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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头展开经典古帖，每每摩挲良久，心生赞叹——那精致到位的用笔结字，气韵章法，穿过千年，仍跃然纸上。这种高水准不但与古人写字的功夫息息相关，也与他们对于笔墨精良的追求有极大关系。王羲之的老师卫夫人就是个“挑剔”的人，《笔阵图》当中说：“笔要取崇山绝仞中兔毫，八九月收之，其笔头长一寸，管长五寸，锋齐腰强者。其砚取煎涸新石，润涩相兼，浮津耀墨者。其墨取庐山之松烟，代郡之鹿角胶，十年以上，强如石者为之。纸取东阳鱼卵，虚柔滑净者。” 从上述文字当中不难看出卫夫人对于文房的追求——笔要固定产地的兔子固定时间采毫；砚要能发墨如油；墨要是鹿角胶所制十年以上之松烟墨；纸要细腻柔滑。相必，这也是晋代名流们的“标配”吧！ 大概她也将 “挑剔”这宝贵的“毛病”传授给了爱徒王羲之，王羲之也不曾怠慢，甚至自己要亲自参与到制笔过程中，正因如此，我们才看到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王羲之。
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兰亭序》当中的“之”字，虽然这变化并非刻意，全出于自然，但仍不得不折服其点画塑造的精致、干净。 再来看看《书谱》当中对于书法创作的论述：“神怡务闲，一合也；感惠徇知，二合也；时和气润，三合也；纸墨相发，四合也；偶然欲书，五合也。心遽体留，一乖也；意违势屈，二乖也；风燥日炎，三乖也；纸墨不称，四乖也；情怠手阑，五乖也。” 孙过庭不但在纸墨上有很高的要求，甚至对于书写环境与心情都提出了具体要求，看来想写出好字，也不单单是“笔墨纸砚”能解决的问题。
孙过庭在《书谱》中谈及五乖五合的片段 欧阳询的儿子欧阳通对文房也极为讲究，许是其母将欧阳询生前的习惯传授之。张主鷟《朝野佥载》谓其：“常自矜能书，必以象牙、犀角为笔管，狸毛为心，复以秋兔毫。松烟为墨，末以麝香，纸必坚薄白滑者，乃书之。” 从这我们也不难看出当代人的误区，认为用毛边纸才是“最正确的”，其实很多古人是喜欢“滑溜”纸的。初学者还是要去体验原汁原味的感觉较好。但写碑用毛边纸，亦算是书法的“发展”吧！
从欧阳询《梦奠帖》的特写中不难看出，欧阳询所用纸笔墨非常讲究 苏轼闲暇之余以书法为乐，即使遭贬，物质生活品质可以降低，但精神生活品质决不可含糊。他好用古墨，连出行都要带着。结果晚年自流放地海南岛应召回京时，所乘之船在途中遭遇不测，使他多年积存的古墨都泡了海水，以致后来他没好墨写字。 苏轼喜用古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唐宋时期的用墨多为松烟，然松烟新制多为灰色，苏轼喜用浓墨且“用墨如漆”，松烟存久黑度会变的极好，但没有个五十年以上，松烟又很难陈化良好，故而苏轼好用已陈化的古墨。 欧阳修曾在《试笔》一文当中记录：“苏子美尝言：明窗净几，笔砚纸墨，皆极精良，亦自是人生一乐。然能得此乐者甚稀，其不为外物移其好者，又特稀也。余晚知此趣，恨字体不工，不能到古人佳处，若以为乐，则自是有余。”
苏轼《寒食帖》，虽饱经风霜，却仍可瞥见当时风采；左为不懂笔墨的初学者临写，两者相对，夫复何言！ 古人如此，近代人呢？Spring正好大地老师在写严复书法评论，我借来一用。 严复是大翻译家、教育家、启蒙思想家。在致甥女何纫兰的一封信中，严复说到： 凡学书，须知五成功夫存于笔墨，钝刀利手之说万不足信。小楷用紫毫，或用狼毫水笔亦可，墨最好用新磨者。吾此书未佳，正缘用壶中宿墨也。至于大字，则必用羊毫，开透用之。市中羊毫多不合用，吾所用乃定制者。在给熊元锷的信中，严复多次提及购笔试笔意见： 平生用长沙笔匠花文奎所制大小楷羊笔，甚为应手。今自天津南来，乏笔可用，欲得花文奎制小楷羊毫三十支，中书羊毫十支，屏笔、对笔各二支。不知于湘友中能为致之否？该价若干，示悉即奉。 所托制笔廿支，于初十边奉到。弟发试之后，觉工料皆殊劣劣，诚不副所望也。此家出货，盖尚不及前之花文奎。为此敬告执事：鄙见欲求笔佳，须不惜费。……，稍需时日，为成中、大纯羊，多则十支，少则五支。弟须极该匠之能事，贵贱所不论也。看见没，严复说的是，只要好写，价格贵贱无所谓。
若非好笔好墨好纸，如何成就如此精致的尺牍！ 我所说的 “轻贱”是什么？用十多块钱的破笔，连原浆纸都不是的再生纸，各种散发出有毒气体添加物的墨汁，一个塑料墨盒，等等等等，就想学习古人，这不仅是对古人的轻贱，也是看不起自己，对不住书法这门儒雅的手艺。很多人心存这种奇怪的思想——“用破笔破纸写出古人那样的字，再用好笔就能写得更好”。但我只问一个问题，有哪个不是事倍功微，最后写了十多年尚不知书为何物？ 那我确实穷，买不起，怎么办！
是的，当今苦逼大学生多的是。如果真的贵到比两张电影票还贵，你是会犹豫的。我的意思是，好东西不见得贵，关键是你得专业，得知道好和不好，在能力范围内，尽量选好的，而不能只管挑便宜的。 所以，选择专业的文房，一定是学书者的第一课！正因为你是初学者，才更应该“笔墨精良”，这样才能更加接近古人的书写环境。同时，好笔好纸好墨，也确实能够让自己愉悦，确实更容易掌握要领，写得更好！ 那么如何挑选专业文房呢？我们的微信公众号中，从往期推文中能搜索到很多专业文房知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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