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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难得一去的菜场，所有摊主都不认识。 我识趣地将虾退还给摊主，准备走人。殊料摊主很认真地看了我一眼，笑道：“你拿走就是，相信你！” 潜台词当然是，可以赊账，你后期肯定会来付钱的。 我一下愣住，素昧平生，摊主竟然如此信任？难道我的脸告诉他，我绝不可能贪小便宜？ 当时已是饭点，若是回家取钱再来买菜显然太迟。犹豫了一下，既然摊主这么大方，我岂能悖他美意，那就先拿回家呗，找时间再来还他钱。 回家路上一直还在思考这个问题，凭什么让对方相信你？虾钱不贵，27大洋，但对于水产摊主来说不可能忽略不计，如是锱铢必较的摊主，别说27元，哪怕只是2.7元甚至块儿八毛的，也不可能让你走人。 被陌生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尽管当天下午我顶着初冬的寒风多走了一趟菜场，看到了忙碌着的摊主一脸开心灿烂的笑容。得知我专程送的钱，一再说着抱歉，我调侃不就是为了不让你惦记么？摊主也笑，不会不会，不至于，既然我相信，你缓个十天半个月的也没事啊，大冷的天还特意送钱来，不好意思！ 我想，当时他内心一定特别自豪，因为他没看走眼，在诚信已然渐渐缺失的当下，越是被信任，越是会收获满满的暖意。 这样的事情，其实挺多见的。 早些年了，路边水果摊上买了些水果，女摊主找钱时，错将20元当成了50元，多找了我30元。本来大大咧咧的我一般不太会留意找回的钱，习惯性一把塞进口袋。但那天感觉找的钱有点多，摊开一看，了然，本能就是还给摊主。对方惊呆了，似乎没反应过来，弄明白原委后，眼泪潸然而下，说她做了多年生意，我是第一个主动归还多找钱的顾客，喃喃道：“好人啊，好人！”我清楚像她这样拖家带口的外地女子，很难找一份合适的工作，只能做点小生意补贴家用。30元钱或许就是她一天的利润啊，太不容易了，怎么忍心占为己有？ 这以后，一旦她看到我骑车从摊位边路过，定然热情招呼，往往出其不意地往我车篮里塞一些她自以为好的水果，以示感谢。那是我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如是再三，反倒让我受之有愧，后来不得不尽可能绕道而行。 我明白，越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越懂得生活的不容易，越珍惜别人偶然的好，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寒暄、一声问候，都会感恩在心底，特别真诚。 人之熙熙，皆为利来，人之攘攘，皆为利往，这似乎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然而，未必！ 有些人，尽管也差钱，尽管不富裕，但他高贵啊，骨子里就是贵族气质，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来的教养会令人肃然起敬。就像我一同事，不是富庶之家的孩子，但她非常睿智，看人很准，眼光独特，特别有品味，之前我买衣服啥的最喜欢叫上她当参谋，她看中的肯定不差。而她又那么善解人意，同事遇上困难了，她一准力所能及伸出援手，不是嘴上风光，而是付诸行动。她帮人很低调，润物细无声，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有能力帮助的，从不找借口，从钱财到出谋划策。因而，她的人缘好到让人嫉妒。但如若对方不是她眼中的菜，放心，她一个子儿不会掉落，坚守为人原则。 财大气粗的人可能不会在意小钱，他需要的是面子，是派头，是大钱，起点太高，高处不胜寒，反而缺失了平和、淡定，因此也难以理解有些人对于细节的感动与感慨，感知不了某些平凡人心中的那一抹暖意。就像我说的那个摊主一样，他选择了信任，释放的是善意，得到的则是善果，点滴之中就让人收获了好心情。 菜市场的烟火味最重，生活气息浓郁，经常跑菜场，自然会与摊主熟识。我不太喜欢在菜场用微信、支付宝，我固执地认为现代付款方式远没有一手交钱、一手交菜更具人情味，有时候还故意抹个小数，调侃一番，双方嘻嘻哈哈中图的就是一个乐。 时常，也会忘带钱，但没事，吱一声就能把菜拎回家，有的摊主反而会拿出红票问我是否带上几张？我笑着谢绝，一路赊着账，改天再一一奉还，一递一收中，笑意盈盈。 比如那天，故伎重演： “米老板，家里没米下锅了，来上一袋！” “好嘞！” “啊呀今天没带钱，改天哟。” “有啥关系？真是的，搁着，以后再说！” 瞧，多么默契。 信任与被信任，不一定是熟悉的双方，或许就是素不相识的你我。 “只要人人献出一点爱，世界就会变成美好的人间！”诚哉斯言，多么有爱！ ◎本文由中财论坛会员秋实原创。 ◎转载请联系中财文字公众号。 ◎图片来自光·影《青海风光》，已入选第889期计酬作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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