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我有知乎?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截焉。”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中庸是一种系统的思维方法,它不否定事物的矛盾,思考问题时从事物对立的两个方面去思考,不走极端,通过分析得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孔子有“叩其两端”之说,他说:“我有知乎?无知也,有鄙夫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截焉。”(《论语·子罕》)“两端”是指事物的两极,是统一体中矛盾着的两个方面、两种力量或方向。人不可能对世间所有事情都十分精通,孔子就说自己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智者。有一个乡下人问他问题,而他对所谈的问题一无所知,但是他却能较满意地回答了对方的提问。他的方法是从问题的两端去一点一点问对方,把问题搞清楚,然后综合起来分析判断,回答对方的问题。 孔子的这种思维方法就是把握事物中两方面的多重联系,从两端中作出优化选择,找出最恰当的方案,即求“中”。如果只把握其中的任何一极,就会失之片面,得出的结论也就不可能准确。 作为标准的“中”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它是一种动态的平衡,会随着具体情况、具体条件的变动而变动,可能是中间,也可能靠近两端的其中一端。不管在那个方位,只要恰如其分,就是“中”。如果一件事情存在多种可供选择的方案时,通过对比分析,选择可能其中一个方案是优方案,也有可能所有的方案都有欠缺,综合各个方案的优点,组成一个新的方案。只要合理、恰当,最符合事物本质,效果最好,就是最佳方案,这就是中。 中庸作为一种思维方法,是原则性与灵活性的统一,反对偏执。《论语·子罕》:“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意,就是凭空猜测,主观臆断;必,就是绝对肯定,绝对化;固,就是固执己见,拘泥不变通;我,就是自以为是,以自我为中心。孔子说,要杜绝意、必、固、我四种毛病,做到不主观臆断,不绝对化,不固执己见,不自以为是。孔子所说的四种毛病概括起来就是认死理,钻牛角尖,一条道走到黑,撞到南墙也不回头。 国学大师庞朴根据孔子“叩其两端”把中庸为分为四种形式: 第一种形式:A而B--B弥补A不足。任何事物都不可能十全十美,有其不足之处,也就是“不及”,需要用其对立面来补充,然后达到理想的“中”的状态。《论语·述而》:“子温而厉。”温,温和;厉,严肃。孔子外表看起来很温和,温良恭俭让,很容易让人接近,但是为人处事很严肃,让人肃然起敬,对他不敢过于随便。孔子的性格用子夏的话解释就恰当:“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论语·子张》)君子的容貌,从外表看起来好象有三种变化,远远望去,觉得很庄重,接近之后又觉得很温和,等到听他说话之后,才觉得他很严肃。很多人要么温和,要么严肃,一般不能兼而有之,不是过于温和而严肃不足,就是太过严肃而温和不足。过分温和,就显得人没有血性,容易被人轻视,而严肃正好弥补了其不足,温和中带着严肃,使人既不敢对他太随便又不是让人望而却步。 第二种形式:A而不B,B是A的特殊形态——防止“过”。任何事物都有趋向极端的可能,要防止其过头。孔子为人“威而不猛”(《论语·述而》),“威”是威严;“猛”是凶猛,二者的意义相近,但程度不同,“猛”是“威”的过头之举,不太好,因而要适当克制,防止“威”发展成极端成为“猛”。 第三个形式:不A不B——排除“不及”和“过”。对立的双方都有缺点,一方面是“不及”,另一方面太“过”,既不采取这一端,也不采取那一端,排除两边的缺点。如“不卑不亢”,谦卑和高傲是两个极端,谦卑是“不及”,高傲是“过”,都是缺点,不值得提倡,做人要既不谦卑也不高傲。 第四种形式:既A又B——两全其美。两个方面都有其优点,又不一样,就把两个方面的优点都集中起来,做到两全其美。“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文”与“质”各有其优点,但二者又有区别,不能互相替代,就把二者的优点集中到一起,把质朴与文采恰当地配合起来才是君子,缺一就显得不圆满。 中庸的思维方法告诉我们,凡事都要学会系统思维,把握全局,从纷繁复杂的现象中把握事物的本质,找出最佳的切合点,解决问题,避免盲人摸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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