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之八】 《春秋》之义,君亲无将,将而必诛。广陵王荆迷于㜸巫,楚王英惑于狭客,事情列见。孝明三宥,二王吞药,周诛管、蔡,违斯远矣。楚外家许氏与楚王谋议,孝明曰:“许民有属于王,欲王尊贵,人情也。”圣心原之,不绳于法。隐强侯傅悬书市里,诽谤圣政。今上海思,犯夺爵土。恶其人者憎其胥余。立二王之子,安楚、广陵强弟员嗣祀阴氏。二王,帝族也,位为王侯,与管、蔡同。管、蔡灭嗣,二王立后,恩已褒矣。隐强,异姓也,尊重父祖,复存其祀。立武庚之义,继禄父之恩,方斯羸矣。何则?并为帝王,举兵相征,贪天下之大,绝成汤之统,非圣君之义,失承天之意也。隐强,臣子也。汉统自在,绝灭阴氏,无损于义,而犹存之,惠滂沛也。故夫雨露之施,内则注于骨肉,外则布于他族。唐之晏晏,舜之烝烝,岂能逾此! 【字词】 1、㜸:(niè)禽兽虫蝗之怪(衣服草木歌谣之怪为“妖”);同“孽” 2、宥:(yòu)宽容,饶恕,原谅 【拙解】 依《春秋》之义,对君王和父母不得有犯上的行为和企图,如有则必被诛杀。广陵王刘荆沉迷于妖巫,楚王刘英被侠客所惑,谋反之事件件清楚可见。汉明帝曾三次赦免其罪,广陵王和楚王最终服毒自尽,周朝诛杀管叔、蔡叔之举,与汉明帝的做法相差甚远。楚王刘英的外家许氏参与了楚王的反叛阴谋,汉明帝说:“许氏与楚王是亲属,欲使楚王更为尊贵,此为人之常情。”汉明帝的圣心使其得到宽恕,没有惩之于法。隐强侯阴傅在街市悬挂其书,诽谤圣王国政。当今皇帝恩德似海,免去剥夺其爵位和封地之罪。厌恶其人常憎恶其奴婢。封广陵王和楚王的儿子,安抚楚侯、广陵侯并让隐强侯的弟弟阴员继承爵位以延续阴氏。广陵王和楚王,是皇帝的宗族,位列王侯,与管叔、蔡叔相同。管叔、蔡叔被灭族,广陵王和楚王的后人却获封,汉明帝的恩德已经足够大了。隐强侯阴傅,是异姓侯爵,汉明帝尊重其祖辈,所以让阴氏得以延续。周武王给予武庚封地之义,是施予禄父续延殷商宗祀之恩,与汉朝相比则相差太多。为何?周武王与殷纣王同为帝王,举兵相征伐,是贪图天下之大,灭绝成汤朝代统治,此非圣君应有之道义,违背禀承天命之意。隐强侯,只是臣子。汉朝的统治本就存在,绝灭阴氏,无损于道义,而汉明帝仍然使阴氏存续,是汉朝的恩惠深厚。所以帝王施以雨露之恩,对内则倾注于骨肉亲属,对外则遍布于其他家族。即使是唐尧的宽和,虞舜的厚德,岂能超过汉朝如此的恩德! 【小议】 凡为帝王者,或以严苛管束臣民,或以恩惠笼络人心,其实都是御臣民之道,是以稳固其政权统治为根本的。帝王也是人,是人便有情欲,或暴虐,或温良,故而处事各有所偏。不同朝代的帝王,所处环境有巨大的差别。天下不稳,帝王焉敢纵臣之恶?自然是除恶务尽;政权稳固,帝王偶施恩惠赦免恶臣之罪,显恩德于外,使臣民拥戴之心更盛。况且汉朝自武帝开始,极崇儒学,倡导以德治天下,故而不时有帝王对臣属施以雨露。然而凡事皆有正反两面,施恩而赦免重罪之臣,却同时失了法之刚性。大臣重罪获赦,微臣庶民轻罪不免,天下焉能长治久安?貌似帝王有怀柔之心,实则帝王有存私之意。帝王为向世人彰显自己的仁德而罔顾朝纲国法,必会有臣属效之,进而朝纲渐为私欲所惑,国法渐被佞人所乱,朝廷渐而势微,民怨渐起,朝代更迭为期不远。 王充(公元27年-97年),字仲任,东汉时期思想家,唯物主义者。 《论衡》共三十卷,八十五篇,其中《招致》篇仅存篇目,实存八十四篇,是东汉思想家王充重要的唯物主义著作,展示了一定的唯物主义思想,但也包含了一些重“命”思想。《论衡》的出现,在中华历史文化发展进程中的地位是不可忽视的。由于作者身处的时代使其世界观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但并不影响其著作的历史重要性。 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是研究和对待历史经典和思想文化的科学态度。中华文化博大精深,诸子百家各有千秋。品读国学经典,从中汲取有益养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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