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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讲故事·故事的构思(1)

 ljlz4 2019-12-11

作者:杭帆 期数:2009年7月下 发布时间:2009-07-07

    我的作者朋友经常会有这样的困惑:创作的灵感到底从何而来?一个好的故事作品是这么构思出来的呢?这的确是个问题。可以说,构思是文学创作的核心环节,它的作用绝对不容轻视。没有好的构思,写作就没有中心,没有灵魂,任何技巧和理论都只能是无米之炊、纸上谈兵。所以,这一讲,我想我们还是回到创作的根本,谈一下故事构思的问题。
    对“构思”的探究,古人很早就意识到了,刘勰在《文心雕龙》中说:“古人云:‘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神思之谓也。”这里的“神思”,就是构思。其实,一切人类活动都需要构思这一生命的光华。只不过,在不同领域的叫法略有差别而已,比如意念、灵感、创意、主意、点子等等,其实都是构思。说起来,构思完全是一种个体化的创造意念,期间交织着各种复杂、紧张的思维活动。
    具体而言,构思又可以分为构思的启动期和构思的模糊期,这是任何一个作家在构思过程中都会经历的两个时期。首先我们来看看构思的启动期,探讨一下构思是怎样启动的。我们说,构思的启动是需要诱因的,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形:
    第一种,突发事件启动构思。
    写作的朋友都知道,创作开始的时候可能是一片混沌,头脑中有一些零星思绪的萦绕,一个飘忽模糊的轮廓,但尚不成熟,不能立刻投入创作、下笔成文。这个时候,生活中的一些突发事件往往会触动作者的神经,就如同过电般的,思路一下子接通了。在这种状态下,作者的生活积累被激活,被点燃,既而迅速启动构思。可见,外物的触发往往是引起作者构思的契机。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鲁迅先生在谈到《阿Q正传》的成因时说:“阿Q的影像,在我心目中似乎确已有了好几年,但我一向毫无写他出来的意思……”只因当时在《晨报》编副刊的孙伏园先生忽然来找鲁迅约稿,“经这一提,忽然想起来了”,由此才产生了《阿Q正传》的构思。
    我们一些作者也很注意生活中的突发事件,特别“与时俱进”,善于从社会新闻中搜集创作的素材,不管是洪水、雪灾、地震,还是索马里海盗、金融危机,一个也不肯放过。我们说,新闻事件因为新鲜,有趣,天然就能引起人们的兴趣并竞相传播,这一点上,和故事的口传性是一致的,所以,从新闻中选取素材来创作故事,无疑也是故事创作的一条捷径。但如何来处理这一类素材,绝对是见作者功力的。简单机械地复述事实、照搬新闻肯定是不行的,新闻事件只能是一个引子、一个触发,必须在此基础上进行加工、提炼和发展。
    比如去年发的一个故事《大鞋子、小鞋子》,就有别于一般的地震故事,不是千篇一律的表现灾难多么大,苦难多么深,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等等,而是从一个小的角度切入,从一双鞋子,一个女护士的身上折射出一群人的精神。再比如,5下的故事《对面的男人看过来》,素材也是取自一则社会新闻,但作者不拘泥于事件本身,而是做了很大的想象和扩展。我想,故事之所以区别于新闻,关键在于从深层挖掘,有独树一帜的角度、观点和处理方法。
    第二种,审美顿悟启动构思。
    很多作者朋友在谈到故事的构思时,不约而同地都提到一点,那就是灵感往往来源于一件微小的事物,可能是一幅画、一首歌,甚至是一句话。的确,很多时候灵感是个淘气而神秘的客人,它来去无踪、让人无法捉摸。没有它的时候,我们抓破头皮、苦闷烦躁,而一次突然的造访,却能让人豁然贯通、文思潮涌。说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神秘,其实还是有一些方法,可以增加灵感造访的机会。
    阅读就是一种很好的获得灵感的方式。相信大家都有过这样的体会,我们在阅读过程中,常常会在情感、思想上和作者产生共鸣,产生一种“心有戚戚焉”的感觉,而这种共鸣又会引起顿悟,一下子眼前豁然开朗,灵感乍现,我们的构思就会被启动。大作家郭沫若就曾说过,他在创作前会“先看大家之作”,目的是得到一点“暗示”,促进“兴趣”。
    有些作家还从其他的审美体验中获得灵感,比如白居易从音乐中获得灵感,写出了长诗《琵琶行》。杜甫、苏轼等等诗人在赏画时起了雅兴,写下了很多题画诗。总之,书、画、乐等等一切艺术的审美对于获得灵感、启发构思有着很大的帮助。
        这期的故事《一张刷不完的卡》,写一个穷困潦倒的男子在走投无路之时,突然捡到了一张银行卡,而这卡里的钱竟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男子由此走上了一条荒唐糜烂的道路,殊不知这一切原来是两个百万富翁之间无聊的打赌游戏。这个故事构思就有部分借鉴了马克·吐温的小说《百万英镑》。
    第三种,胡思乱想启动构思。
    我的一个作者朋友说,他的几乎所有故事都是在记录自己梦境中发生的事情。这事听起来有几分的荒诞,可还确有其事。英国有个诗人叫柯勒律治,他就是在梦中忽得佳句,醒后立即记录下来,不想因有客人打扰仅写下了数十行,可那些记录下的诗句都成为了《忽必烈传》一诗中的精华。还有一些作家,往往在大醉后出口成章,下笔千言。科学家阿基米德更有趣,他是在洗澡的时候忽然来了灵感,高兴得当场不顾一切地冲上街道大喊。
    上面说的种种有别于一般情况,都是非正常的写作状态。我想说,写作、尤其是故事创作,我并不主张我们的作者当苦吟诗人,和贾岛一般“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对于故事这种情节的艺术来说,在合理的范围之内,需要作者具备一些天马行空、胡思乱想的思维能力,而这种胡思乱想往往会出现耀眼炫目的火花,从而启动构思。比如,托尔斯泰在路边看到了牛蒡这样一种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既而联想到一个民族英雄,于是写出了中篇小说《哈吉·穆拉特》;杜牧在看到夕阳后陡然联想到大唐帝国的没落,发出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慨叹。
    所以不难发现,大凡成功的作家都是生活中的有心人,一些茶余饭后的言谈,大家可能一笑置之,转身抛到脑后,他却留了心;或者,一些见惯不怪、习以为常的事情,他却从另一个侧面观察,获得新奇的观感。说起来,很多好故事可能就来于此,就因为作者比别人多想了一步。比如,大家都说要“轻装上阵”,那如果我反其道而行之,背着石头上山呢,会发生什么情况,这就有了故事《背着石头上山去》;再比如,堂堂一个大科长,竟然去开黑车赚外快,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情,可真就有,为什么呢?这里面有什么故事?这就有了故事《良心作证》。
    第四种,典型细节启动构思。
    相信大家都有过这样的体会,我们看完一个作品,脑海中留存的不是情节,也不是人物,而是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很多年过去了,对这个故事本身的记忆变得淡薄模糊了,但那个典型的细节却像生了根一般,无法从脑海中退场。这就是细节的魔力。
    在故事作品中,细节可以是人物的语言、神态、动作,或者是一个贯穿情节始终的道具等等。事实上,我们的确是通过一个细节而记住某一人物或者某个故事的,反之,许多作品和人物也是因为某一个细节的经久不息或挥之不去,而引发构思创作出来的。
    比如有个故事叫《“猫眼”反装》,作者在分析创作动机时说,故事来源于一个真事,“那一年,我家里的大门上要装只‘猫眼’,我请了个朋友来装。可谁知到了说好的时间,那朋友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来不了。我只好袖口一撸,亲自上阵。可装好一看,天呀,我竟将猫眼装反了!后来,我细细一想,这细节不错呀,绝对有戏!于是,七想八想,便有了《“猫眼”反装》这故事……”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发现构思的启动似乎具突发性和瞬时性的特征,难以预料和控制。其实,大量的偶然性还是建立在必然性的基础上,这完全取决于作者的生活积累。构思犹如闪电,当一切都没有达到那种必然放电的紧张阶段以前,都是徐徐地、逐渐地累积起来,突然在一个外在力量的激发下被压缩,这就产生了思维的闪电——构思。
    这一讲先到这里,下次我们谈谈构思的模糊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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