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纳｜特权以服务为条件

按：Noblesse Oblige，是一种源于欧洲中世纪的政治观念，认为贵族阶层有义务为社会承担责任，“地位越高，责任越大”，引申义也可指一个人的举止风范必须与其地位相符。在现代政治中，通常指社会上层阶级有义务照料底层人民、增强社会凝聚力。换句话说，特权是以服务为条件的。法国历史学家泰纳对此有详尽阐发。本文摘录自伊波利特·泰纳《现代法国的起源·旧制度》（黄艳红 译），第一卷第四章，2018年版，第8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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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权的使用如果只是为自己而不是为他人，其致命的结局实属公正。被称为老爷或领主的，意思是“养育者和保护者，引领他人的长者”；在这个头衔、这个职责之外，人们不能赋予它太多的东西，因为没有比这更艰巨更崇高的任务。但领主应该完成这个职责；否则，危险来临时，人们会抛弃他。

而且早在危险来临之前，他的部队已经不归他领导了；如果说部队还在往前走，那是出于习惯；但部队本身只是个人简单的聚合，不再是有组织的整体。在德国和英国，保存和改造过的封建体制仍能组成一个有活力的社会，但在法国，封建制度的外在框架容纳的只是一堆由个人聚合在一起的碎屑。外在秩序依然存在，精神秩序却找不到了。一场缓慢而深刻的革命，摧毁了由被认可的优先权和自发的敬畏构成的内在等级秩序。

这就好比一支军队，塑造首领的意识与塑造下属的意识都已经消失，军阶等级虽然标在衣服上，但已经不在人的意识中；它失去了成为一支坚强军队的要素：军官的合法权威，士兵合理的信任，相互之间日常的真挚交流，每个人都有益于所有人，首领是所有人中最有益的人的信念。如果一支军队的指挥官的全部工作就是在城里吃喝、炫耀他们的肩章、领着双份的军饷，人们又怎能发现这样的信念呢？法国在最终崩溃之前就已经解体了，之所以解体是因为特权者忘记了他们的“公共人”的性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