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坡最旷达的词
东坡超旷之作不少, 例如《甘声八州》《水调歌头(黄州快哉亭赠张偓佺)》等,节奏明快,兼之富有东坡式人生哲学。 但在读过的词作,都没有这一首《定风波》如此有名,深入人心。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 此词的序写得明确,是一个好的“定向阅读”。 三月七日在沙湖道遇雨,但雨具又不在手边,同行者狼狈不堪地狂奔。东坡却心境平和,慢步细雨,不久晴天,东坡因之特作此词。
首句“莫听”,乃呼叫的语气。东坡在对同行者说:“落雨,又有什么好怕的!” 暴雨之中,雨水点点穿擦竹林,滴滴打响绿叶。突如其来的变化,引起众人惊慌,甚至系无意识地拔足奔逃。 其实没有雨具,跑得再快,难道就能不沾湿身体吗? 正因如此,东坡才劝大家不要惊慌失措,生出“何妨”。 既然怎样都是湿,不如乘着雨水吟啸高歌,岂非浪漫?东坡以身作则,独排众议,这种超越常人的霸气贯穿全词!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竹杖、芒鞋,作马的对比。前者是慢慢散步的工具,后者则为赶路时骑的动物。这句形容东坡的悠闲,暗示词人面对逆境不会匆忙慌乱。 “谁怕”乃一反问,引出东坡之超旷。 风雨之逆境,在词人眼中都是平常事,影响不了心境的平和。 “一蓑烟雨任平生”,披住草蓑,任烟雨沾上。面对逆境,平常处之,又有什么好怕? 顺逆不动,人生第三境!
下阙片由逆境转入顺境,再由东坡超旷的哲理收笔。 春风一吹,词人酒醒,原来他之前饮醉了。这种醉意,令他催生“吟啸且徐行”,潇脱。酒醒之后,略有寒意。东坡之心境更为澄明,哲眼观世更加清晰。 此时风雨尽去,阳光斜照,可谓一可喜之顺境。 凡人处世,常因客观境况,主导喜怒哀乐。就算乐境也好,苦境也罢,都受外界主导决定。 “悲喜不由己”,东坡不欲如此,故有第三境,“也无风雨也无晴”之宁境。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词人于沙湖道中回首前路,落叶残花,同行狼狈,历历在目,凝固风雨萧瑟之不堪。 正当逆境过去,眼前暖阳斜照,看似美好。词人举足相迎,双目却回顾后路,无喜无悲,顺逆不动。 这一刻,东坡已经超越了外在环境的控制! 超越“希望在明天”的幻想由相迎到回首,回首至归去。“归”之一字,即生命之归宿,人生最后安顿之处,东坡意指,应指家乡之“根”。 归去是东坡人生安顿的梦想,而在达成之前,人生所经,东坡希望做到“也无风雨也无晴”。 简单来说,即平常心。希望不在明天,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境界。“其实风雨有什么好怕的”!希望不在明天,要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之境界。 东坡当然不是常常做到,但至少他在这一刻,当下的人生境遇做到了!由人生顺逆之景,生出超旷的理境。用豁达之心,解脱受外界控制的心境。 是的,每个人的一生,都不会不是一帆风顺的,有艰难险阻,也会有急流旋涡,在人生道路上,就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要坚定不移地走完人生之路,达到希望的目标,就必须坚持走下去,既然大家都一样,谁也不能例外,倒不如坦然面对,豁然开朗,砥砺前行。 这首词,我们见不到议论说理,东坡用具体常见的风雨隐喻了漫漫人生,正是文学之妙用。我们的人生何尝没有风雨吹袭?东坡却在千年之前,对他的读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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