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8日至25日,随西安冠子户外前往甘南的迭部县,完成了从迭山措美到大峪沟的徒步大穿越,全程90多公里,海拔多在3800到4200米之间。
其中,有四天四夜都是在无人区度过的。一路上,蓝天白云与风雨雷电冰雹相伴随,有两个晚上,我们的帐篷是在雨水中扎起的。
付出了艰苦的代价,却看到了最美的风景。
刚刚从尼泊尔回来又参加了此次徒步穿越的队友勇岭说:“与尼泊尔的风景指数相比,迭山的风景指数是10,尼泊尔只有5”。
从事徒步登山活动10多年,走过了全国很多地方,来自北京的“丫头“说:迭山是她见过的最美的风景。
上个世纪20年代,在中国从事科考探险活动的美籍奥地利探险家约瑟夫洛克曾经走进过迭部的高山峡谷,面对迭部绝美大美的风景,他感慨地说:“迭部是如此令人惊叹,如果不把这绝佳的地方拍摄下来,我感到就是一种罪恶。”
记得上中学的时候学过王安石的《游褒禅山记》,文中说“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迭部之行,再次让我想起这句话。
迭部位于青藏高原东部边缘至秦岭西延部过渡地带,与甘南草原和和黄土高原相连,这里地貌非常丰富独特,可以说一步一景,令人目不暇接。
在四天四夜的时间里,我们翻越了N个垭口,每走上一个垭口,都要惊呼赞叹,每一个垭口呈现的风景都如此不同,如此令人倾倒。
四天四夜,90多公里,如同走进了一个长长的画卷,身体遭了罪,眼睛却过足了瘾,身在地狱,心在天堂,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福气。
当年,约瑟夫洛克走进迭部之前,在中国西北地区的探险队有42支之多,但能深入到迭部山区的也只有约瑟夫·洛克1人。
今天,我们走过的迭部山区,依然是无人区,只有牦牛在山坡山徜徉,一路上几乎没有看到人家。所以要特别感谢此次活动的组织者冠子——西安户外的领军人物,没有她的组织谋划,凭借个人很难成行。截至目前,“冠子”也是西安唯一敢发迭山措美徒步大穿越的户外组织。
在绝美大美的风景面前,所有的语言都很苍白,甚至照片也不能反映全貌,那种征服于美的心灵震撼,恐怕只有身临其境,才有切身的体会。
7月19日,到达迭部县的扎朶那。这里海拔2800多米,四面有山,中间是绿宝石一样开满花的草原,人们常用“天堂”“秘境”和“世外桃园”来形容她,这里也被评为中国十大非著名山峰。

行走在扎朶那柔软纯净的草地上,举目四望,蓝天白云,花香阵阵,就像在天堂走过一样。
19日当晚,我们在跌山脚下的安子沟扎营,这里的海拔2600多米。第二天一早,乳白色的雾霭弥漫在山谷,朝阳亲吻着草地上的露珠,空气清新极了。我们早早拔营,准备出发。

牦牛也准备好了,我们的重装行李全靠它们来驮,我们随身背的只是这一天的吃喝穿戴。有5位藏民兄弟将驱赶10多头牦牛和马匹,与我们同行。

离开营地,天气晴好,一路上都是森林草场和庄稼。

道路的尽头是雪山,
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就是要走到那雪山的脚下。

很快进入一片原始森林,地上是厚厚的松针和苔藓,高大的松树遮天蔽日。

最喜欢森林里的静谧与气息,坐在大森林里就不想走,无奈收队在后面不断地催促。
瞧这苔藓,多像动物身上厚厚的皮毛。

走过森林,又进入一条河道,河道里有湍急的流水和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时见奇峰耸立眼前。




山谷里最多见的是这样红色的花朵,花瓣如绸,人称绸布花。
连续在一条山谷里拔高,两边山峰对峙,碎石如瀑,像是冰川遗迹。
我们的向导加牦牛队的领队欧里,会唱非常好听的藏族歌曲,那种歌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雨夜的篝火边有幸听到他的歌声。

在37人的徒步队伍中,夫妻有两对,我和老公是一对。年过半百的我们开始很胆怯这样的行程。冠子说:你们年龄越来越大,这次不来看看,以后也许永远都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美景了。为了看美景我俩也算豁出去了,等到集合时一看,队伍中年龄比我俩大的有好几个,
最大的石头哥已经61岁了,都没有轻言放弃,给我很大的鼓舞。
以前不讲究装备,这次长途跋涉,提醒我们不讲究装备是万万不行的。预先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老公说这次徒步之后,装备要全面更新,为的是去更远的地方,看更多的美景。
山谷里的山峰形状各异, 或嶙峋,或巍峨,像夹道欢迎我们的大小山神。
远处一簇乳灰色的山峰向我们招手,这一晚,我们就要住在那山峰的脚下。
这样的山峰以及山峰的颜色都很独特,与高海拔以及冰川有关吧。
终于到达我们当晚要扎营的地方,再细看这山峰,如同剑戟,刺向蓝天,大有刺破青天鍔未残之势。驮队早把行李运到了,马儿正在温柔而悠闲西吃草,牦牛凑向一堆向我们这边张望。

营地真是一处神仙之地,有一弯像月牙一样的小湖,湖水如镜,倒映着山峦和白云,如梦如幻。此地海拔3800多米。

黄昏时,随着光线的变化,湖水也跟着变化,光线越暗淡,湖水越迷人了。
队员们都被这一弯水迷倒了,帐篷也不支,饭也不做,只为湖边照相。 瞧,与我同岁的“云淡风轻”兴奋得竟象鸟儿一样飞起来了。
经过一天的跋涉,我累得够呛,试着飞了几次都没飞起来,只能这样了,这一天我们走了29.98公里。
可能是有些高反,也可能是想到我们夫妇还能走进这样的美地太过兴奋, 我和老公竟一夜无眠。
早上起来,帐篷外的湖水又是一番样子,马儿起的更早,已在湖边吃草照镜子了。
7月20日一大早,我们离开美丽梦幻的湖泊和山峰,继续我们的行程,前面这个崖口海拔4100米,看着不高,但爬起来很是吃力。

走走歇歇,抬头看看美景,手中的相机拍个不停,大自然的美常常让我们忘记了疲乏和劳累。

一路上不断地见到绸布花,花瓣全部朝下开着,如此娇艳又如此低调。

穿绿衣服的是收队,
他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网名叫“怪物”,我和老公几次把“怪物”叫成“妖怪”,一位非常善良能干的小伙子。穿红衣服的叫大头龙,是个小才子。
快达到崖口了,队友们都说这里的山不像是地球上的山,像是别的星球,那种寂静苍凉原始和肃穆,真有让人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到达垭口。

仿佛一下子走进了另一个世界,草地铺展到天边,天边是层层叠叠的山,天高地迥,又是一重天。

在这苍凉辽阔的大块风景里,我们是如此的渺小。

好喜欢这里的风景,不知道前面还有怎样的风景等着我。
在垭口的另一边停下来休息。

寂静与荒芜主宰者这里,只有我们这支徒步队伍身处其间,此外,连一只鸟都不见。

寂静只有寂静,辽阔只有辽阔。面对这一切,我们的心也变得如此寂静而辽阔。

简短的休整之后,继续前行。

沿着山边上的碎石小路,一路拔高。

山峰是如铁一般的颜色。

这一段有点走太白的感觉,但转过一个弯,眼前又出现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越发不像是人间,或者说应该是亿万年前的一条冰河,如今只剩下一川大小不一的石头在默默诉说着曾经的景象。

前面的崖口4200米,我们沿着脚下的碎石,一直拔高,崖口那边又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呢?
喜欢这种人与大自然的强烈对比,然在大自然中如此渺小,然而,又何尝不伟大呢。

石缝中的雪莲花,第一次见。
接近垭口的地方有一大群牦牛,只见牛不见人,据说牧民把牦牛放进来,一年只需来看一两次就行了,牦牛就在这旷野里自行生存着。
海拔4200米的垭口。
垭口处,风很大,垭口的另一边是一个速降的碎石坡,坡度大概在七八十度。
垭口 这边的世界更显得荒凉。
山峰全部裸露着,谷底才有绿色。
坡度太陡,老公不时回头叫我小心。

下到谷底了,但见乳灰色的山峰在绿色的簇拥下,依天而立,与草地对比强烈,色彩分明。
下雨了。雨越下越大,由于装备不良,雨衣不防水,
鞋也不防水,浑身上下几乎湿透。经过两个多小时的不断拔高,在泥泞和雨水中我们到达了新的宿营地。

雨一直在下,草地上全是水,帐篷就支在积满雨水的草地上,晚上的温度几乎是零度,清晨可以看到雨后的草上结着白霜,
两天来每晚我们都是穿着薄羽绒服,又裹着羽绒被睡觉的,此时西安的温度据说是38度。这一晚我和老公靠吃了两粒克感敏才在湿湿的帐篷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早上雨停了,重现蓝天白云。拔营后,我们要翻越的是海拔4154米的克拉克垭口。
垭口下,一面是铁灰色的山峰,一面是一泻千里的碎石坡,由于海拔高,每走一步都非常吃力。

在海拔4000米的碎石坡上,一路拔高中,随处可见这样碎石中的小花,它们顽强的生命力给与我一路的激励。它告诉我再恶劣的地方都有怒放的生命,而且生命的潜力是无穷的。
站在4154米处的克拉克垭口,老公很是骄傲。

垭口这边又是一番景色。
峰回路转,一步一景,大自然的无穷魅力令人目不暇接,目瞪口呆。


我左照右照横照竖照,快门按个不停,觉得处处是景,恨不得把每一个细节都摄入镜头,带回家里再细细端详。
翻过一个小垭口,世界又变了。
正在我们陶醉于美景的时候,得到消息,路走错了,“怪物”一时茫然地站在那里。

我们属于后队,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可以看见对面的草坡上,前队正在等我们,可我们就是过不去。

原返,寻找正确的路径。
终于和前队汇合。严厉的冠子说等人到齐了要开一个会议,会议的主要议题是不可太贪婪美景,在一处美景前不可停留太多的时间,
否则我们将无法按时到达宿营地。

在会议开始之前,我们依然眼睛不停地看景, 周围的草地,草地上突兀的山峰,以及远处的层峦叠嶂都美极了。

醉卧在这青草地上真不想起来了,远处的牦牛对我们的到来有点诧异。
会议顺利召开,边开会边吃东西补充能量,开完会吃完东西,
就要出发,此时,天上的云彩越来越厚,看样子马上就要下雨了。
这是光盖山,像一只飞蝶,降落在这草原上,又像一顶大草帽扣在这里。
在强调了纪律后重新出发,每个人脚下的步伐似乎都加快了点。


这座山很像是草原上坐阵的大将军,我们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出他的视线。
翻过一个崖口,天光突然大亮,眼前的风景又变了,很多巨石出现在眼前。
走进一条山谷,在开满小花的草地上,我们停下来,说是驮东西的牦牛马上要来了,
要先给它们让路。牛比我们走的快多了,虽然它们走得晚,但很快就赶上了我们。
牦牛队过后,天空突然飘起了雨,我们穿上雨衣,继续前行。


转过一个垭口,云开雨霁,蓝天显现,山谷一侧依然是顶天立地的巨石。
巨石下的草坡上有成群的牦牛。
雨稍小一点, 回头看我们来时的路,
山脚下腾起了纱一样的白雾, 在森林与山峦间飘舞。
越过一条湍急的河流,我们又进入一片草原。过河的时候,一位来自徐州的队友过独木桥,桥体腐朽,掉入河中,幸亏河水不深,他游上了岸,
全身湿透不说,相机也浸泡在水中,幸好人没事,有惊无险。

又登上一个崖口,垭口的草地上开满了黄色的花。

这位是“云淡风轻”,她性格开朗,一说三笑,爽朗的笑声特别有感染力。
这一次她和一位男队友混帐,风也潇潇雨也潇潇的时候,我们出不了帐,我和老公相对愁坐,一言不发。隔壁的帐里,云淡风轻笑声朗朗,和混帐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后来我问云淡风轻,混帐有啥感觉,她只用了两个字来形容“别扭”,并告诉我,不要想那么多,
只当是两个人在一个卧铺车厢而已。 问他们两人睡一头还是两头,
答曰睡两头。我要挟老公说,如果下一次你不愿意出来,我也准备找人混帐呀。

“
水墨画”,一个诗情画意的女子,整个穿越结束后,她把队友的网名串起来写了一首诗,诗曰:乙未辛已,风清云淡,谦谦之君,漫步跌山措美。看飞马石头,如水墨般唯美;一日一景,茂草斜阳;一天四季,紫玉含烟。绚烂的向日葵追逐着太阳,风筝般的雄鹰在翱翔,任精灵怪物仓狼山中行,任勇岭山风化雨满地水,冠子队天马行空凯旋归!

本人此时已变成落汤鸡,很狼狈了,不过镜头前还是要挣扎一下。

翻过一道坡又是一道坡,坡上开满了白色和黄色的花,虽然下着雨,依然挡不住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过了这道小桥,就要到我们的宿营地了。

这里只有一处牧民废弃的农舍,已是危房,周围的牧草非常丰美。


原本指望能睡在牧民的家里,哪怕在房内的地板上支帐篷也行,但这也是奢望,我们只好在积满水的草地上支帐,原本就湿淋淋的帐篷,
更湿了。这一晚吃了两片药都没有睡着,帐外的雨下了整整一夜,近处的一条小河轰鸣了一夜。第二天天亮了,雨还在下,冠子命令雨不停不出帐,如果到中午12点还不停雨,就再住一晚,我和老公几乎崩溃,祈祷着老天快点停雨,按照原计划,在山中扎营住帐这应该是最后一晚了。
晚上很多人为这恼人的雨睡不着,大头龙在群里发了一首陆游的诗“
烟雨苍茫复西东,扁舟又系柳荫中,三更酒醒残灯在,卧听潇潇雨打棚”。
由大头龙的这首陆游的诗,我又想起了宋代词人蒋捷的那首听雨的词:“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我们这帮驴友,在这地老天荒的地方,在帐篷中听雨,只盼着雨驻天晴,我们可以快快上路,去看更多的美景,别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老天垂听了我们的祷告,11点的时候雨停了。冠子命令立即拔营,12点准时出发,大家欢喜雀跃,老公收拾完东西,把帐篷和地席一并送给了帮我们驮运东西的藏民。感谢藏民昨晚为我们燃起了篝火,烤干了我们的袜子,篝火边,欧里还深情地唱起了藏族歌曲,令人难忘。

收拾利落, 准备出发。

老公又活过来了。

藏民赶起牦牛, 准备驮运我们的行李。

向着一个高坡,我们出发了。


再深情地回头看一看我们宿营的地方。
有点归心似箭了吗?

老公为下雨熬煎的早饭都没有吃,走不多远就有点力不从心了。背着全画幅的照相机,一块电池没电了,另一块电池莫名其妙地丢了,沉重的相机只能这样干背着,也不能用,我笑他是个倒霉蛋。

再见,美丽的牧场。

再见,亲爱的牛儿。


老公累得有点撑不住了,赶紧吃点东西吧。

驮队紧随其后,也上来了。
终于上到高坡的制高点,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阳山,说是像男人的生殖器,我怎么看都不像。

阳山统治着这片草原, 像君王一样屹立着,我们从它脚下匆匆而过。


阳山的对面,是一个像女人乳房一样的山,人称阴山,倒是很形象。
爱讲笑话表情极其丰富的“勇岭”,实在走不动了,骑上了马,
远远看见他得意洋洋地从阳山脚下走过。

驮队也上来了。

从一个豁口处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山。
云淡风轻和一位队友飘然而过。
漫游大步流星过来了。

这次徒步中女人都很厉害。


风云突变,下起了起了冰雹,
绿豆粒一样的冰雹打到人的手背上生疼。
爬到了斜坡的最顶端。

眼前脚下是连绵的群山,山脊上有树,远看像马脖子上的鬃毛。


“西北风”和他上大三的儿子,是这次徒步中唯一的父子。


“
满地水”,一个非常幽默的驴友,说话慢悠悠的特别逗人笑,美女拉肚子要吃泻痢停,他蔫蔫地说谢霆锋也行。

年龄最大的石头哥,今年61岁,依然健步如飞。

收队在催促我们加快脚步前进。

穿行在丛山峻岭间,目力所及
,不是森林就是草地,深绿的是森林,淡绿的是草地,颜色极其分明。
最后是快速下降,在泥泞的羊肠小道上,我们一走三滑,小道另一侧就是深渊,稍不留神就会滑下去,好在手中有双杖支撑,几次化险为夷。

老公和藏民欧里的合影。送我们到大峪沟后,已是下午的五六点钟,他们要马不停蹄立即按来时的路原返,这真的是难以想象的,可对他们似乎是稀松平常。
再见欧里,很难忘记你的笑容,你的歌声,还有你送给我的雪莲。
这一晚,我们住在卓尼县一家条件相当不错的宾馆,在干爽洁白的大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有重返人间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