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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进兰 初识张则香，是1984年的秋天，在诸城师范的操场上。她穿着白色短裤，风驰电掣般冲向终点，获得女子100米赛跑冠军。 后来张则香就成了引我瞩目的重要人物，她是班里的副班长，女生中的大姐大。每次打扫宿舍，她总是带头抠床底下的尘土，指挥大伙儿把被子叠成方块，就连肥皂盒也摆成漂亮的图案；操场上她呼风唤雨，整顿纪律；晚自习，她教我们唱歌，《国歌》开头“起来！”在弱拍起，当时觉得那么难，她苦口婆心硬是把我们教会了。 张则香高我两级，提早两年来到潍坊市实验小学，1987年的8月，我因没接到通知书贸然来到潍坊，莫大的潍坊没有一个我认识的人！在我彷徨、恐惧、六神无主的时候，张则香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从此，我便成了张则香的尾巴，还有和我年龄相仿的高晓红、谢松龄，我们三个称她为大姐，于是她就像亲大姐一样给了我们无微不至的关怀。 参加工作后的第一个教师会前一天晚上，大姐来到我的宿舍，问我：“明天第一次见全体老师，你穿哪件衣服？”我一脸懵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姐告诉我：“第一次见面很重要，咱们农村人本来就土气，最好不要给老师们留下太土的印象。时代不同了，咱以前的老师穿着邋遢、不修边幅，仿佛是正面形象，新时代的老师不仅要知识渊博，专业素养高，而且要心灵美，形象美，因为老师的言传身教很重要，所以我们努力做到穿着讲究，干事雷厉风行，保持旺盛的的精气神！”大姐让我把所有的衣服都找出来，帮我精心挑选，并一再叮嘱我辫子要扎得高一点儿，腰板直起来，走路精神一点儿。我参加了平生第一个精心准备的教师会。 第一次上岗课的败北对我是一个惨痛的打击。精心准备的课结果却糟糕到无以言表的程度，听完课后，教研组长捧腹大笑，教导主任扭头就走，这对于一直被老师赞扬的学生干部，工作后干劲十足，对未来充满美好向往的我来讲，一下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大姐发现了我的变化，问明原因后，她很洒脱地说：“这算什么？哪有常胜将军，失败乃成功之母！”于是就开始讲过去的两年她一个个失败和难堪的情景，和家长、和同事、和学生........当时我很幼稚的想：大姐刚参加工作也有那么多的不如意，努力两年后，现在的大姐不管在领导眼里还是老师心里都那么优秀，并且学生也很喜欢。只要努力，我也能！后来才知道大姐故意夸大了她的失败，只是为了安慰我、鼓励我罢了！ 后来的日子里，我一直在大姐的关心呵护下顺利前行。一年后，当时的于继生校长和大队总辅导员胡东文跟我谈话，充分肯定我的成绩之后，“提拔”我去东分校（胜利东小学）担任大队辅导员，我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姐的时候，大姐一脸的严肃：进兰，我不知道我的观点对不对，如果是我，我不愿意！大队辅导员主要是管理学生，组织学生开展活动，而我认为作为一名教师，研究教学，钻研业务最重要，它是一个老师的立足之本！ 或许受大姐的影响，我一直不喜欢大队辅导员这个岗位，而是喜欢上我的数学课，特别重视上公开课，我可以晚上不睡觉，可以为了查资料周末在图书室里待一整天。后来我和大姐都成长为一名比较优秀的数学教师，同样担任过教导处副主任、教导主任、业务校长、校长。 大姐担任校长比我早一年，大姐的价值追求也影响着我，大姐说：我们办学校最重要的是让老师幸福！学生快乐！老师们幸福了，她才会用心工作，并以阳光的心态对待学生，学生才能受益。让学生幸福快乐地成长是我们永恒的追求！至于各级部门安排的工作，当太多太琐碎的时候，我们没有分身术，必须有所为有所不为，分清哪些是最重要的，哪些是最紧急的，哪些是可有可无的。重要的工作要创新性地做好，紧急的工作应对好，可有可无的工作应付一下即可。于是我也成了和大姐基本相同的校长。很多认识我俩的人都说，我俩开朗的性格，处事的方法，工作的执着，办学的风格都是那么的相似！ 大姐不仅是我工作的向导，更是我生活的依靠。刚毕业时我们住单身宿舍，中午、晚上吃食堂，早餐怎么吃？那时还不流行AA制，大姐先知先觉，组织我们比较要好的五个人一起，每人负责一个早上，花多少钱买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大家吃饱，并且保证时间准时吃饭。当然我们偶尔也外出改善一下生活，晚上也经常去买个零食，花钱多的时候，大姐就让平均分，花钱少的时候，大姐都是争着付。一段时间如果谁拿钱比较多，大姐就会说：最近你付钱太多了，你不要拿！伙伴当中总有动作比较慢的，大姐就对她说：今天由你来付款！ 好公正的大姐！在大姐的带领下，我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是打开窗子说亮话，一点儿矛盾也没有，其乐融融一家人。 后来大姐结婚了，新家就在学校院里。她的家，成了我们心灵和生活的港湾。几乎每天两次到大姐家光顾，中午吃完饭溜达溜达到了大姐家，晚上经常去看个电视，即使不看电视也去走一趟，有好吃的饭就吃上几口，有水果就吃上几个，我们实在得都不需要大姐让，拿起水果在水龙头上冲冲就吃。还有一次大姐家刚蒸完馒头，热气腾腾，香气扑鼻，我们几个就把馒头吃了个精光，不就任何咸菜！那时大姐的母亲住在大姐家里，大娘朴实又善良，对我们几个特好，每每做好吃的都会多做一些，给我们留下一点儿。大娘人很开朗，经常和我们开玩笑，我们经常挎着她的胳膊，搂着她的脖子，感到幸福又快乐！ 到了周末，我们就去大姐家洗衣服，大姐家的洗衣机就会轰轰转上一天，一年多的时间就被我们用坏了。大姐家的沙发，同时坐着五六个人是常有的事，一年的时间也被我们坐扁了。当时仿佛从没去想大姐会不会不高兴，所以没有半点儿收敛，只是一味地索取。而当大姐生了小宝宝以后，我们竟然幼稚得不知道给大姐买点儿补品，给孩子买点儿礼物；更惭愧的是大姐的母亲去世时，恰巧自己在坐月子，没能去送她老人家最后一程。 有一次大姐病了，在那期间我给大姐打过电话，大姐谎称在外学习不能见我，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大姐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这才告诉我当时情况，我说应该给大姐买点儿好吃的，大姐却说自己身体很棒，吃多了怕胖！可有一次我做了个小手术，大姐打来电话，可能见到亲人的缘故，嘴里说着没有什么，不自觉地就哭了，大姐说不要哭！不要哭！我一个小时就到了！大姐还捎来了很多补品，有好几样一年之后还没吃完...... 大姐就是这样的人，对人无所求，给人的却是无限多。在我们相识相知相处的日子里，大姐付出得太多太多，我却回报地太少太少，几乎就没有回报。这也一直是我心中的悔和痛！ 有人说：出生有个好父母，工作遇个好领导，便是人生两大幸事。而我认为交上一个好朋友便是人生第三大幸事！ 与大姐相处，我学会了怎样交友，要以欣赏的眼光看朋友，对朋友要真诚相待；学会了怎样当大姐，对年幼者要关心，对他们的教导直言不讳；学会了怎样对待工作，不言败，不放弃，不急功近利，不追逐名利，做该做的事情；学会了怎样对待人生，生活是一面镜子，你对她笑她就笑，以积极的态度对待生活，什么时候都要保持饱满的热情、昂扬的斗志....... 我庆幸，我遇到了这么好的大姐！ 2017年3月8日 ——本文刊载于2017年《北海道》春季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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