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幸福的一天 雾一早就散了, 我在花园里干活。 蜂鸟停在忍冬花上。 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 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 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人并不使我难为情。 在我身上没有痛苦。 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 (西川/译) 切斯拉夫·米沃什(CzeslawMilosz1911-2004),波兰当代最伟大的诗人和翻译家。主要作品有诗集《冰封的日子》、《三个季节》、《冬日钟声》、《白昼之光》、《日出日落之处》;日记《猎人的一年》;论著《被奴役的心灵》;小说《夺权》等。1980年作品《拆散的笔记本》获诺贝尔文学奖。 米沃什《礼物》英文 Gift BY CZESLAW MILOSZ A day so happy. ****************************************** 米沃什的《礼物》并非是写送礼物,而是觉得如此幸福的一天便是礼物。“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从开头的幸福之语转眼到动的生活,在这种对比的叙述中,一种由静至动的日常凸显了出来,诗人拥有的一切都是栖居在平常的物质基础之上的,而他的内心对平静的日子并没有什么意见。“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第四句诗,或者说这个句子是非常重的。 贝内代托·克罗齐在判断诗为何物时,说过这样的话:“首先就会从中得出两个经常存在的、必不可少的因素,即一系列形象和使这些形象变得栩栩如生的情感”。由生活而入诗的境界是诗人惯用的手法,他付诸自我感情,“占有”这词,有了一种自然而然的强劲,一种主动权。 米沃什经历过真正的战争,他流离失所,终日看着夜空,寻找家乡的方向。但是他却说:“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这句是上一句的跌宕,他以反常的姿态,呈现出一种反叛的诗学姿态,打破了之前铺垫的平淡,有了意外的翻转:“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 他已经忘记了过去遭受的种种,那些不堪,都如落叶轻轻落下,这份并不突然降临的释然,也许是诗人内心深处的一种真相或者诗意的偏执,从而让诗有了一种力量。尤其是平静的生活之后,微微揭开池塘的皱纹。不妨说,这里已经涉及到“生命的重量”。 “想到故乡……”米沃什擅长用语言描述极具想象力的细节,这一点,和博尔赫斯很相似。这种描写,又有别于一般的田园作家,因为他的诗文里,带着更多的哲理和宗教感。能够轻易抵达入幽,达到你内心的最深处。米沃什于我们,就像他在《寂寞研究》里写的,是“巨大的,桔黄色的光”。 从“故乡”到“难为情”到“我的身上没有痛苦。”从视觉转移到了感觉,进而到了知觉和触觉上,这其中犹如几条河道,摆来摆去,中间没有明显的分界。在米沃什的另一首诗歌《窗》中,意象时而蜻蜓点水,时而摇摇曳曳。
黎明时我向窗外了望,
可能过去了许多岁月, 找各种日常中,诗意却油然而生,这是每个诗人的天职,用跳跃的组合方式传递出有节奏的情感。每天看到的那棵苹果树不再是我昨天看到的那棵,不知远方的女子还是我初见的模样吗?是否伴君左侧,是否芳心未许。 “直起腰来,我望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挂着风帆的船正行驶在大海上,这并非是眼前所见,他站起来,眼前会有一扇窗,遮住他的视线。“风帆”和“大海”,这道出了诗人的秘密,他不再专注于庸俗之物,伴随着心灵之门的打开,他词语中的缝隙表达了一种无可言说的自由和幸福。他开始了另一种诗的环顾:
我在未知的年里环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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