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是非多,其背后的潜规则,是我辈凡人难以参透的。历史学家吴思精读二十四史,才从书页的背后读出“潜规则”、“元规则”、“血酬”、“法酬”、“灰牢”、“硬伙企业”、“合法伤害权”等等。近些年很多大员出事,里面都会牵扯出很多荒唐的人和事。不知用吴思的读史法,又能从中得出几多新概念?
钱锺书先生评价:“具此本领,亦可以得志于今之世矣。‘四季衣服’一事,尤洞达世故。巴蕾斯(Maurice Barres)有小说《无根人》(Les deracinés),余震于其名,尝取读之,皆空发议论,闷钝无味,唯有语云:‘衣服不整洁而欲求人谋事,犹妓女鹑衣百结而欲人光顾。’即‘四季衣服’之意。鲜衣下属之异于布衣上司,衣冠济楚小清客之异于不衫不履大名士,未始不系此也。” 当然,“四季衣服”的行头虽是必要,但更重要的是要行事规范。清末名士况周颐在《餐樱庑随笔》中曾写下对《长随论》、《佐治药言》之类书籍的观感,认为“其篇之语易解,所载之法易明,所述之言,颇有浅俗之句,难登大雅之堂。唯是初入长随诸君子,不可不加意温习”,里面有详细的文墨要诀、典礼要点、差务要领,条分缕析,理明词达,欲入此行者还是易于效法的。 长随中出了不少良吏,如《佐治药言》的作者汪辉祖就是一个例子。他心中没有忘了百姓,兼治一地时办了不少好事,不仅有“堂上一点朱,民间千点血”的慷慨说辞仍在流传,而且官声至今犹存。可惜的是长随们并不都熟读《佐治药言》,行为往往出轨、走斜。 提起“长随”来,人们大多颇有恶言,清朝的钱泳就是一个。他在《履园丛话》中说:“长随之多,莫甚于乾嘉两朝;长随之横,亦莫甚于乾嘉两朝。捐官出仕者,有之;穷奢极欲者,有之;傲慢败事者,有之;嫖赌殆尽者,有之;一朝落魄至于冻饿以死者,有之;或家破人亡、男盗女娼者,有之。据闻所见,已不一其人,皆由平生所得多不义之财,民脂民膏也。”一个“横”字,就可以看出有些长随曾经是多么狗仗人势,借以搜刮民脂民膏的了。 我们现在的官员,不论官职大小,应该都是群众的公仆,按理不应该存在封建社会人身依附关系的“长随”性质。但有些人自愿充当打手,把自己的命运拴在别人的腰带之上,不惜办下不少冤假错案,这也就难怪他们倒台之后老百姓额手相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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