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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丨订单的故事

 昵称45109175 2019-11-26

范长生走进成型车间时,陈其勇正手把手教一位男工操作。见此情况,于是就朝陈其勇走了过去。陈其勇看范长生来了,也只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来了,然后继续忙自己的。

“其勇,这样快是快,可很容易把制品铣坏。”看陈其勇为了赶时间,在操作上明显有些粗糙,范长生好心提醒。“啥不不行的,我说行就行。”见范长生说自己不是,陈其勇声调一下子就变大了。

打从前些日子发生的那个事,范长生当然明白陈其勇对自己的态度。虽然知道,但是不管也不行啊,因为范长生的工作就是管质量的。其勇:“这样真的会出问题。”“啥问题?我是车间主任,还是你是?得,阿华就这么干!”陈其勇气呼呼的对那位男工说。由于话不投机,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一会,眼见范长生还是不走,陈其勇干脆直言:“你去做你的品质工作,别在这里妨碍我!”好家伙,这才说了人家一句,就连逐客令都来了。这样一来,范长生只能走了。

路过包装车间,包装车间主管林宜闽看范长生一脸晦气,于是就冲他开玩笑。看着林宜闽打趣,范长生知道人家是为自己好,但对于被陈其勇呵斥一事,也不好随便拿出来说。

说来也是:在公司里,不说范长生,就林宜闽也会被陈其勇呵斥。而林宜闽所做的尽量不跟人家顶。荣鑫公司虽说有股排斥外来人的传统,可冲着林宜闽那副弥勒佛样,谁还会吃饱着没事干,专门没事找事找上他?

范长生则不一样。一者,他是本地人,而他的姐姐是老板的左右手。矛盾,其实早就存在,只是未点破;拿今天被喝斥,那也是陈其勇给他一个下马威而已。

刚才,林宜闽恰好打从成型车间经过,为了避嫌,权当没看见,范长生到了自己地盘,这才问是怎么啦。虽然明知故问,但总比被陈其勇劈头盖脑一阵呵斥为好。“你是不是又给其勇气着啦?没事的,你让他一点不就得了。”唉!“老林啊——你看人家——也太欺负人了!”

林宜闽这么一说,范长生不由放开话头,说了好多陈其勇的霸道。两人正说的起劲,包装车间一名品管员打断了他们谈话。“主任,那边有箱产品麻烦您过去看看。”“长生你等会儿,我去去就来。”林宜闽一走,范长生也没啥心情检产品,直接回办公室休息。

最近一两年,公司代工的宜家家具商,每年的单价都下降了百分之二。这样一来,公司有订单没赚头,但又总只能关门。对此,范长生是心知肚明。别的不说,拿前一段和陈其勇的争吵,人家说的也有一定道理。质量不质量,放在公司里是件了不得的大事,但放在宜家家具商那儿,也就那回事。人家看重是你的物美价廉,否则人家完全可以把这个业务给其它公司。

所以,公司目前的行情是不容乐观的。一边是宜家这个全球最大的木材商逐年压价,一边是国内材料人工费节节上涨。只要不出啥子大问题,你们咋搞都行。这是老板的说法。

既然做就要做个实在,不是人前人后两个样。别人怎么样范长生不知道,但他是这么理解。也因为看法不同,于是有了上一次成型车间因为操作不当,产品范长生勒令返工事宜。自那以后,范长生着实受了不少闲气。

回到办公室也没什么事干,于是打开电脑开始玩游戏,玩了一会,把前面的积分输了大半。就在这时,手机响了。一接听,是主管生产的舒语嫣舒副总打来。“长生你在哪?我在办公室,有啥事呢?”“是这样的,我在包装车间查看这次发往宜家的制品,其中一箱发现了问题!你来看看吧。”舒语嫣舒这么一说:范长生赶紧关了电脑,一溜小跑往包装车间跑。待他气喘吁吁跑到了包装车间,只见生产部三个车间的负责人全来了,而陈其勇正跟开料车间的马如矛大声争辩着,至于其它人则紧盯着那一箱制品。

“我说马如矛,不会是你把尺寸弄错?是你搞的,那可别赖账哦。”陈其勇直白地问开料车间的那位。“陈其勇!你别信口开河行不?若我是开料车间的问题,是打是罚我都认。但现在结果还没出来,你别烦我!”范长生顾得上人家斗嘴,配合林宜闽把那箱产品打开。

 制品,组装是可以组装,就是有点怪怪。原来,毛病在于背后那几个小小的螺丝孔上。这是,作业员因为钻孔偏差没发现所导致。因为是熟手,陈其勇对人家也是放一百个宽心。这一宽心不要紧,直接造成了这批产品必须全部返工。发现了问题,陈其勇也失去了以往的那副蛮横,双眼紧紧盯着那箱产品。

“这也怪我,要是我能早点发现,就不会发生这事了。”范长生这么说,舒语嫣倒没说什么,只意味深长看了看陈其勇一眼,接着布置返工事宜。当晚,陈其勇叫成型车间负责那道工序的作业员把螺丝孔重钻一遍,而包装车间里的员工集体加班。身为质检主管,范长生自然跟这批货同进出,大家一起忙到凌晨一点多才忙完。

由于昨晚加班晚了,第二天早上范长生就想多睡会儿。想法是好,谁知却给小杰把给吵醒了。耳听儿子的奶声奶气,老婆在旁的喜笑颜开,这一刻范长生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人。由此一想,于是便想起毕业那一阵,为了找工作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就在范长生陷入往事,被一声奶声奶气的打断了。“爸爸抱抱。”小杰见爸爸醒了,于是张开胖嘟嘟的小手要范长生抱他。“好嘞,爬过来老爸抱你。”老婆乐于做个好人,一伸手把小杰送到范长生怀里。就在爷儿开心逗乐着。“长生,”起来啰,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妈妈一喊,范长生把小杰往老婆怀里一送,忙着穿衣服。

洗漱一下,范长生端过碗妈妈熬的粥喝了一碗,从桌子上扯过一张餐厅纸擦个嘴,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楼下推出摩托车。

到了公司,车当然停在停车棚里,跟着去保安室摁了指模卡。打完卡,去了趟办公室,然后就去成型车间。

昨天发生了那个事,早上到开料车间成型车间,陈其勇不像以往那样。相对于成型车间和开料车间,包装车间则好说。一者,包装车间有林宜闽坐镇,人家的技术数一数二。二者,包装车间下辖的静电滚筒两部门乃全自动操作,只要调漆技术人员把好关就行。而最容易出瑕疵的地方,还是集中在半成品及制成品这两个车间。生产部下辖以成型开料包装三个部门以成型车间为重中之重,老板把担子交给了陈其勇。

陈其勇在老板在小作坊那会起就跟着老板,算得是老板左右手。公司的技术人员,除了陈其勇,林宜闽算一个,至于其它技术员,跟他们没得比。也因为这样,陈其勇有些自高自大。

在陪范长生的间隙,陈其勇时或去组装工作台上试着组装一个产品;时或从口袋里掏出圆规卡尺量一量制品的尺寸。眼见人家这么认真,范长生也忘了人家之前对自己的那些举动。一上午时间很快过去了。中午范长生也不回去,在食堂打饭吃。

到了食堂,范长生叫师傅给他打了一份饭,叫一份土豆炒肉丝;一个西红柿炒蛋外加青菜和一个汤。当师傅把饭菜打好,范长生端到林宜闽那桌一起吃。甫吃一口,那土豆炒肉丝炒像木头一样硬!这个既然吃不得,转而去吃西红柿炒蛋。吃是能吃,但盐巴明显被放多了。冲着两份主菜无法下箸,还能怎么吃?

待回到办公室,不是玩游戏刷微博,范长生则拉开抽屉,去找吃的。找了一阵,可可找出点食物。前几天姐姐给了他一包苏打饼干。于是拿着保温杯去饮水机接了一杯水,就着饼干配开水。吃了一会,小半包饼干被范长生吃个干净。

下午十二点五十分左右,范长生下楼去打卡。打了卡,回办公室小坐一会,然后准备去包装车间,甫刚走到门口,人事部周华玲在背后喊住他。“长生,等会儿老板喊大家开会,下午别下车间了。”

啥会这么神秘?范长生疑惑不已。正疑惑着,只见林宜闽伙同陈其勇马如矛等生产干部一个不落往办公楼走来。奇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范长生更加纳闷。

说来也是,最近老板很少把大家拢在一起。管它呢,到时候老板一到不都一清二楚了吗。反正,这也是走个过场。以老板行事作风,大家多少能猜个大概。而这一次,范长生却猜错了。因为在下午这场会议里,他竟成了风云人物,这是他怎么猜也猜不到的。

过一会,瞧人都到齐,老板腆着大肚子从自个办公室走到大会议室来。看到人差不多都来齐,老板开口对众人说:“今天这个会,是关于公司日后的走向。”什么?老板来这么句,前一刻还吵吵闹闹的会议室一下子静了下来。这是老板的高明之处。老板文化水平相对较低,会议便由舒语嫣舒副总代为主持。

是这样的:“近年我们代工的宜家公司,逐年把单价降至百分二。公司是靠着宜家木材商才有今天这个规模,但近年来原材料人工等各种费用的上涨,所以不得不找其它路子。”停了停,舒语嫣接着说:“所以,公司一直想扭转这种不利局面。前几天,我在商务部给国内外商家专设的那个平台,搜索到一家新加坡公司及一家印度贸易公司需要人家代工的事宜。他们所提的条件,我们大致能做得到。我把两家公司数据给大家看看,然后再做决定。”舒语嫣说完,叫周华玲给大家分发这两家公司的资料。

印度公司的简介。只见上面标着,塔塔尔贸易公司:公司总部位于印度北方邦,是一家专门做进出口贸易的公司。公司的业务主要都在印度,一部分在尼泊尔斯里兰卡。材料上显示,这家公司注册资金大约人民币800万左右。奇怪的是,这家公司在三十年前就已成立,到今天还是一家一般规模的公司。就此,范长生觉得不可思议。要知道我们的私企也就这个年限。瞧他都这么长时间,还是原地跳跃?可能,国情不同造就了差距,范长生只能这样理解。

接着翻开了新加坡那家公司的材料,资料上标明着:冠天贸易有限公司。公司创立于1980年,公司创始人黄佐玉。公司现拥有贸易制造等分公司。制造一块已转移到第三国家。公司经营包括鞋帽家具等等。业务一小部分在新加坡本国,大部分放到美国欧盟东盟等国。去年的贸易额大概是十亿新元左右,而那家塔塔尔贸易公司,去年对外贸易数字约为1800万美元。奇了?看他竟然连冠天贸易有限公司的零头都不到?

因为事关公司的发展,大伙儿认认真真的看。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过了十来分钟,老板对舒语嫣打个眼神。那舒语嫣是何等人物,立马心领神会,问大家看得咋样。其实,对于生产车间想陈其勇等跟老板一起创业的老员工,技术是有的,但文化这一块明显不行。相反,像范长生这一类,文化程度自不用说,但欠缺恰恰就是技术。看材料,对范长生等自是轻轻松松,而陈其勇等则不行。这也是老板给陈其勇等一个面子。你不懂没事,我就当你一回事。这样一来,陈其勇等老员工,惟有死心塌地替老板卖命。

舒副总,“我还没看完一半,您先别催好不?长生你过来一下,这个字怎么念啊?”听到马如矛的求助,范长生于是朝马如杰挪去。待看到马如矛指给自己的那个字,范长生便乐歪了嘴。

“如矛,你连这个领域的域字也不认识?”虽嗤笑人家没文化,但却不能说出口。于是就憋着笑意教了人家这是领域的域字。“啥领域?跟领导是一样的意思吗?”马如矛瞪大眼睛问范长生。什么?让马如矛这么一问,范长生一时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范长生不笑还好,这么一笑,大家视线全都吸引过来。别人可以不理这个茬,老板此刻正逐字逐句看得艰涩,范长生这么一笑,可给了他一个机会。

“喂!长生——你跟马如矛——搞什么搞?”

开会还有时间说笑?这是老板的过人之处,知道自己不足,竟借着马如矛这个节点,把尴尬抛给他人。老板这么一问,倒马如矛给唬住了。这这这……,看他一连这了好几个,还这不出句完整的话来。于是范长生只好跟大伙儿讲了个大概。啥?一听是这么一出,会议室的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大家不再理会什么老板不老板,来个哄堂大笑。哈哈哈,哈哈哈,这么一来,把大伙儿笑得气都喘不过来。其间,以陈其勇更笑得痛快。要说他的文化程度跟马茹矛也差不多,怎么去笑人家?但人就是这样,瞅着有笑话,先笑上再说。瞅着大家这么笑话,刚开始马如矛还有点不好意思。后来也裂开大嘴跟大伙没心没肺地跟着傻笑。笑了一会,大家止住笑,因为这是公司会场不是逗乐场。

“好了好了,现在你们可以说说自己的想法。”舒语嫣见笑得差不多,于是扯上正题。

依我看:“印度这家公司不错。别的不说,你看人家要求低。要求低,我们就可以采办次等材料;赚是少赚点,可稳赚不赔。”马如矛率先说出意见。“我觉得这样不妥!你看新加坡那家公司,我们大致都能做得到。那我请问大家?既然我们拥有这个实力,为何不选新加坡人?

”林宜闽跟着说出自己的意见。围绕着两家公司,大家七嘴八舌讨论开。范长生略一统计,发现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印度那家公司。这会儿,除了范长生没发言,剩下的也就舒语嫣舒和老板。长生你说说:“我们该选择谁?”舒语嫣见范长生不出声,将了他一下。见人家点自己的将,范长生知道该自己上。

我的意见跟大家也差不多:“所以我也不说选哪个公司。我要说的是在这个世界,论犯罪率,当属美国南非等。要说办事拖沓,印度人算一个!当然,印度的软件医药等走在我们前头。若论学习,不用我说,大家都知道新加坡人排在亚洲前茅。当然,以德国人的严谨,美国人的超前,这都是我们应该要学习的。我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些,而是印度人花了三十年时间,还在原地踏步。当然,这只能说人家有些地方不如我们。如前所说,印度人在生物制药,软件研究等方面也值得向人家学习。但我今天说的是生意经,不是其它。所以,我们可以转头看看新加坡人,看人家同样也用了三十年的时间,把生意做到满世界去。而印度那家公司,连南亚都走不出。我觉得,公司应该跟冠天公司接触,而不是急功近利去和印度那家公司谈判!”

随着范长生这么一剖析,会议室一下子静了,静得连掉支针到地上的都能听得到。过了一会,舒语嫣出声了。小范你应该知道:“前几年我们也接过新加坡人的订单。冲人家对制品检验那么严格,要想赚他们的钱可不好赚啊。”“万一搞个不好,公司还得赔钱哪!”对对对!马如矛接过舒语嫣话头。

舒副总这您就不用担心:“您也知道,公司目前的各项指标基本可以达到冠天公司要求。问题在于,我们接了新加坡人的业务,较为被动是真!”“但,只要挨过前面一段,后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老板您说对不对呢?”

见老板一直不吭声,范长生干脆把球丢给了人家。老板想不到的是,范长生会把球抛给他。老板既然是老板,自然不会被难倒?稍微想一下,老板就把球抛到舒语嫣那去。“语嫣,你说小范的建议如何?”望着老板的胖脸,舒语嫣不禁有点头大。今天若非范长生附和着林宜闽,大家大都选择印度那家公司,不是忒轻松忒划算吗?但身为老板之下的有数人物,有的事可由不得她。

“嘿嘿……,我觉得小范这个建议可以考虑。”不过,舒语嫣稍微顿了顿,接着说:“若与新加坡签约,大家可没这般轻松哦!唔唔……”听副手这么一说,老板也陷入沉思。而坐在老板左下手的范长芳,赶紧接过话茬。

“老板,我觉得长生这个建议不错,跟印度人做生意,不说别的,单就拖沓一事,就拖得你七窍生烟;无可奈何!依我看,还是叫舒副总再去摸摸这两家公司的底,看人家有什么反应。哎哎哎,还是长芳说得有理。”让范长芳这么一提醒,老板就叫舒语嫣再去探询一下,看那两家公司最新动向。

散会后,舒语嫣去那个平台跟进一回。还是范长生说得准。在同一时间给两家公司发去电子邮件。没多久新加坡那家公司就有了回执,而印度那家公司,等一天后小时后才有答复。就此,舒语嫣不敢耽误,立即把情况向老板汇报。好吧,就跟新加坡这家签吧。舒语嫣虽不太愿意,但公司是老板的,她做的就是听从安排。

接下来,大家扳着手指头盼着冠天公司来人。过不多久,冠天公司便派来了一名年约四旬名叫黄富士的副总。黄富士大驾关临,老板搞了个挺隆重的欢迎仪式,把人家恭恭敬敬请到公司。另外还吩咐周华玲去小城一家四星级大酒店为人家开了一间豪华房。始料不到的是,人家并不领情。

罕见的是,黄富士并没公司专门宴请他的酒宴,反而是叫接待他的范长生等人,带他去小城一家西式快餐厅吃个便餐。这还没什么,饭后还是黄富士自个买了单。这么一来,公司上下都以为这单生意做不成了。哪知道,在范长生等带领参观完公司,黄富士竟朝范长生竖起大拇指。打从长这么大,范长生第一次碰到的稀罕事。以往,给宜家公司代工,他所接触的那些验货人员。人家来时自然是认认真真,验完货,老板都会照例请他们去大酒店找个小姐快活一下,然后再塞个红包。今天,像黄富士这种做法,范长生诧异极了!这还没什么,最让范长生想不到的是,黄富士还操着一口流利普通话。

不说范长生,就说黄富士,自打他一脚踏进公司,见到了生产车间的那些现代化的机械,感触也不小。来之前,他以为这只是家窝在闽东北山旮旯的公司,肯定和网络里的宣传的肯定有所出入。待他一脚踏入公司,呈现在面前,则是个跟发达国家相差无几的工作环境。就此,黄富士哪敢掉以轻心,于是专专心心和人家谈起生意来。临回去的一个时间,他又特意跟范长生聊了几句。就这几句话,改变了范长生日后人生。

“范生,你们的生产环境不错,其它各方面也行。当然,像你们老板那样,以为只是请人吃吃大餐,住住高级宾馆就能拉来业务,其实这是错的!贵公司的软硬件,跟外部也差不多,甚至还先进点。而唯一所欠缺的,是没个品牌。有朝一日,如果你们能拥有相应的品牌,也可以把工厂搬到其它地区去,让人家给你们代工的。”

黄富士寥寥数语,可把范长生给震住了。待回过神来,范长生也满带感触的对黄富士说:“黄总,我会记住您给我们这么高的评价。是啊,我们之所以老跟在人后,是有一定的局限性。等到某一天,等我们能突破这个局限,到时便是请人家给咱们代工了。”

当下,两人就此话题又说了好些。黄富士接着告诉范长生,说是他在伯父泰国那间工厂里,也下车间待过好几年。“什么?老板不是你的伯父吗?”范生:“这您就不懂。我们的公司,也是一点一滴的积累,才有今天这个场面。如果我不跟基层人员一样,那就表示我的能力不够!”

好家伙!这黄富士不愧为名副其实的务实派!如果,如果把这些放在范长生身上,打死他也不会这么做。在与黄富士短短接触的几天时间,让范长生也明白了不少。也因为这个原因,有一日让范长生义无反顾地走出去,去创立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闲话少说,按照与黄富士签的合同,公司先给冠天公司发去一万套靠背高脚椅。难得接了个大订单,大家都憋着一股气,不说陈其勇马如矛等生产干部,就范长生乐颠颠地围着各个车间转。一万套靠背高脚椅,本来需要一个月时间,由于各部门配合得好,二十多天就交付了。等这批货发到冠天贸易公司新加坡总部。由于款式新颖,加上质量又好,一下子就销售一空。而好些消费者,因为数量有限,只好眼巴巴等。瞧着这般热卖,冠天公司焉不黯熟这个行情?于是又给了荣鑫公司五万套订单。

接到续约,老板乐坏了。先前那些闲置的机器设备,全都派上了用场。人手不够,叫周华玲去小城电视台和网媒体招聘。

公司红红火火又旺了起来,别人都好,唯独范长生却若有所思。生意好,对公司对国家都有好处。问题在于,改革开放这三十多年,人们的生活质量也好了许多,但生态破坏也是有目共睹。以前,范长生自然知晓,但也没考虑更多。随着黄富士的到来,给他好好上了一课。是啊,既然人家能做得到,那我为什么做不到?

到了年底,范长生便向老板递了辞呈。

范长生的举动,可把老板搞懵了!别人向他辞职那还说得过,公司就有一两位技工自己创业。而你个范长生,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你还能做啥?眼见老板狐疑,范长生多少了解人家心里是怎么想。

“老板,您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不可思议?”是啊长生:“要说别人向我辞职的那还说得过,至于你,老板停顿了下,然后说是不是再想想呢?你也知道,现在大学生多得是。要不,你看这样行不?打从明年开始,每个月我给你加五百元。你说咋样?要知道我给其勇他们我只给加三四百元。”应该说,老板还是挺器重范长生的。

看老板话都说到这份上,范长生知道人家误会了。这家伙,肯定是想提工资工资不好明说,竟把辞工这招用上了。自己这会若再多说,老板还以为是在跟他讨价还价。得,既然这样,那就来个干脆的。

“老板,谢谢您的好意,说真的,我是真的不想干了,不是变相要求您加工资!”

把辞职信往老板面前一放,范长生头也不回出了老板办公室。这这这……!被范长生这么一搞,老板有点不大舒服。缓过劲后,于是就打电话跟范长芳说了长生向自己辞工一事。“阿芳,长生刚才向我辞职,你说他这是唱哪出?我又没不信任他,就是有,也是其勇他们对他有些看法。既然如此,长生也该看我面子不与人家一般计较。阿芳你说是么?”

私底下,老板都是这么叫唤长芳。“唔唔……阿财啊,范长芳跟着叫唤老板的昵称。您等等,等我问问长生,看他到底是什么情况。阿芳啊,那我就等你的消息。阿财您放心,我会给您满意答复。”

挂了电话,长芳心里是一千个一万个不舒服!好你个范长生!这些年来,如果不是我替你遮着挡着,凭你的本事,哪来这个好工作?而你可好,今天却把工作说辞了就辞了,你是不是吃错药?这么想着,长芳急急拨了弟弟手机。电话甫接通,长芳也不说虚的,直问弟弟辞工的事。“长生,老板刚才说你向他辞工,这是真的吗?”听到姐姐火辣辣的语气,范长生一时竟有些底气不足,长芳还以为弟弟心虚,于是冲他大吼大叫。

“你给我好好说说,你这是为什么?”“姐,我是向老板辞工不假,但这有啥不对?”“你是不是吃多了?你不知道吗?现在不说大城市,就在我们这儿,大学生随便一抓一大把哪!”“姐,大学生就业严峻,不见就会饿死人!我是认真的,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尊重?谁不尊重你?我只问你,好好的为什么要向老板辞工。你给我回来,我领你向老板赔个不是。”“姐,啥赔不是?我辞我的职,干嘛要给老板赔礼?”

姐弟两话不投机,竟越说越僵,到后来长芳被长生顶得无话可说,这么一来,把长芳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好你个范长生——我跟你扯不清——等会我找妈妈去!”气急之下,长芳把手机案台上狠狠一丢,自顾自生闷气。过了一会,拨了妈妈的电话。

“妈,长生是不是有病?”耳听女儿一开口不说别,就诅咒儿子,妈不禁有气。“阿芳,长生他再有什么不对,你也不能这样咒他啊!”“妈,你知不知道,长生他不干了。刚才,刚才老板跟给我说了,说长生已经向他辞职了。妈您说,长生是不是有病?”听女儿这么一解释,妈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你还不快快给我说说长生的事。听到这儿妈妈也慌了,声音都有些走调。

长生这孩子也真是:“他难道忘了,忘了毕业后老长一段时间找不到工作的困窘吗?”妈妈重重地叹了叹。“妈,我也觉得奇怪?长生突然间怎么会闹辞职?”耳听妈妈的担忧,长芳倒过来劝妈妈。妈您别担心:“等会我跟老板说个情,让他给长生一个机会。等长生回家,你也不要骂他怪他,好好的跟他说道理,叫他明天来公司跟老板认个错。”女儿这么一说,妈妈这才好受点。那就这样吧芳芳:“长生的事就麻烦你了。妈您放心啦,我不帮长生帮谁?”长芳满口安慰妈妈。

晚上回家,范长生还以为妈妈知道自己辞工肯定会大发雷霆。哪知道妈妈竟一副和颜悦色。奇了?怎么会这样?瞅妈妈这个样,范长生于是试探着跟妈妈说了辞工这个事。“妈,我想把工作辞了,出来自己单干,您说这样行吗?”妈妈眼见儿子把话挑明,不得不表态。“长生,你自己看着办,要我说还是回公司上班为好。”妈妈惦记着女儿的话,尽把话说得委婉。妈妈这么说,范长生以为妈妈默许了,于是笑嘻嘻地跟妈妈说句:“妈您真伟大!”一溜小跑跑回房间。这么一来,妈妈像是默许一般。“哎,人老了,反应就这么慢!”妈妈本想说服儿子,这一不留神却被儿子给兜进去。自怨自艾了一会,妈妈觉得不能这样,站起身去敲门。

长生你来开个门:“妈还有话跟你说。”“妈,有话您明天再说吧,我现在忙着上网络查数据。”儿子这么一堵,妈妈也不知说什么好。站了一会,觉得现在即便跟儿子谈了,也谈不到什么好效果。回到客厅跟长芳通了电话。“长芳,刚才我跟长生说了几句,看样子很难说服他。妈那您明天不会去找他?我可在老板面前打了保票,瞧您这么一做好人,那我怎么向老板交差?”耳听女儿的抱怨,妈妈觉得自己做儿子的工作做不到位,只好对长芳说,说明天一定跟长生好好说说。

第二天,陈其勇罕见的呆在保安室。范长生也没把他当一回事,打了卡往办公室走。没走几步,陈其勇就追了上来。“喂,喂!长生——长生——你等等我,等等。”如前所说,两人人际关系并不处得很好。就是现在,每每碰面,彼此能打个招呼就是,哪像今天这般。一开始范长生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直到陈其勇叫了他两三遍,这才确定人家是叫自己。于是停下脚步,看人家有啥目的。

“长生,听说你准备辞职,可有这事?”陈其勇开门见山地这么问,范长生心里就有些堵。于是很不友好反问人家。“对啊,我是辞职了。可我辞职与你有啥相干?”范长生老大不客气,陈其勇这才醒悟到唐突了。“我知道,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陈其勇顿了顿,然后接着说,其实我只针对工作,至于其它方面我也没想那么多呢。如果是因为我的恶劣态度给你造成压力,那我在这儿我给你赔礼道歉!”人家这么说,范长生知道陈其勇是误会了。

“其勇,我辞工跟你真的没啥关联。说真的,呆在公司里,安稳是安稳,但也让我们即便有能力也做不到什么。”范长生这么说,陈其勇这才松了口气。

原来,昨天范长生走后,老板把陈其勇喊到了办公室狠狠骂了一顿。说都是你给人家气受,现在都喊着要走了,你也痛快了。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骂,陈其勇当然不服,直到老板告诉他范长生辞职的事,这才反省自己那些作为,可能刺激了人家。

既然是因为我的原因辞工,那我找他说个明白,叫他别辞工就是。陈其勇对老板说。于是就有了今天,陈其勇一大早蹲在保安室的事。谢啦其勇:“真不是你的原因。”范长生想不到的是,陈其勇竟是第一时间来留自己的人。人哪!还真难说!范长生再三说不是自己的错,陈其勇愈发内疚。

“长生,你我一起工作也有五六个年头了,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无论是不是我的原因,我都希望,希望你能留下来。”“其勇,我不是说过不是你的问题,你别这样好吗?”范长生这样一说,陈其勇倒沉寂了。大家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接下来还能说啥?“长生,那你自己看着办,我去上班了。”

瞅着陈其勇走远,范长生原地待了好一阵,到了办公室想起陈其勇说的话。离开公司,自主创业,不但具备相应的经济能力,最紧要的还是把握机会。

也不说别人,就拿老板为例。因为能把握住机会,就这十几二十年间,从当初的那一穷二白,到了今天的上亿身家!如果,如果人家当初没有走出第一步,哪来今天的这个场面?人家是人家,那时市场较单,被老板捡了个漏。而今,随着互联网的普及,网络已成了人们不可缺乏的一部。现在信息是畅通了,市场份额接着扩大无数倍,竞争也更加激烈。说来说去,这才是妈妈姐姐不想自己辞职的症结。就在范长生心情重重,周华玲走到面前,笑眯眯冲他说。

听人家说:“你不想干了,有没这回事呢?”“华玲你从哪来的消息?”周华玲这么问,范长生把话题反抛回去。“这个吗,暂时保密。”长生一反问,周华玲倒有点不好意思。怪了,我向老板辞工之事,可没跟谁说?范长生一脸狐疑。周华玲客套几句然后忙她的工作。奇怪的是,办公室里同事们,接二连三地问范长生辞工的事。这奇了怪了?我可没跟谁说啊。范长生纳闷了。

一直等到舒语嫣也来询问,范长生更是奇怪。蹊跷的是,从舒语嫣眼中,不像其它同事们的一脸不舍,反有股欣喜之情。要说其它人都是极力挽留自己,那为什么舒语嫣会有这种神情?这个谜底,直到下班打卡,碰到林宜闽才有所突破。

“长生,你以后做老板,要有好处可要给我一点哦。”打卡时,林宜闽皮笑肉不笑给了范长生这这么句。直到此时,范长生方才意识到林宜闽的阴鸷一面!

往日,自己跟陈其勇闹别扭,也就跟林宜闽说了。奇怪的是,隔些天,陈其勇恶狠狠冲自己发火。若是没人跟陈其勇通风报信,就他一个大老粗,消息咋会如此灵通?这样一来,自己跟陈其勇的关系才会日见紧张。此际耳听林宜闽奚落,范这才意识到人性的可恶之处!

人这东西,就是这样,此刻范长生不干了,林宜闽于是原形毕露。看人家这样子,范长生明白了,明白林宜闽才是真正视他为敌人的人。第二天,范长生直接问陈其勇是不是这么回事。

“长生,你都要走了,以后注意一些就是。”听陈其勇的语气,范长生明了陈其勇有所顾忌。到这时候,范长生方才体会到人心叵测!本以为老好人一个的林宜闽,竟然是个两面三刀的人。这也太难接受了!这么想,就把这事跟姐姐说了,唉!“这些事我早就知道啦,就怕你知道了会影响工作,所以不敢跟你说。”姐姐这么说,范长生更加坚定了走出去的念头。“姐,不管您怎么劝,辞工之事已成定格,请您谅解!长生,姐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实在要走,姐也不勉强你。”看弟弟铁了心,长芳只得由着长生。

发年终奖时,当着众人的面,范长生再次向老板递了辞职书。到了这时候,老板知道于事无补,于是顺水推舟批了。“长生你怎么这么傻?”见此情况,马如矛急得不得了。“如矛,你别担心我,我敢走出去,早就做好承受一切的可能。”“长生,我是个粗人,你做的这些我不理解,既然出去,那你自己多担待些。”见长生走了,大部分同事都依依不舍,这中间唯独林宜闽舒语嫣在旁说说笑笑,根本就不当一回事。

而陈其勇躲在角落抽烟,烟蒂头一会儿铺满了整个烟灰缸。是啊,再怎么说人家都觉得有愧于他!看人家情绪低落,既然都走了,范长生走到陈其勇面前跟他聊天。前面陈其勇还有些顾虑,随着话语一多,心情也慢慢上来了。

于是,两人聊着这些年的事。就在此时,也不知林宜闽对舒语嫣不知说了什么,旁若无人地笑了起来。“婊子、小人!”瞧人家那副德行,陈其勇不禁火冒三丈。“小声点,这是公司,不是家里头。”长生赶紧提醒。“不就是一对活宝吗?,这有啥子好怕?”不劝还好,一劝陈其勇倒把嗓音放的更大。

陈其勇这么一嗓子,倒把林宜闽舒语嫣笑声盖住。那舒语嫣就转过身,问陈其勇有什么事。这舒语嫣果不愧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儿,明知陈其勇是指桑骂槐,竟当啥都不知。没什么舒副总:“我跟长生说的是一对畜生的事,跟你们没相干的!”

什么?周围人都知道陈其勇骂人家,舒语嫣涵养较好倒没啥,而林宜闽却没这个度,由陈其勇这么一骂,一下子就闹个大红脸。眼见人家这副摸样,陈其勇更是放肆,张大喉咙极力喧哗着。让陈其勇这么连吼带叫,林宜闽的脸从刚开始的大红很快就转为黑紫。见人家那副囧态,范长生于心不忍,轻轻捅了下陈其勇,人家这才收敛。

第二天是年底聚会,陈其勇马如矛个个都醉得东倒西歪。一方面,大家是难得吃了餐美食,另方面,范长生这么一走,陈马等人心里是五味杂陈。因为,这几年的相处,把不是兄弟的都变成兄弟。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像林宜闽等。

于是,马如矛陈其勇等人,拼命向范长生敬酒,以偿这些年来的共事之谊。兄弟们,再见啦!这么一念叨,范长生在荣鑫公司也随之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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