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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自己 刘向军 在欧洲东南部有一个岛国希腊，希腊中部是福基斯地区，福基斯地区有希腊的首都雅典，雅典西北部150公里处是帕尔纳索斯山，帕尔纳索斯山麓下有号称“世界的肚脐”——世界的中心，连接天和地的地方——的古希腊城镇德尔斐遗址，德尔斐遗址上有阿波罗神殿，在阿波罗神殿的大理石上——有人说在墙壁上、有人说在门楣上、有人说在石柱上——刻有若干神谕——古希腊神话中的众神之王通过人间的祭司传达给世人的训诫，在这些神谕中，有一条箴言广为人知：“人啊，认识你自己！” 这句话究竟是谁说的呢？ 有人说这句话就是真正的神谕，就是奥林匹斯山上的众神之王宙斯通过人间的女祭司皮提亚之口说出来的。 有人说这句话是古希腊哲人泰勒斯所说。 有人说这句话是“古希腊七贤”一起提出来的；但是这“七贤”究竟是哪七人，却又说法不一。 还有一种似是而非的说法：这句话是先哲苏格拉底所说。苏格拉底确实说过这句话，但他是把这句不知是谁最先说出的来的话引为自己的哲学命题，而不是他最先说出了这句话。但是，因为苏格拉底的影响太大，而他又把“人啊，认知你自己”作为了自己的哲学命题——其实也是所有人都认可的哲学命题，所以，世人普遍地把这句话看作是苏格拉底首先提出来的。——要弄清这么一句极为重要的话是谁最先提出来的尚且不能，要明白地认识一个变动的、完整的人又该如何地困难！ 当年德尔斐的神谕还曾说：苏格拉底是雅典最聪明的人。 但是，苏格拉底并不相信这条神谕。为此，他遍访雅典，想找一个比自己更聪明的人，以证明神谕的错误。苏格拉底陆续找到了不少人称或自称的聪明人与他们辩论，结果，苏格拉底发现这些所谓的聪明人其实并不聪明，他们都有许多不懂装懂的地方。同时，苏格拉底也无奈的发现，德尔斐关于自己的神谕是正确的：苏格拉底是雅典最聪明的人。不过，苏格拉底对这个“聪明”有自己的注解：“我比别人知道得多，不过是我知道自己的无知。”——聪明智慧就是自知无知，这就是苏格拉底对自己的认识。这也肯定是德尔斐神谕的含义之一。 “人啊，认识你自己！”这样的哲学命题在遥远的东方也一样有。 与苏格拉底同期而略早的老子和孔子也阐发过这个哲学命题。老子说：“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可以说知人谓之聪，自知谓之明；也可以说知人谓之智，自知谓之慧。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孔夫子的话说得更直白、更实在、更形而下一些。 轴心时代东、西方这些思想大师们不约而同地都抓住了“认识自己”这个哲学命题，共同擎起了人类追问自身意义的文化大旗。 想起了儿时在我的小山村里曾做过的一个游戏。一次，有个小伙伴拦住我，神秘兮兮地笑着对我说：“考你一道最最简单的问题，不能思考，马上回答：你最熟悉的人是谁？——赶快回答！” “哈哈，不知道吧！”小伙伴看着且思考且发愣的我大笑着说，“你最熟悉的人就是你啊！” “我对自己当然是要更熟悉一些。”儿时的我心里对此深以为然，同时对自己没能回答出来这么简单的问题深以为蠢。 而今，到了孔夫子所说的知天命之年，回头再看过去几十年自己走过的路，回头再看两千多年前苏格拉底、老子、孔子们的主张和他们所走过的路，更深感“认识自己”之难！当年帕尔纳索斯深山中德尔斐的神谕和我儿时小山里的游戏，殊途同归，都指向人类永生的困惑和追问。 “人啊，认识你自己！”我现在更相信这是一条源于德尔斐的神谕，轴心时代的思想大师们确立它、实践它、思考它，但不曾也不可能完美地回答它。 “认识自己”，这是一个常问常新、常思常新、常行常新的问题，它不只是一个形而上的哲学智慧思辨，也是一个需要勇敢面对、需要毅力坚守的生活践行。 2019.1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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