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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娘》 作者 齐飞 喜娘今年应该有80多岁了，一个人含辛茹苦的把五个孩子拉扯成人，因此，岁月的沧桑在她俊俏的脸庞留下了许多条皱纹。三十年后，我去看望她的时候，她竟然一眼就认出我来，还记得我小时的模样，很是让我惊喜。 喜娘的儿子名叫大喜，老伴习惯叫他“喜儿他娘”，是很传统很农村的叫法。时间长了，左邻右舍甚至整个村落都叫他喜娘了。这就她的这个名字的来历。 喜娘四十刚出头，老伴就撒手西天了。嗷嗷待哺了的五个孩子像小燕子一样伸长脑袋等待出锅的粗粮馒头。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初期，尚属物质贫乏的时代，仅靠一个女人的努力要想养活五个孩子，应该是很困难的事情。好在，那时刚刚吹响的改革号角，让喜娘听到了生存下来的希望。不久，她就举家搬迁到了县城，并很快的开办了一间不大的饭店，使得她的全家吃饭和穿衣的问题得到了彻底的改善。 饭店的大厨是一个精明的中年人，按当地的说法，这个人很会“来事”，饭菜做得好不说，管理饭店和营销策略也有自己的一套，而且很见效果，整个饭店被他摆弄的红红火火，生意十分兴隆。越是这样，喜娘对他的依赖越强。日久生情，喜娘爱上了这大厨，俩个人好了好几年，大厨仍没有离婚的意思，这时，渐渐长大的孩子们开始反对他们继续来往了。饭店离开了大厨的打理很快露出了衰落的迹象。 饭店开不下去了，家里的生活矛盾又突出了起来。接济他们家生活的又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这个人小过喜娘十四五岁，是外贸局的会计。外贸局的人是受益改开放较早的一批人，手上有一些资本积累。他是主动接近喜娘的，并拿出本钱帮助喜娘做起了粮食生意。那时，粮食生意非常好做，喜娘很快挣了一些钱，并在这个小城有了一些名气，生意也好做了许多。为了报答这个人的帮助，喜娘决定嫁女报恩。这是喜娘一辈子做得最愚蠢的一件事，二女儿不到二十岁，而这个人已经三十六岁了，曾经的婚史是一个下放的上海知青，生育了一个女儿，知青返城后，他们的婚姻因此而走到了尽头。喜娘下定决心要二女儿嫁给这个人，其目的女儿是清楚的。女儿知道，他们这个家需要有支撑、有靠山，而她要嫁的人无疑就是他们家的支撑和靠山，女儿是肩负这一责任嫁人的。二女儿出嫁的那一天，喜娘始终没有露面，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派出的家人找遍了这座小城，都没有找到喜娘。有人猜测，喜娘可能回老家了。人们在喜娘老伴的坟前找到了她，她侧卧在老伴的坟堆上，流干了自己的眼泪。她告诉前来找她的人说：“自己对不起老伴，对不起二女儿”。 喜娘对唯一儿子的疼爱，是超乎人们想象的，说是疼爱，不如说是溺爱或者说是放纵。儿子上中学时，成天打架斗欧，结交了一帮社会上的混混，养成了一些不良的习惯和毛病。高中没有毕业，他就辍学待业了，为了能给儿子找到一份工作，喜娘找了多少人，拜了多少门子，只有她自己知道，事情办成之后，儿子就要上班了，意外却出现了。因为故意伤害，儿子被抓了起来，并很快被送到了一个农场进行为时六年的改造。儿子被送走的那天，喜娘又一次选择了回家。在老伴的坟前嚎啕大哭，直到被找来的女儿们架回家后，她才停止了自己的抽泣声。 喜娘这一辈子虽然还没走完，所历尽的艰辛是难计其数的。但他从没有放弃过，她的有些做法可能不对甚至是严重错误的，作为女人，她又有什么办法呢？她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有些事情的确是她的无奈之举。现在，喜娘就坐在我的面前，一支手挟着燃烧的香烟，一身干净整洁大方的装束，花白的满头银发，气质依然是那样的高贵，神态依然是那样的自信，语气语言依然是那样的可爱可亲，这些视觉和听觉得到的信息让我有理由相信，喜娘的晚年一定是幸福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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