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人癌症晚期，已病入膏肓。 我去医院看他时，人瘦的变了形，眼眶深陷，脸色如土，我心里一惊，心想老人的日子不多了。 主治大夫建议出院，说没有治疗的必要了。子女们陷入到两难之地，住院和出院如同一座大山盘亘在心里，无法跨越。 我的想法是让老人回家，老人离去再拉回家，家里还有几个孙子年龄小，估计思想上一时无法接收，可我是侄子，不好说。 但是，老人对生活还有太多的憧憬。 他和我说等他出院了，再多养些羊，我们过年回去了放开吃，然后他计算着家里的有多少母羊，今年还能生几只小羊。 我看他对生活还有那么多的规划，他却不知道自己病情的凶险，我鼻子一酸，差点落泪，我找了个借口，和他说去外面抽支烟。 我下了楼，十月的天气，已经很凉，到处是落叶，被风卷着从这里来到那里去的，再有几个月，又是一年春节时，不知道接下来的年怎么过。 庆幸的是，老人始终没有疼痛发生，也许因为这个原因，让老人还抱着很大的希望。 最终，大家一致觉得，顺着老人的希望，让老人心里的希望别破灭，继续住院治疗。 我见过亲人之间，因为治疗与不治疗的痛苦和纠结。 我之前在医院陪床时，隔壁床有个91岁的老太太，刚住进医院时，人很清醒，还可以自己下床上厕所。两天后，老太太陷入到昏迷，只能靠吸氧气维持生命。老太太的胸腔剧烈的起伏，只有呼隆隆的出气声。 老太太有一个女儿，也是七十岁的老人了，日夜陪在床边。她还有一个唯一的孙女，每天下班了就来医院陪一会。 家人陷入到两难中，靠吸氧气维持生命，没有任何的意义了，家里别的亲戚们七嘴八舌的，说只要人有口气，就得继续治疗。 老太太的女儿悄悄问我怎么办？我看着她满头的白发，心里不是个滋味，我们在医院里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我知道她很善良，她从家里带来的各种吃的，都会给我点，我不要，她非给不可。 她问到我了，我该怎么回答她，让我很纠结，我也给不了她答案，最后，我对她说，您是她唯一的女儿，您顺着你的心决定，别在意别人或者亲戚怎么看。 晚上时，我看见她在关老太太的氧气，心里莫名的紧张起来，我赶紧走出了病房，不一会儿我看值班大夫去了病房，我也就跟着进去了，医生在按程序检查确认，说老太太死了。我看老太太的女儿，很安静的站在床边。 一切程序走完后，她开始收拾老太太的东西时，突然哭了起来，说她没了妈妈，以后再也没妈妈了，我理解她的心情，知道她心里的痛，她不愿意看着她妈妈受罪。 今天，老人的情况越来越差，昨天开始吐血了，老人的几个子女，都去了医院，老人看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他慌乱了起来，问是不是他的病好不了了，平时挺汉子的他，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也许，老人知道了自己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他要和妻子视频通话，视频接通时，老人对着妻子又哭的孩子似的，说他活的时间不长了，让他妻子做好思想准备，万一那天他走了，让她别难过……老人的妻子细声细语的安慰他，说大夫都没让你出院，说明你的病能治好，让他安心养病，别胡思乱想。 老人似乎相信了妻子的话，病房里的气氛又轻松了起来，他说要下床方便，床边的小女儿反应慢了点，他就和小女儿开玩笑说你别动，你的手疼着呢，病房里一下子多了些笑声，阴霾也散了不少。 可是，笑过后，大家的心情越来越沉重，离去的日子不远了。 对于老人来说，面对病痛和死亡，内心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和挣扎，我真没法知道，但我觉得人实在是太可怜了。 #婚姻故事#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