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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老物件

 gs老张 2019-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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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的老物件

文丨何萍 摄影丨邱青瑞

父亲的手表

父亲是个特不讲究的人,无论吃的穿的,能用就行。一辈子唯一用过的名牌,可能只有他的手表了,还是响当当的瑞士表,不仅名牌还奢侈品呢。

这块腕表的第一位主人现在无从考究,第二位主人是当年父亲所在学校的校长张锡鹏。文革期间,作为学校最大的当权派,张伯伯被关进了牛棚,这表本是随着一起进的牛棚,关了没几天,张伯伯放枕头套里的表就不见了,报告给革委会后,表又悄悄还了回来了,基于自身处境的考虑,张伯伯决定卖了手表补贴家用。进了牛棚的张伯伯,工资停发,一家人的生计成了问题。要价120元人民币,比起新表自然是便宜不少。当年父亲一个月工资不足40元,用将近四个月的工资买块表戴,一家人不吃不喝?“地主家也没有余粮”的时代,存款更是天方夜谭。父亲回家说:“张校长的表要卖,说了都好几天了也没人买。”,母亲说:“别人不要我们要。”没有钱怎么买?“借!”先是到校总务处预支了父亲一个月的工资,再到几位较富裕的老师家里凑,就这样,这块当权派张伯伯的手表就第三次易主到了我家。从此之后,我们家过上了更为艰难、更加节衣缩食的日子,月初领到工资后先还上几块钱,每个集(五天一个集)上,母亲将攒下的一篮子鸡蛋,全部卖了还账。但是母亲又说了,紧一紧也就过去了,那个时候钱是攒不下的,置办了物件也就当攒钱了。

自打有了这表,父亲就一直戴着,直到九十年代初,这块越修越坏的表彻底不走了,父亲才重新买了块新的。

父亲的这块表,不仅方便他自己,方便我们全家,还惠及我们村里人。比如过年时的年夜饭,吃饺子的时间是有讲究的,要在午夜十二点钟之后,农村人别说戴手表,就是有马蹄表的人家都很少,平时过日子,差不多就行,年夜饭可不能差不多。在我小时的记忆里,三十晚上左邻右舍的都到我家守岁,十二点一到,大家就各回各家烧火煮饺子去了。离我家远的人家,听到鞭炮声,知道午夜过了,也就开始煮饺子了。还有,年轻人相亲要排场,自己家没表呀,借着戴戴,对这样的事,父亲是有求必应的。

到后来,父亲病了,不能戴表了。他对时间的关注却一点不减,楼下纳凉也好,晒太阳也好,凡有人走过,看见别人手上的表,总要问一问“几点了?”

父亲走后,母亲特意嘱咐在父亲骨灰盒里放上块手表,免得他不习惯。我用一块红丝绸缝了一个小布袋,装上了父亲那块早就停摆的表,陪着他。

我的“绿书包”

同学建了个“中国课本博物馆”,博物馆里有一个翻开盖的“绿书包”样的建筑,名字就叫“这是谁家的绿书包”。

看着这个有年代感的老物件,好亲切。

这不是我家的绿书包嘛。

对我来讲,对书包的情怀,不是绿书包,而是灰书包。

刚上小学没多久,有一天,同桌背了一个新书包,这书包,真是太好看太好了。灰色的,皮的(当时说是皮的,实际上就是无纺布上面喷了一涂层,那个年代不是太常见),比A4纸略大一点,书包盖上两个小盘扣着,再无别的装饰,很简单,但绝对好看。说给爹妈听,自小顺着我的老爹答应,“吴伯伯去县里时也给你捎一个吧。”吴伯伯是学校的司务长,学校有一辆自行车,他去县城时就骑自行车,除了公事之外,学校的老师家属孩子们的私事,也常常委托他,顺便捎办。那段时间,上下学会有意无意转到司务处,看看吴伯伯去没去县里。不记得过了多长时间,或许时间不长,我也背上了皮书包。

我上小学的年代,不仅生活物资匮乏,生活用品也极单调。一般孩子上学用的书包,就是妈妈们用块花布对折后缝起来的,在我们当时的小乡村,用上绿书包的就不多,背个“皮书包”,绝对的奢侈。书包的带子太长了,个子太小,妈妈就将书包带子折起来缝上。就这样,在我们东南村小学里,我的同桌有个灰书包,我有个一模一样的灰书包,俩人出出进进,简直就是当时的一景。

这个小小的灰书包,装进了我童年的欢乐,装回了令爸妈满意的考分,装着老师对我的偏爱,也装满了同学间的纯真友谊。这个灰书包,被折起的书包带子年年往外放一点,到小学毕业时,就不再折了。上中学时,要装的书多了,才恋恋不舍给了弟弟。

弟弟没用多久,就有了自己的绿书包。我的灰书包也变样了,边角磨坏了,妈妈给打了补丁,带子也完全换了,两个小盘也开了口,好多地方还脱了皮。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这个小书包被我收拾起来了,放到了“我”的箱子里,成了我的东西。儿子上学前班时,姥爷送了一个蓝色的有铁臂阿童木形象的双肩包,我拿出了我的书包让他看,他说:“妈妈的书包好小呀,妈妈的书包不好看。”臭小子哪里知道,就是这个不好看的小小书包,可不亚于今天的LV、爱马仕们呀。毕竟,时过境迁,不可同日而语。

小人书

小人书,我小时候称作“画本”,童年时的主要读物,估计我这个年龄的人都是有记忆的。

我小的时候,小人书也就几分、几角钱的事。可是,我们看小人书的年代,家里的孩子是没有零花钱可自由支配的,书店里来了想看的小人书,好不容易攒够了钱,说不定已卖完了。每得一本,像珍宝似的,不让别人翻页,生怕给弄坏了。别人想看,也是有条件的,要用他的换着看,实在没有可交换的小人书,就得想别的办法了。同样的,看人家的小人书也不是白看的。一本小人书,看到最后,卷了边,起了毛,封面丢了,封底没了,常翻的地方黑了,故事也就背个差不多了。

在我所读的书中,唯有小时候的这些黑白印刷的“画本”们的借阅率与流通量是最高的。既然有了如此高的借阅率和流通量,能保存下来是相当不容易的。

我家现有的小人书,其实并不是我童年时代所阅读过的那些小人书了。九十年代初期,爱人还在学校时,有一次帮着校图书馆搬家,里面有小人书,管理员见他喜欢,就借花献佛地送了他。《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英雄儿女》是不是都看过?闲暇时翻翻,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母亲的花瓶

打我记事起,就知道我们家有几件家具寄存在姥姥家,限于我们家的居住条件一直不能带来。这寄存的物品中,母亲最珍爱的是她出嫁时姥姥陪送的一对花瓶。小时候虽经常去姥姥家,总也没能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后来,家里的居住条件改善了,结束了寄居生活的物品们,重新回到真正的主人家,我们才得以见到它们的庐山真面目。当然,那些桌椅板凳对我没多大吸引力,真正喜爱的就是这对花瓶,以及一对梳妆匣和梳妆镜。这些东西,在我当时的生活环境里,真的是不常见。母亲是这样摆放的,堂屋正中放置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着梳妆镜,梳妆匣位居两侧,梳妆匣上面放的就是这对花瓶。母亲说,在我们老家,八仙桌的后面还有一张“条山几”。这样的摆放,是沿袭着上一代人的传统,具体有什么样的讲究不得而知。就这样几件小物品一亮相,尤其是那一对大红色的花瓶,引得我家邻人好生羡慕。可惜的是,八十年代初我们又一次搬家,这一套摆设就只剩下一对花瓶了。想想特别可惜,我们家几十年里不断的搬家,老物件越搬越少,这样的一个组合,就是放在今日,也一定很有品味。

那对花瓶视很普通很普通的玻璃瓶,身高不足一尺,瓶口呈波浪状,通体大红色,只在瓶的底座上是白色透明的玻璃,猛一看瓶体的外面似有一层透明玻璃,瓶身正中一簇说不上花名的花朵,做工细致,不足之处是其中的一只上沿口有残缺,是舅舅不小心给碰坏的,好在碰下的两小块还保存着。

花瓶并不是什么珍贵物件,珍贵在它的身世。

早先与这对红瓶一起的还有一对白瓶,都是大姨的嫁妆。与姥爷家一河之隔的耿姓大地主, 刚解放入社时,家产充公,土地归了合作社,家里的物品社里用不上,就拿出来拍卖,刚巧大姨要出嫁,姥爷就买下了这两对花瓶,陪嫁给了大姨。到我母亲结婚时,再也买不到花瓶了,姥爷又出面和大姨要回了一对(无奈中的无奈),母亲选中了红色的,这对已嫁过一次的红色的花瓶就做了我母亲的陪嫁物(忽然想到,它们最初到耿家时是不是也是陪嫁的身份?如果是,就是三嫁了,哈哈)。

最后一次搬家后,老物件越来越少,母亲对花瓶更加珍惜,生怕不小心打坏了,放在她卧房,隔三差五就给它净净身,为了遮挡瓶口处的缺陷,还特意放上一大把塑料花。后来,父亲行动不便,她怕碰坏了,才给转移到别的房间。

现在,打理花瓶的事,年事已高的母亲完全交待给了我。有一天闲聊时突然对我说,等我不用了,这对花瓶就送给你吧。

我答应了。

我明白妈妈的心。

缝纫机

六七十年代,国不富民也不强,就是你穷我穷大家都穷,最有财富的象征就是“四转一响”,手表、自行车、电风扇和缝纫机都是会转的,会响的是收音机,好多年轻人结婚前集全家、全族之力要置办齐备,就像今天的年轻人结婚必须有房有车。

我家缝纫机是在“四转一响”大浪潮之前许多年就有了,上海协昌缝纫机厂产的“无敌”牌,问母亲它具体是什么时间到我家落户的,说是记不清了,没忘记的是我姥爷托人从阳信县带回来的,按她所讲事件我推算了一下,应当是在上世纪五十年代末。正由于年头太老,缝纫机机头是暴露的在外面的,不像后来的缝纫机机头旋转180度后倒置,落到一小盒子里,即卫生又方便,还可当一小桌子,好多家的孩子们拿它当写字桌用,很实用。

买缝纫机时我母亲已做为“泼出去的水”嫁给了我父亲,按照当时农村人的讲究,嫁出去的闺女家的事不再由娘家管了。母亲说那时村里要成立互助组,有缝纫机的人就可加入“成衣组”,不用天天下地劳动了。我家穷买不起,姥爷就资助了一台,我母亲也就顺理成章地进了村里的“成衣组”。没两年,“成衣组”解散了,母亲还帮村里人做衣服,乡里乡亲的,不收钱人家过意不去,就象征性地收一点。做一件中山服七角,裤子两角。那时家家都穷,一年到头添不了两件新衣服,平时也没多少活,过年时忙一些,又要图喜庆过年穿上新衣服,所以,年前母亲的缝纫机就老停不下来,一天到晚“哒哒哒哒”地响个不停。总有这样的印象,一觉醒来,妈妈还趴在煤油灯下踩缝纫机,迷迷糊糊地翻个身,又在哒哒声中睡过去。

除此之外,我家的缝纫机给学校的学生们帮了不少的忙,都小打小闹的,妈妈顺手完成,学生本来就穷,妈妈只帮忙,不会收他们的钱的,只到今天,还有人记得师母当年的这些事。

小孩子好奇心总是很重很重,越是大人不让动的东西,越是千方百计要动动,常趁着母亲不在家时踩她的缝纫机,七踩八踏的就夹了线转不动了,然后没事人似给盖起来,每次都能给母亲发现,少不了挨几句骂。再大些了,母亲就将上线、底线都取下来,学着踩;慢慢地又装上线,在边角料学习衍直线;就这样不知不觉中也学会了用缝纫机。

话说到了今天,家中的缝纫机几乎成了一摆设,只是妈妈过些日子就加加油润滑润滑,上去踩踩转两圈,还不忘记感叹一番,“过去的东西真是没说的,这用了多半辈子了,声儿还这么好”。这一点不假,母亲的这架缝纫机至今没啥大毛病。

我到网上查了一下上海协昌缝纫机厂,还真找到了,现在更名为上海协昌有限公司工业缝纫机厂,还生产缝纫机,只不知现在生产的缝纫机还能不能让人用上大半辈子。

包纳子

包纳子,就是一小包袱。包些针头线脑的小杂物,我家老娘用了六十多年了,所以珍贵,这是娘出嫁时的一小物件,当年里面包的啥还真不知道,也不打算问,怕钩起她老人家没完没了的回忆。

这是块一尺见方的兰粗布,上面布着扎染的小蝴蝶,很是好看,一角上缝着尺半长的布带子,用时四角对折成一长方形,再用布带拦腰一系。由于年头太长,娘的这个包纳已有几处破损,娘就用布细细地缝了,不舍得换新的。

别瞧不上这个小小的包纳子,我小的时候,这里放着的全是娘“珍惜'的小物件,如小手绢、花布头,一两尺鞋面布,再或就是从旧衣服上拆下来的钮扣,全是些小小不然的零碎东西。平日里就放在妈妈常用的针线菠萝里,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里面有花丝线,那种绣花用的丝线,颜色极鲜艳极珍贵的。小时候爱穿绣花鞋,尤其过年时是非穿双绣花鞋不可的。妈妈给我做鞋时总是说,“去,到包纳里找点花线去”,美滋滋地打开娘的包纳,净挑颜色最艳的拿来,娘就用剪刀随意铰几个花瓣粘在鞋面上,第二天一早醒来,花鞋就绣好了,或一只梅花或一只牡丹 ,红的花绿的叶,煞是好看,颠颠地穿着能在小伙伴中炫耀许久呢。

包纳子里的花手绢也是我的最爱,趁娘不在家,翻出来左看看右看看,找条最中意的,想方设法让娘送给我。

现在,包纳子放在娘的床头柜里,包着的还是些针头线脑的小东西,别说是我,就是娘自己一年里再也打不开几次了,它真的就是个老物件了。

汤婆子

汤婆子,我的同龄人中好多不知为何物,就别说孩子们了,更谈不上是做啥用的了。万能的百度上是这样说的,“汤婆子,家庭取暖用具,充满热水后放置被窝以提高温度。是一种铜质或磁质的扁扁的圆壶,上方开有一个带螺帽的口子,热水就从这个口子灌进去。有铜质、锡质、陶瓷等多种材质,一般为南瓜形状,小口,盖子内有厣子,防止渗漏。灌足水的'汤婆子'旋好螺帽,再塞到一个相似大小的布袋中放在被窝里,这样晚上睡觉便十分暖和。宋时已有。又称'锡夫人','汤媪'、'脚婆'。汤婆子之名由来已久。'汤',古代汉语中指滚水;'婆子'则戏指其陪伴人睡眠的功用'。

说穿了,汤婆子,就是暖水袋它妈,电暖宝它奶奶。

我家的汤婆子,是磁质的,不是宋代传下来的,特意求证了一下老妈,说是爸爸刚上班时(父亲1958年大学毕业)买的,算来到九十年代未被妈妈打碎前,这婆子在我家呆了四十年的光景,也算是老物件了,我对它的记忆还一直留着。

之所以对它印象深,缘于它陪伴我的那个冬天。高中一年级,住校。八十年代的惠民地区是山东有名的北三区(就是特别穷的地区)之一(只有北三区的穷印象,具体是哪三区还真不知道)。作为全省人民的特困户家的上学孩子, 在校里吃得苦就太多了。最惨烈最难熬的日子要数冬天,前些年有个段子不是说“取暖靠抖”么,其实就是我们那时的真实写照。数九寒天里,一溜三间的青砖房里,俩板凳撑起的连排大通铺,住上二十几个人,除了人身上是热乎的,哪哪都是冻的、冰的,早晨起床后,所有的窗户玻璃都结着厚厚的窗花,好看是好看,可是真冷呀。至于暖气,是听都没听说过的,北方冬天里常用的煤炉子,也不是我们穷学生能用得起的。往往是,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同学们一个个在地上蹦跶暖和了,赶紧上床钻被窝,家里条件好的同学,带个暖水壶,到食堂打壶水,够喝却不够用,睡前洗洗漱漱的事常常被大家省略了,这样的苦,真的是苦不堪言。

还是说说我家的汤婆子吧。正因为有了它,我比别的同学少遭了不少的罪。晚自习后,我先去爸爸的宿舍,他宿舍里是生着煤炉子的,烧好的开水可劲用,在他宿舍里洗漱完了,再抱着烫烫的汤婆子去学生宿舍 (只要爸爸没喝多,总是替我灌好水)。被窝里有了这个暖炉自然就不同了,早晨起床后,汤婆子里的水还是温的,倒出来洗漱正合适。用不着像我的同学们似的,得用拳头砸开脸盆里结了冰的水洗脸。

第二年,我转学了,转到一所教学条件好的学校,就此离开了爸爸,离开了爸爸所在的学校,也就离开了温暖。再到冬天,没有等我下晚自习的人了,也没有给我汤婆子灌开水人了,汤婆子没用了,我和别的同学取暖方式一样了。

过了好些年,每逢冬天里钻凉被窝,我总能想起我家的汤婆子,想起跟着爸爸上学的那个冬天,抱着烫烫的汤婆子去宿舍,拎着空空的汤婆子给爸爸的情景,一直回味着回味着......

杆秤

我家有杆秤,就是老式的秤杆加秤砣的那种,有则谜语 “满身花纹影如蛇,空闲日子墙上爬,千斤万斤肩上过,一五一十不虚夸“,说的就是这种秤。

我大约五六岁的样子,有一天娘下洼带回来的,说是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卖秤的,花一块钱买的。这秤长得实在是太难看了,秤杆不直,大拇指粗的一根木棒,中间向下弯,有两处明显的凹痕,其貌岂止是不扬,简直就是太丑。爸爸笑话她,用你这秤秤出的东西,谁能相信呀!娘说,我是校正了才买的,爹纳闷“你怎么校正的?”娘说了,卖秤的又不是只有这一杆秤,它秤出的份量和别的秤秤出的一样,不就说明它是准的?再说了,没有残的秤,要好几块钱,这个只要一块,多合算?为这,爹还拿它到学校食堂去,果然如娘所言,很准。这就是所谓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吧。

我们搬过好多次家,这杆最多只能秤20斤的小小杆秤,一直跟着娘走东到西。起初, 娘用它秤过卖出的鸡蛋,用它秤过生产队里分的口粮,用它秤过从供销社里买回的咸盐,凡是能用秤秤的,她都要过过秤,以求“心里有个数”。这个多了那个少了的,总是搞得不痛快。有时少的多了,能嘟噜大半天,“我这么大年纪了,他也少给”。依娘之见,少给年轻人是可以原谅的,少给她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婆,就不对了。可是,那些黑心的商家不就专门欺骗老年人?

现如今 ,我家的杆秤,静静地躺在橱柜里,娘没有力气再用它了;我压根不会用,什么前系后系,什么上面里怀的,教过几次,都记不住。我到超市买菜,电子秤上一扫码,份量、价钱都有了,哪还用得着呀。

杆秤,娘的这杆秤,只能当“老物件”,放着吧。

作者简介:何萍 ,1964年8月出生,现为胜利油田河口采油厂职工。

东营微文化编辑部:

顾问:陈谨之 橄榄绿 鲁北 清泉

主编:郝立霞

副主编:张永君 郝立新

编辑:晓娣 娟娟 茶醉 文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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