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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理性为抉择护航 刘向军 有一种观点认为：作家写作时心里要装着读者，多倾听读者的呼声。 另一种看法是：作家写作时应该坚持自己的想法，不为读者所左右。 假如你是创造生活的“作家”，你的生活就成了一部“作品”，那么你将如何对待你的“读者”？ 不要小看上面这段文字，它可是2019年浙江省高考语文作文材料，要求当然是让考生们据此材料写一篇作文。 这诚然太为难十七八岁的高三年级学生们了！ 每个人诚然都是一位“作家”，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每个人的生活诚然都是一部“作品”，不管它是长是短、是否精彩；每部“作品”诚然都有它的“读者”，不管人多人少、赞同还是否定。到底是以倾听“读者”呼声的方式去生活——创作自己的“作品”呢，还是以不为“读者”左右的方式去生活——创作自己的“作品”呢？ 这是个难题！ 倾听他人的意见而改变自己的主张，既可能成就你，也可能毁掉你；不倾听他人的意见而坚守自己的主张，既可能成就你，也可能毁掉你。这两种情况都有，对此，世人早深谙其理。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这是真理。 “筑室道旁，三年不成。”这也是真理。 “成大事不谋于众。”这是真理。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也是真理。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这是真理。 “不到黄河心不死，不撞南墙头不回。”这也是真理。 难，抉择从来都是一件艰难的事。 聪明的你必会这样说：其实不难，对的、合理的、有利于自己的建议就倾听从而改变自己的主张，错的、不合理的、不利于自己的建议就不听而去坚持自己的主张，就这么简单！ 这话诚然也是真理，但实在也是一条狗皮膏药式的万能式真理。你尽可以举出项羽刚愎自用因而失败自杀的例子、刘邦从谏如流因而成功称帝的例子、王安石虑事不周而变革失败的例子、梵高我行我素而画惊世人的例子、牛顿晚年钻研神学而晚节不保的例子，来论述你认为是否应该倾听“读者”或是否应该坚守“自我”。但是，且慢，这些事后诸葛亮式的道理谁都可以讲得头头是道，问题是那些“作品”不那么精彩的当事者难道当时都是些傻瓜吗？当然不是！其实，所有那些当事人身当彼时、彼地、彼境都有过“倾听”还是“坚守”的认真考量，都在尽力做出在他们看来有利于未来的抉择。我们这些事后诸葛亮们如果不置身彼时、彼地、彼境而妄发高论，不免肤浅。 且说梵高，认可他的压根就不是他的同时代人，而是后世的“读者”，你让梵高生时如何倾听这些“读者”的呼声呢？如果说梵高因坚守自我、不倾听当世“读者”的呼声而终成正果值得推崇的话，那么我们对那个时代像梵高一样坚守自我而终于湮没者又该如何评说叫？再说王安石，他虽是一个失败的变法法，却也无损他成为一个成功的历史人物，你让王安石生时面对变革与保守两派势均力敌的“读者”们，如何完美抉择呢？ 那么，问题的根源在哪里？根源在于倾听也罢，坚守也罢，它不只是一种处世态度的体现，也是性格、时势、运气等因素综合作用的体现，更是一种理性智慧水平的体现。而理性——后天的智慧努力，才是每一个“作家”可以完善、提升、掌控的最重要的东西。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后来者要倾听前代所有“作家”、所有“作品”的呼声以丰富自己的智慧和理性，而不是肤浅、庸俗地对前人、前事——无论是成功者还是失败者做应该“倾听”或者应该“坚守”的简单评判。顺便可以一问的是：从理性的角度来看牛顿晚年对神学的痴迷研究，后世我们这些貌似聪明的“读者”今天是否就真能够断定这是牛顿人生“作品”的败笔呢？ 那么，理性又来源于哪里呢？理性来源于自己的知识、阅历、经验、反思——各式各样的学习。自我理性的高低程度，决定了自己是否倾听以及如何倾听“读者”的呼声，也决定了自己是否坚守以及如何坚守自己的主张。所以，当我们面对自杀的项羽的时候，哪能简单地指责他固守己见不“倾听”“读者”——其实就是范增一人——的呼声，而不去理性地思考项羽的学习从而知识、年龄从而阅历、经验从而能力、反思从而性格对他决策水平的制约呢！姑且不论时势和运气的因素，虽然这两个因素有时可能是更关键、更致命的因素。 毋庸置疑，人的天性是追求有个性的生活，追求有创造性的生活，这是生命本真的诉求。而在人生所有的抉择关头，只有理性才最可能让你做出符合彼时、彼地的你的选择，包括选择之后合乎理性的后续行动——执著的努力。 理性是重要的甚至是最重要的，但绝不是万能的。因为生活是这样的纷繁多变，我们的理性也处在不断的提升或者衰退过程中，因此，它或许能保证我们在某时、某地选择那最不坏的，却未必能保证我们选择那所谓最好的。 那么，考生们如何写这篇应试作文呢？这个真是简单！如上所述：你可以选择倾听，你也可以选择坚守；你可以选择倾听中的坚守，你也可以选择坚守中的倾听。——尽管放心，你怎么写都是对的，因为生活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只有一种选择例外：既不选择倾听，也不选择坚守——你的“作品”空空如也。 而我的观点则是：不断完善理性，让理性为抉择护航；尽人事，听天命。 2019.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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