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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怪传奇·唐前志怪拾遗(三)

 韦诡 2019-11-10

羿

第一部分 帝俊与十日

  天帝名帝俊。他曾从天上下来和一群五彩鸟交友。帝俊在下界的两座祭坛,就由这群五彩鸟掌管。

  帝俊的妻子羲和,来自东海之外,甘水之间的羲和之国,她生了十个太阳。大荒中有座山叫“孽摇頵羝”,山中有甘渊,又叫咸池,羲和每天在甘渊中给太阳洗澡。这个地方在黑齿国的北面。黑齿国是帝俊后裔建立的国家,姓姜。那里的人吃黄米饭,能吃蛇驯化驱使蛇,还能驱使四种鸟类。太阳开始出发的地方叫汤谷(旸谷),边上长有扶桑木(扶木),一个太阳刚刚回来,而另一个太阳已经掠过扶桑木的上枝出去,它们都乘在三足乌(赤乌)的背上。三足乌(赤乌)就是日之精。太阳的精华聚集成鸟,样子像乌但是有三足。这是因为阳为奇数的缘故。


  扶桑木成对生长,同根相连,相互扶持,所以叫扶桑,据说吃了这树的果实身体会发出金光,能在天空中飞翔,太阳是从扶桑木这里开始照耀天下的。建木长在南方的都广,有着青色的叶紫色的茎,黑色的花黄色的果,高达一百仞,树干上不生长枝条,而树顶上有九根弯蜒曲折的桠枝,树底下有九条盘旋交错的根节,果实像麻子,叶像芒树叶。大皞等天帝凭借建木上下天界,据说是黄帝栽种的。这个地方正午时太阳照不出影子,人们呼喊时也没有回音,是天地的正中央。若木在建木的西边,靠近太阳下山的地方,发出的光芒照耀大地。

  屈原曾疑惑,羲和还没御日出发,西方的若木之花为何能发光?


  太阳每天从汤谷(旸谷)出来,在咸池(甘渊)沐浴,掠过扶桑木,这时叫晨明。升上扶桑树顶,于是开始启程,这时叫黎明。到达曲阿山时,叫旦明。到达曾泉,正是蚤食。而到达桑野是晏食。到达衡阳山顶,正好接近中午。到达昆吾山时,日在正中。到达鸟次,这时是中午偏西。到了悲谷正是餔时。再到西北的女纪,太阳更是偏西。到达渊虞后,已是傍晚舂米时。再到连石山时,太阳也就快要隐没了。而到了悲泉,全天行程将完,于是御手卸车。到了虞渊,已是黄昏时分。再到蒙谷,天已黑,是定昏了。这时太阳入息于虞渊(隅谷),余辉映照蒙谷。随后,太阳回到旸谷咸池,与下一个太阳交接,周而复始。


  曾经有一个人叫夸父,住在一座叫“成都载天”的山上,他耳朵穿着两条黄蛇,手中握着两条黄蛇。他是后土之孙,信之子。一天,他想要追赶太阳,一直追到隅谷。感到口渴想要喝水,就到黄河、渭河去喝。黄河、渭河的水不够,又去北方的大泽喝。还没赶到就半路渴死了。他遗弃的手杖在他的尸体血肉滋润下,化成一片桃林。后来他死的地方被称为夸父山,山北有一片桃林,方圆三百里。另一个传说认为夸父是被应龙杀死的,应龙助黄帝杀死蚩尤、又杀了夸父,不能再回到天上,就住在叫“凶犁土丘”的山的南端,后来到南方居住,从此南方便多雨水。

  帝俊的妻子其妻常羲,她生了十二个月亮,此时正在给月亮洗澡。

第二部分 羿射九日、除六害

  羿的左臂修长,善于射箭。羿五岁那年,父母跟他一起进入山林,将他放到于大树之下,心里又有些不舍,等待蝉鸣的时候想抱回来。没想到全部的蝉都鸣叫起来,于是抛下羿离去。羿在山间长大,等到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学会射箭,他仰天哀叹道:“我要用箭射向远方,将箭射在我家门上。”这强劲的一射,擦过山川斩断草木,直戳在羿的家门上。羿便随着箭的痕迹而去。
  后来羿成为帝俊的属官。帝俊赐给羿红色弓和白色的矰箭,要他用自己的本领去扶助下界各国,羿便开始去救济下界的各种疾苦。


  后羿是怎样射下九日?日中之乌又是如何解体?


  当时下界正处于帝尧时代,羿成为帝尧的下属射师。这时,十个太阳一同出来,烤焦庄稼禾苗,使百姓没有可吃的食物。有个叫女丑的,她就是被十个太阳烤死的。她横卧在丈夫国的北面。死时用右手遮住脸想抵御阳光。十个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女丑的尸体就横卧在山顶上。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这些凶兽纷纷乘此出来为害人间。凿齿,是南方的怪兽。尧先让羿去杀死凿齿。羿与凿齿在寿华(畴华)之野交战厮杀。这个地方在昆仑山的东面。交战中羿手拿弓箭,凿齿手拿盾牌。另一种说法认为凿齿拿着戈。最终羿射死了凿齿。九婴,是能使水火的怪物,最终被羿在北狄的凶水这个地方杀死。大风,是一种鸟形的怪物,最终被羿在青丘泽射杀。

  尧又派羿去射日,羿射掉九个太阳,太阳上的九只赤乌都死了,羽翼堕落掉到了下界。羿于是留下了一个太阳。羿射下的九个太阳,落下来变成了沃焦。沃焦(恶燋、沃燋)在东海南方三万里,百川之尽头,宽广四万里,是天下间最强劲的东西,海水不停往上灌永不止息。水流一灌去就随即消失,因此河流总往东南方流却总也流不满。因为海水一流过去就将之灼干,因而得名沃焦。


  猰貐(窫窳)本来是天神,蛇身人首,被贰负神和他的臣子危合伙杀死。于是天帝便把贰负拘禁在疏属山中,并给他的右脚戴上刑具,还用他自己的头发反绑上他的双手,拴在山上的大树下。疏属山的东南方有个开题国。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这六个巫师围在窫窳的尸体周围,手捧不死药来抵抗死气来使他复活。巫师们来自灵山,灵山上原本有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等十个巫师,他们在从这座山上下天界,传达天言。还有一个巫咸国,可能是巫师建立的国家,位于被太阳烤死的女丑的北面,那里的人右手握着一条青蛇,左手握着一条红蛇。国中有座登葆山,是一群巫师来往天上与人间的地方。有座山叫少咸山,山上没有花草树木,到处是青石碧玉。窫窳复活后跑到这座山的弱水中,成了龙首、牛形,红身、人面、马蹄,会吃人的怪物,发出的声音如同婴儿啼哭。它乘着十日齐出的时候出来为祸人间,最终被羿杀死。修蛇,就是巴蛇。它原本生存在西南的巴国、朱卷国之地,黑色青首,能吃象。据说它吞下一头大象,三年后才将骨头吐出来。后来它出来作乱,最终被羿在洞庭将其斩断而死。封豨,是一种体型庞大,凶残的猪形怪物,最终被羿在桑林将其擒获。羿解决了这些祸害,百姓都十分高兴,推举尧为天子。

第三部分 羿射河伯、风伯

  屈原曾问:天帝派遣羿降临人间,为百姓消除忧患。为何要射河伯,夺取他的妻子洛嫔(雒嫔)?


  洛嫔(雒嫔),就是洛神,也叫宓妃,据说她是伏羲的女儿,溺死在洛水中,死后化为洛水之神,成为河伯的配偶。河伯,就是黄河水神,古代称呼黄河为“河水”,所以称河伯。他原名叫冯夷,横渡黄河时被淹死了,天帝安排他担任河伯。河伯随意溺杀凡人,被羿知晓,决定惩治他,一次,河伯化为白龙,在水旁遨游,被羿看见,就弯弓箭射河伯,射瞎了他的左眼。河伯上诉天帝,说:“请为我把羿杀了。”天帝说:“他是如何射你的?”河伯说:“我当时化为白龙出游。”天帝说:“要是你坚持镇守司掌黄河的神位,羿如何伤得了你?如今你变成野兽,被人所射是常理,羿有何罪?”

  风伯,就是风神,他当初在逐鹿之战中被蚩尤召来降下大暴雨,最后被黄帝降下的天女妭平息【山海经】。羿看见他随意毁坏人们的屋室,就射伤了他的膝盖

第四部分 昆仑山不死药

  昆仑山上的玄圃,它的尾段又在哪里?山中的增城九重,它的高度又有几里?昆仑山的四面门户,什么人物由此出入?西北两面大门敞开,什么气息通过此处?


  (槐江山)往西南四百里,是昆仑山,这里其实是天帝在下界的都邑,由天神陆吾主管。陆吾的形貌是老虎的身子而长有九条尾巴,人的面孔但长着虎的爪子;这个神主管天上九域部界和天帝玄圃的时节。山中有一种野兽,形状像羊却长着四只角,名称是土蝼,能吃人。山中有一种鸟,形状像蜜蜂,大小与鸳鸯差不多,名称是钦原,这种钦原鸟刺螫其它鸟兽就会使它们死去,刺螫树木就会使树木枯死。山中还有另一种鸟,名称是鹑鸟,它主管天帝日常生活中各种器用服饰。山中有一种树木,形状像普通的棠梨,却开着黄色的花并结红色的果,味道像李子却没有核,名称是沙棠,可以用来辟水,人吃了它就能漂浮不沉。山中还有一种草,名称是薲草,形状很像葵菜,但味道与葱相似,吃了它就能使人解除烦恼忧愁。黄河水从这座山的东北角发源,然后流到昆仑山的北面,再折向西南流入渤海。赤水也发源于这座山,然后向东南流入汜天水。洋水也发源于这座山,然后向西南流入丑涂水。黑水也发源于这座山,然后向西流到大杅。


  昆仑山方圆八百里,高一万仞。山顶有一棵像大树似的稻谷,高五寻,粗细需五人合抱。昆仑山的每一面有九井,每一眼井都有用玉石制成的围栏。昆仑山的每一面有九门,每道门都有称作开明的神兽守卫,是百神所在的地方。开明的身子像老虎却长着九个脑袋,九个脑袋都是人的面孔,它们有的朝东立在昆仑山顶。这个地方位于八方山岩之间,赤水之岸,不是具有像羿那样本领的人不能攀上这些山冈岩石。昆仑山被山下的弱水(若水)汇聚的深渊环绕阻隔,除了乘龙是去不到昆仑山的。深渊的外边有座炎火山,一投进东西就燃烧起来。有个神叫西王母,头上戴着玉饰,虎齿豹尾,喜好啸叫,主管上天灾厉和五刑残杀之气。她原本在玉山的洞穴中居住,此时来到昆仑山北,靠倚着小桌案。她南面有三只青鸟,它们来自三危山,赤首黑眼,分别叫大鵹、少鵹、青鸟,此刻正在为西王母觅取食物。 


  哪儿得到不死之药,却又不能长久保藏?


  开明兽的北面有珠树、文玉树、玕琪树、不死树,不死树或许就是炼制不死药的材料。开明兽的东面有一颗服常树,上面有个长着三个头的人,伺察着玕琅树。六巫拿不死药复活窫窳的地方也在开明兽的东面。天帝的药(不死药)保管在巫山,就藏在巫山的八个斋舍中,巫山的西面有只黄鸟,正监视着一条企图盗取不死药的大黑蛇。后世的殷帝大戊(商中宗子密)曾派下属王英(王孟)去向西王母求取不死药,半路上带的干粮吃光了,没法继续前进。只好留在这里,吃野果,穿树皮为生。一辈子都没娶妻,从背上生下两个儿子,就死了。他的后代是丈夫民(丈夫国)。这个地方距离玉门两万里。丈夫国这个国家的人,都穿衣戴帽,佩带宝剑。地处维鸟的北面。维鸟是䳐鸟和詹鸟在一起的合称,它们的颜色青中带黄,经过哪个国家那个国家就会败亡。

第五部分 恒娥奔月

  当初羿在山中打猎的时候,在桂树下遇到了恒娥(姮娥),两人以月桂为媒证,结为夫妻。


  后来羿去了昆仑山,向西王母求得不死药回来,恒娥偷吃后飞往月宫,羿为此惆怅若失,惋惜再也无法得到不死药。恒娥将要飞升的时候,让巫师有黄给自己占卜。有黄占卜完之后,对她说:“你翩翩飞去,独自向西飞行,如果见到天空黑暗,不要惊慌恐惧,之后就会好了。”恒娥于是飞到了月亮上,化为蟾蜍,成为月之精。

第六部分 逢蒙杀羿

  逢蒙和羿一样,是天下间最善于使箭的人。当初逢蒙和羿学习射箭,将羿的本领全都学到手后,想到天底下只有羿的箭术比自己强,于是暗中手持桃木杖杀了羿。羿死于桃木杖下而来不及拔箭自卫。


  羿为人们除掉了为害世间的怪物,所以他死后被尊为宗布神,负责为人间祓除灾害。因为羿是被桃木杖杀死的,从此以后鬼就害怕桃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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