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本是上古时期诸侯国的名字,据说其国君好鬼道,以鬼神巫术治国。后来,“玄都”成了道教的专有词语,例如"玄都紫府",是说无上仙境,太上老君所居之地;“玄都法师”是太上老君的唯一弟子,等等。在唐长安城中有个玄都观,在唐长安城外则有个玄都坛。 长安城中的玄都观出名,是因为刘禹锡的那首诗《戏赠看花诸君子》:“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杜甫也跟玄都观里的道士有过来往,他作有一首《题李尊师松树障子歌》:“老夫清晨梳白头,玄都道士来相访。”是说有一天大清早,他正洗漱梳头的时候,玄都观的道士李尊师就兴冲冲地跑来,拿着一幅松树屏风图来请他题诗。 长安城外的玄都坛,坐落在终南山子午峪(子午谷)中,始建于西汉汉文帝时期,汉武帝时又扩修,被汉朝皇帝立为祭天祷祝之所。后来,在终南山修道的隐士们利用这个祭坛,修建了许多道观,分布在坛顶及周围,此后的历朝历代,香火都没有断过。杜甫显然也来过这里,因为他作有一首《玄都坛歌,寄元逸人》: 故人昔隐东蒙峰,已佩含景苍精龙。 故人今居子午谷,独在阴崖结茅屋。 屋前太古玄都坛,青石漠漠常风寒。 子规夜啼山竹裂,王母昼下云旗翻。 知君此计成长往,芝草琅玕日应长。 铁锁高垂不可攀,致身福地何萧爽。 元逸人是一位姓元的隐逸修行的道士,有人附会说这位元逸人是李白的好朋友元丹丘,显然没有什么根据。东蒙峰是山东境内的蒙山,如今是蒙山国家森林公园,五A级景区。杜甫年轻的时候到东蒙游历过,在那里结识了元逸人,所以他称其为故人。“含景”“苍精龙”都是道教经术,可见元逸人在蒙山的时候就已经研习道家法术,已是位资深的道士。杜甫来到首都长安求取功名,没想到这位元逸人也来到天子脚下的终南山里隐居修行。 大概在天宝十一年(公元752年)秋天,杜甫来拜访元逸人所住的地方,描写了一番玄都坛周围的景色,青石翠竹、松风鸟鸣,似乎颇为幽僻,但是风寒铁锁、竹裂旗翻,又似乎不是什么好兆。他听元逸人说还要打算在此长住,“芝草”即仙草,“琅玕”即美玉,都是道家修行者为求成仙所吃的东西,食物名字听起来颇佳,可对时常离不开酒肉的杜甫来说似乎太素了些,所以最后他说“致身福地何萧爽”,看明白没有?住在这里,“爽”是蛮爽,不过不是“豪”爽,是“萧”爽,杜甫觉得这个道家福地“高垂不可攀”。 杜甫诗作中在长安(今西安市)留下的足迹。 2006年初夏,我曾游玩子午峪,在峪重仰望玄都坛。 玄都坛下的金仙观正在重建,快要修好了。 登上玄都坛,遥望对面的小五台,眺望子午峪口外的关中平原。 如今金仙观已经变成了收费景点。石头上刻着朝鲜文,是因为金仙观被韩国人称为“韩国道教祖庭”,因为在唐朝末年,一位新罗人金可记,曾在此修道。 仰望玄都坛。玄都坛所在的子午峪(子午谷),位于汉长安城中轴线的正南方,古代称北方为子,南方为午,南北走向的大道就被称为子午道。 经过了整修的玄都坛。玄都坛下的子午古道,为翻越秦岭通往巴蜀距离最短的一条古道,唐朝时也称为“荔枝道”,正是杜牧所云“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冬季白雪覆盖下的玄都坛和坛下的金仙观,正应了杜甫这句:“屋前太古玄都坛,青石漠漠常风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