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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不清物象和意象,就是分不清男人和女人!

 日暮殿前高风起 2019-12-14

《论意象》

       何为意象?何为物象?到目前为止,中国的理论界对这俩概念的解析还处在混沌状态,无论是教科书、理论刊物,还是知名教授、权威学者的讲课发言稿,都不能给你一个明确答案,基本上都是将诗歌中所有的物象都解释成了意象。比如,无论在百度百科、还是搜狗百科中都可轻易查到对意象概念的笼统解释,诸如“意象是主客观融合的艺术形象”,“意象是寓意之物”等等,但针对这些含混的解释他们可能连自己都搞不清,更不用说读者了。比如,一个在举例中管陶渊明《饮酒》中“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诗句里的菊花叫意象,管“窗前明月光”中的月亮叫意象。另一个管李白的《送孟浩然之广陵》中“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孤帆远影碧空尽,惟见长江天际流。”诗句里的黄鹤楼、烟花、孤帆、长江等等统统叫意象。那么,若这些是意象,这些诗句里的物象又是什么呢?所以,这样的百科知识读的人越多,受害者越多,把所有读者都教成了不懂诗的人。

        那么,分清意象和物象的分别当真能上升到懂不懂诗这个高度吗?是不是危言耸听了?当然不是,每一首诗都有三个部分组成,意象、物象和关联词语,其中的关联词语和物象只是一种客观存在,只有意象是允许读者作出创造性解读的,所谓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正是基于此而言。分不清意象和物象,便相当于一首诗可以解读称无数首诗的意思,而所有的诗都可解读成同一首诗,这样,懂不懂诗便没有了任何凭据了。不无夸张地说,对于一个诗歌写作者和鉴赏者而言,分不清物象和意象,如同一个正常人类分不清男人和女人!

意象是一个演员

       客观说,把意象解释成主客观融合下的“寓意之物”也没什么错误,但为什么制造这些概念的人一旦举例就物象和意象分不清呢?因为诗歌中的物象和意象都是作者有意为之的,有的出于韵律、节奏的需要,有的出于语境(文、白)的需要,这给他们造成了一种错觉,似乎诗歌中一切物象都成了“寓意之物,因此,我们的理论家们便闯王霸王分不清了。还有一个原因来自对古诗词鉴赏理论的因循,由于中国的古诗词是一种以能指(主要指声律)来确定诗性的一种诗,在内容上诗和文章基本没什么区别,翻译成白话文之后,大部分就是一种借情抒情的散文,因此,古诗词中的风景物象大部分都泛指为了意象。受此影响,现代诗歌理论家在著述现代诗理论时还是不自觉地延续了这种习惯,无法在短时期内过渡到以所指确定诗性的现代诗思维模式阶段,所以,他们虽然引用了诸多西方理论家有关对意象的论述,但在举例时却还是沿用的古代理论家管物象意象统统叫意象的模式,这形同挂羊头卖狗肉。

       实际上物象和意象的真正区分就是演员和角色的分别,所谓“意象”就是诗人对物象的角色化处理,类似把人或一些寻常之物弄到一个戏台上共同演一出戏,让他(它)们扮演不是他(它)们但和他(它)们有某种相似性关联的一个角色,首要一点就是他(它)是个“扮演者”,与他(它)们现实中的身份没关系,即“物非物本身”。比如,唐国强和刘晓庆扮演诸葛亮和武则天,诸葛亮便是唐国强的意象,武则天便是刘晓庆的意象,唐国强和诸葛亮,刘晓庆与武则天的现实身份与诸葛亮、武则天并不关联,只是在形态和气质上给了观众某种相似性联想罢了。所谓“寓意之物”中的“意”就是演员的使命,具体到诗歌中就是一种修辞性,类似,唐国强长得像羽扇纶巾的诸葛亮,刘晓庆长得像沉鱼落雁的武则天,羽扇纶巾的诸葛亮就是唐国强这个物象的修辞物,沉鱼落雁的武则天就是刘晓庆这个物象的修辞物。

         那么,就将意象这样定义好了,所谓意象,就是作者思想和情志的具象化展示,当作者以某个物象代替思想和情志时叫意象,当作者用一件事来替代心理活动时叫事象。但在具体的诗歌呈现中,诗人多采用借此物说彼物的方式把思想和情志表达出来,因此,也可把意象定义为“物象的修辞物”,总之,所谓意象就是具备修辞性的物象和事件。

        那么,诗歌究竟采用何种方式才让物象具有了修辞性呢?主要有两种,比喻和象征,其中,比喻占据主导地位,因为象征是以整体喻整体,因此可当作一个事象来处理,象征中的单个物象仍然是物象。否则,若将象征中的单个具体物象视作意象,分别做出不同的具体阐释,必将引起物象之间基本义与引申义的相互撞车,对一首诗歌整体鉴赏性造成破坏,即便侥幸说通,也是对诗歌主题的多指向造成局限。

比喻象

       在古代诗歌理论中多将比喻象统称为比兴象,但“兴”只是在文中起到导引语势的作用,有时并不具有实际意义,它有可能是意象,也可能不是,因此,意象的本质还是比喻物。比喻又分为两种,一种是明喻,一种是暗喻(隐喻),明喻中多用“象”、“似”、“犹如”等比喻词,隐喻中多用“是”字,或直接省略隐喻词,由一组或多组物象关系暗示出来,因此,比喻象又可分作独立意象和复合意象。

独立意象

       独立意象很好区分,只需将带有象”、“似”、“犹如”、“仿佛”等比喻词后面的物象找出来,就是典型的独立意象了,即:A像B或A是B前提下,B物象便是A物象的意象。

如:李白的《静夜思》:

《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这首诗中的意象只有一个“霜”,至于床、明月、故乡皆为物象,或者说,这首诗中允许读者作出不同理解的,只有一个“霜”字,其余的只可按物象的基本义解释。为什么“霜”字可以作出多种解释,因为“霜”字才真正是作者内心情感的替代或引爆之物,一想到“霜”字,作者或读者第一联想是冬天将近,而冬天近了便是年关近了,便到了游子返乡的时间了。在古代,并没有当今的空调、暖气等先进的取暖措施,严冬季节正是老人、孩子最难熬的阶段,游子返乡安顿老人和孩子,这是责任和义务,这比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寓意更近一层。若没有这句“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便成了无根之句,成了无缘无故的矫情。试问,你抬头看见三月、五月、七月的月亮,你会思故乡吗,即便当真思乡,也不具有典型性,否则,还不如不出门,直接待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得了。至于有人考证“床”究竟是板凳还是井沿,也是不懂诗歌的草包干的,既然是物象,什么物象都无所谓,并不影响本诗的抒情性。

再如:杜牧《山行》:

 《山行》

远上寒山石径斜,

白云生处有人家。

停车坐爱枫林晚,

霜叶红于二月花。

      只有一个意象“二月花”,至于有人有意将这首诗歪曲成“性诗”,看似淘气,实际还是因为不懂意象造成的,诗歌中的物象部分读者是无权作出不同解释的,否则,任何一首诗都没有了审美共识,那诗歌便没了存在必要了。

又如苏轼《饮湖上初晴雨后》:

《饮湖上初晴雨后》

水光潋艳晴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若把西湖比西子,

淡妆浓抹总相宜

          只有一个意象“西子”,其余皆为叙述中的物象。

又如,李白的《望庐山瀑布》:

《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颖是银河落九天。

      尽管无像字和是字,“香炉”仍是庐山的意象,“银河”是瀑布的意象。

再如现代诗中,庞德的代表作《地铁车站》:

人群中涌现着一张张脸;

如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花瓣点点

       只有两个意象“黑色枝条”、“ 花瓣”,“黑色枝条”是人群的意象,“ 花瓣”是脸孔的意象。

再如,帕斯《朦胧中所见的生活》:

《朦胧中所见的生活》

在大海的黑夜里,

穿梭的游鱼便是闪电。

在森林的黑夜里,

翻飞的鸟儿便是闪电。

在人体的黑夜里,

粼粼的白骨便是闪电。

世界,你一片昏暗,

而生活本身就是闪电。

        虽然只有“闪电”一个带比喻词的主意象,但“黑夜”也是一个省略比喻词的意象,对大海、森林、人体、世界也有隐喻性。

又如艾青的《冬天的池沼》:

《冬天的池沼》

 给W。I。

冬天的池沼,

寂寞得像老人的心——

饱历了人世的辛酸的心;

冬天的池沼,

枯干得像老人的眼——

被劳苦磨失了光辉的眼;

冬天的池沼,

荒芜得像老人的发——

像霜草般稀疏而又灰白的发

冬天的池沼,

阴郁得像一个悲哀的老人——

佝偻在阴郁的天幕下的老人。

       像字后面的物象都是前面物象的意象:“老人的心”、“老人的眼”、“老人的发”、“悲哀的老人”。

再如余光中的《乡 愁》:

《乡 愁》

小时候

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

我在这头

母亲在那头

长大後

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

我在这头

新娘在那头

後来啊

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

我在外头

母亲在□头

而现在

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

我在这头

大陆在那头

         “是”字后面的四个物象均是意象:“邮票”、“船票”、“坟墓”、“海峡”,当然了,这四个意象也不仅仅是独立意象,而是一件事的缩写,也可算作事象。

再如黑塞的《白云》:

《白云》

瞧,她们又在

蔚蓝的天空里飘荡,

仿佛是被遗忘了的

美妙的歌调一样!

只有在风尘之中

跋涉过长途的旅程,

懂得漂泊者的甘苦的人

才能了解她们。

我爱那白色的浮云,

我爱太阳、风和海,

因为她们是——

无家可归者的姊妹和使者。

        “仿佛”和“是”后面的物象都是意象:“歌调”,“姊妹和使者”。

 再如,特朗斯特罗姆的《风暴》

《风暴》

突然,漫游者在此遇上年迈

高大的橡树——像一块石化的

长着巨角的麋鹿,面对九月大海

那墨绿的城堡

北方的风暴。正是楸树的果子

成熟的季节。在黑暗中醒着

能听见橡树上空的星宿

在厩中跺脚

       特朗斯特罗姆是最善于塑造意象的大师,他塑造的意象精粹而精确,虽然比较明显的意象是“一块石化的长着巨角的麋鹿”和“那墨绿的城堡”,但“橡树上空的星宿在厩中跺脚”也是拟人,是标准的隐喻像。

再如特朗斯特罗姆的《果戈理》:

《果戈理》

夹克破旧,像一群饿狼

脸,像一块大理石碎片

坐在信堆里,坐在

嘲笑和过失喧嚣的林中

哦,心脏似一页纸吹过冷漠的过道

此刻,落日像狐狸悄悄走过这片土地

瞬息点燃荒草

天空充满了蹄角,天空下

影子般的马车

穿过父亲灯火辉煌的庄园

彼得堡和毁灭位于同一纬度

(你从斜塔上看见)

这身穿大衣的可怜虫

像海蜇在冰冻的街巷漂游

这里,像往日被笑声的兽群围住

他陷入饥饿的利爪

但群兽早已走入高出树木生长的地带

人群摇晃的桌子

看,外面,黑暗正烙着一条灵魂的银河

登上你的火马车吧,离开这国家!

         “像”字、“似”字后面的物象,“般的”前面的物象都是意象,主要有:“一群饿狼”、“大理石碎片”、“一页纸吹过冷漠的过道”、“狐狸”、“影子”、“海蜇”、“笑声的兽群”等意象。也有些虽然省略了比喻词,但也是隐喻象,如,“坐在嘲笑和过失喧嚣的林中”,“他陷入饥饿的利爪”,“黑暗正烙着一条灵魂的银河”不但是意象,还是由复合意象组成的深度意象(下文讲)。

复合意象

      由隐喻组成的复合意象也称深度意象,相对于主观情感直接附着于客观物象的“A像B、“A是B”更具客观化和幽微性,相当于“A+B+C+D+……=E”,是一种靠物象关系暗示出来的意象群。因为有多层物象关系纠缠在一起的隐喻性相互生发,因而意蕴更深刻多维,目前是欧美诗坛最主要的修辞方式之一。

如勃莱《苏 醒》中的句子:

我的血管中有舰队出发,

水道中响起细微的爆炸声,

海鸥穿梭于咸血的风中。

      若把“我的血管”比作“一条水道”算作第一层隐喻,那“舰队”、“爆炸声”、“海鸥”、“咸血的风”便是对“我的血管”的多次修辞,使“水道”这个意象更加丰满多汁,幽微诡谲。

再如特朗斯特罗姆《愤激的沉思》中的句子:

风暴推着风车疯狂旋转,

在夜的黑暗里碾着虚无——你

因同样的法则失眠。

灰鲨的肚皮是你幽暗的灯。

        风暴和风车的组合便是复合意象,风暴+风车=原地踏步=你失眠原因,如同壮年刘备看到自己双股长肉一事无成时的激愤与自责。

       “灰鲨的肚皮”和“幽暗的灯”是第二组,“幽暗的灯”虽然有希望渺茫的暗示,但灰鲨却一直在不停地在黑暗中求索,如同绝望中的希望诞生。

再如笔者《伟大的稀粥》中的句子:

高压锅发出了火车启动般的硁硁声

一些米在乘着它急急赶路

它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渐浓的白色鼻息充溢了整个房间

       高压锅+火车=南柯一梦,看似日行千里,实则原地踏步,跟特朗斯特罗姆的风车空转差不多。

      米+赶路+急促呼吸=入梦者,一个唐吉坷德式的悲剧英雄呼之欲出。

再如,沃尔科特的《力量》:

《力量》

生命将不断把草叶敲入地底。

我赞叹这股暴力;

爱是钢铁。我赞叹

碎浪和岩块间野性的互动。

它们有着默契。

我甚至能够体会

奔驰的狮和惊惧的母鹿间的约定,

她眼中流露出对恐怖的认可

我永远无法了解的是

写作此诗并且

以生命核心自居的这只野兽。

       草叶+践踏+(复生)=爱是钢铁=(道),为第一组复合意象,草叶被敲入地底,而草叶死而复生,生生不息。

后面的两组复合意象也是这个公式,碎浪+岩块=(道),狮+母鹿=(道)。

       最后的结论也是这几组复合意象相加的总得数,我(人类)原来并不是什么生命核心,也只是一只与它们相等的野兽罢了。

象征象

      象征式诗歌中的物象究竟是不是意象?如果不算意象,这些象征物并非代表其本身,也算一种修辞物,如果算意象,又无法把其中的单个意象提取出来分别阐释,因此,笔者的看法是,在诗学概念的命名上把其整体看做一个事象,但具体到单个意象时,按物象处理。

如:马致远 的《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断肠人,这些物象组合在一起的时候,可以说他(它)们是一首象征诗的一个器官,当然是意象。但若单个提取出来,他(它)们还是物象,只代表其自身,你无权给他们解释成别的意思,否则,你若将枯藤、老树解释风烛残年的老人,那小桥流水又解释成什么呢?这会导致整体语境的混乱。

再如,闻一多先生的《死水》:

《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在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你可以将“死水”视作是一个旧中国象征,可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但却无法将诸如破铜烂铁、剩菜残羹之类的物象具体注释成别的什么物件,一旦你这样做了,便如同和把一个“一”代替了“一万”差不多,这首诗便被缩小了。因此,象征诗虽然可以整体算作一个事象,但其中的物象仍然必须当物象处理,将其在意象队伍中清理出去。

        还有古诗词中的某些有意境的诗,也具有复合意象的性质,但和现代诗深度意象的性质又不同,它们本身不具有修辞性,究竟该将其算作物象还是意象呢?我的看法是和象征诗一个处理办法,统统按物象处理。

如,如杜甫《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这首诗中的“急风”、“高天”、“哀猿”、“清渚”、“白沙”、“慌鸟”、“落木”、“长江”等等物象的确有烘托情感的功效,令整首诗声情并茂,天人合一,但是却不能将其解释称别的什么东西,否则借景抒情的“景”便不存在,只能按物象的基本义解释。

        至于,有人说,古人习惯于“悲秋”,“悲秋”算不算作是一种隐喻呢?若算一种隐喻,是不是也可将这些物象算作意象呢,笔者认为这是一种图省事的想当然,不是一个理论家应有的态度。比如,王维的《山居秋暝》:

《山居秋暝_》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同样是晚秋季节,但秋景带给王维的却是愉悦与恬美,这和杜甫的悲秋堪称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怎么能一概而论呢?

总之,分清物象和意象,既是一个写作者的入门课,也是一个评论、鉴赏者的入门课,作为写作者,分不清物象和意象,你无权说自己是个诗人,作为读者,分不清物象和意象,你无权说自己懂诗,更谈不上什么理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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