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听一位友人聊起自己的祖父。 他常年在外工作,只是春节假期才回一趟老家。去年回去,带了一盒小点心去。祖父已经八十多岁高龄,看到小孙子来,高兴得不得了,吃了两口点心直呼真香。 他和祖父说,下次来再带多一点给你吃。 谁知道,没有下次了。不久,老人家便平静离世了。 “总以为还有下一次,谁知道那一面就是最后一面。” 生命来来往往,真的没有那么多来日方长。 诗人北岛曾说:“人在的时候,总以为有机会,其实人生就是减法,见一面就少一面。” 1. 总以为还有来日方长 其实都是彼此的过客匆忙 年轻时,李叔同很爱玩,和许幻园、张小楼被称为“天涯五友”。他们终日吟诗作对,喝酒谈论,意气风发。 但好景不常在。国破山河碎,世事动荡中,每个人的际遇随时都可以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家道殷实的许幻园,渐渐地家业破败。他决定带妻儿北上去找出路。 那天,李叔同的家门被人敲响。 门一打开,大雪落了白茫茫的一地。许幻园站在不远处,微笑地说:“叔同兄,我家破产了,咱们后会有期。” 取下帽子,他挥了挥手,转身一别,消失在路尽头。 李叔同一个人站了许久,白雪点点落满肩头。 后来,他写完那首《送别》:“天之涯,地之交,知己半零落……” 从此,两人在红尘中再无交集。 十几年后,才再见了一面。但那时,李叔同不再是李叔同,而是弘一法师。许幻园官运不济,做了居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那场道别之后,两人便是永远的离别了。 天各一方,半世零落。那些朝夕相伴的日子,成为过往。余生,唯有一个人往前走。 儿时的玩伴,年少的密友,求学时的同窗……不知从何时起,有些人说了再见,就不会再见;有些人一毕业一分开,今生就再也无从交集。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浅。 我们以为的羁绊,在命运面前,不过是松散的两根细绳。 我们以为会有来日方长,殊不知白云苍狗,来来往往皆如过客匆忙。 2. 来日方长,敌不过岁月苦短 最近,费玉清完成最后一场告别演唱会,正式封麦。 他在亲笔信里写道:
父母的离世,让他发现了自己要停下来。从17岁开始进入歌坛,到现在64岁,47年的光阴里他都一直在工作,几乎没有怎么休息,甚至连阿里山都没有去玩过。 他总会想起,在他父亲离世前几年,却没有放下麦克风多陪伴一下他。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在”,空留余恨。 曾经,他母亲鼓励他好好唱歌,父亲让他多看看人生。有些话,可能第一次听时没有多大的感触。但总在年华老去,人之走散时,才明白那些话的含量。 看着他在舞台上,认真唱歌,鞠躬道别,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何日君不再来”。 台上台下没人敢提“封麦”二字,唱到《但愿人长久》时,他甚至一度哽咽:“离别怎么这么难说出口……” 对于喜欢费玉清的观众来说,真的要伤心了。因为从此再也不会在舞台上见到他的身影,听见他的歌声。 原来真的没有来日方长。 对费玉清来说,对于父母总有愧疚。就像我们,也时常是如此:“等我忙完这一阵子,再好好孝敬他们。” 来日方长,敌不过岁月苦短。 林清玄说二十岁前,觉得生活是“去日苦短,来日方长”;之后却觉得是“来日方短,去日苦多”。 曾听朋友说过一句印象深刻的话:“每吃一顿饭,今生就少了一顿饭,所以每顿饭都要好好吃。” 常常觉得还有下一次见面相聚,常常以为某个展览可以等下一场,常常以为关心陪伴家人可以等有空时,常常以为爱一个人TA就会一直都在…… 饶平如和妻子毛美棠说:“要敢相信和你天长地久,才敢说一句来日方长。” 但大多数平凡如我们,都未必能珍惜每一个当下。来日方长,变成一句优雅的拖延。 威尼斯的水面在逐年上升,没有人会知道哪一天它就被淹了,再也见不到了。一场大火烧了巴黎圣母院,即使修复得当,也未必能再现昨日的光景。敦煌石窟的壁画,终有一天会消逝在风沙之中…… 生命来来往往,真的没有那么多来日方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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