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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文 | 不会死的平凡人

 张大大哥 2019-11-01

繁辰渺渺,平凡之人似一粒星芒存在于泱泱天河中,抬头望去,只见银带穿过,却全然不知是其中的哪一颗。即使经过数百次的聚合、迸裂、平静、重回,到了弥留之际,除了自我与至亲不断追忆似水年华,旁人瞥一眼生平履历,也就只能在心底感叹:“一生就是这样的啊。”

平凡的大多数始终是这个世界永恒的定律,但生而为人,纵使籍籍无名,已属幸运无敌。离开人世后,若能时时被想起,当算此生无憾。《寻梦环游记》中有这样的设想,如果世上没有人还记得你,你才算真正地死亡。肉体的消亡只是暂时,但记忆的消散却是永久,能长久地存于他人脑海里,还有什么奢求呢?

平凡如我,在日常生活中,接触到许许多多的普通人,他们虽不同国籍不同年龄不同性别,他们的温暖却都能治愈这千疮百孔的生活,我想,他们是不会死去的平凡人。

前年在爱丁堡一家超市为明后天的伙食做准备,这家超市因价廉物美而广受我们穷学生的推崇,当然超市里也不乏一些当地生活勤俭者亦或是拮据者。选购完食材便排队结账,突然后面的顾客侧过身来,指指手中购买的物品,似要与我搭话。我这才注意到他。是一位老者,棕肤,额头上皱纹深深浅浅,深黑的眼眸却透亮非常。他的英语有些含糊,侧耳推测、连比带划才多少知道些意思:手中是自己的晚餐,要走很远才能到住处。

正当“你划我猜”时,他指指前面,到我结账了。收银员询问是否需要塑料袋,因有带大购物袋的习惯,我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但一大篮东西放上柜台,我伸手掏包,竟然不在。收银员还在不断扫码,我慌乱翻包,老人在旁边喃喃:“没关系,慢慢找”,但我余光望向身后长队,没人愿意等着吧。

算了,还是要塑料袋。因知出尔反尔,我无奈觍着脸要求拿一个塑料袋。清点完物品后,收银员朝柜台方向指了指,便将我的东西往旁边推。“塑…塑料袋”,我小声嘀咕,老人突然拍拍我的肩,扯下柜台隐蔽处的一个大塑料袋,递给我。“谢谢谢谢”,我忙不迭地感谢,正要接过来,收银员急忙扯过,朝老人斜睨一眼,扯下旁边小些的塑料袋放在我的东西上。我微微一怔,赶忙装袋,老人将他的晚餐一放,撑开袋子,方便我摆放物品。我朝他点点头,他也一笑。之后,我再也没有在那家超市遇到过他,但他却一直与我相遇在脑海中。

我想,也许当时应该多跟他说几声谢谢,也许当时应该邀请他一起晚餐,也许当时应该和他多闲聊几句,也许当时……在这样快节奏高效率紧张利己的时代里,能遇到平凡陌生人的温暖实在是一件幸福之事,能将其记录纸上也许是我如今所能做出的最大努力。繁星虽多但颗颗璀璨,大河泱泱但滴滴珍贵,这些平凡之人定有其非凡之处,他们永远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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