书皆为虚言。


王充(公元27年-97年),字仲任,东汉时期思想家,唯物主义者。

《论衡》共三十卷,八十五篇,其中《招致》篇仅存篇目,实存八十四篇,是东汉思想家王充重要的唯物主义著作,展示了一定的唯物主义思想,但也包含了一些重“命”思想。《论衡》的出现,在中华历史文化发展进程中的地位是不可忽视的。由于作者身处的时代使其世界观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并不影响其著作的历史重要性。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研究和对待历史经典和思想文化的科学态度。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诸子百家各有千秋。品读国学经典,从中汲取有益养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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