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顿·休斯诗16首

兰斯敦·休斯（Langston Hughes，1902.02.01—1967.05.22），美国最优秀的黑人诗人，“哈莱姆文艺复兴”的领袖。他生于密苏里州。青年时代在餐馆打工，结识当时著名诗人林赛（Vachel Lindsay），得到林赛欣赏。一九二九年出版第一部小说，成为知名作家，同时以诗闻名美国。兰斯顿·休斯是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的领军诗人，除诗歌外他还有翻译作品，并著有自传、小说、戏剧、散文、民间传说、儿童读物等各种文体的作品。休斯一生出版了三十余部著作。他的诗歌生涯始于一九二六年的第一部诗集《疲惫的布鲁斯》，最后一本诗集是一九六七年的《豹与鞭》，其间共著有十六本诗集，被世人誉为“哈莱姆的莎士比亚”和“黑人民族的桂冠诗人”。休斯在诗中运用黑人民间艺术，创立了独特的诗风，成为美国二十世纪最有创见的诗人之一。休斯在其作品中大量运用黑人音乐，实验性地进行爵士诗歌创作，成为了爵士诗歌的一位先驱。一九六二年休斯给年轻黑人作家立下原则：在享有作家自由的同时，要充满民族自豪感地去描写黑人日常生活中的态度、经历和语言。

冬月

今晚的月亮多么瘦多么锐利！

那瘦而锐利，鬼魅般煞白

是今夜月亮纤细的弯钩！

我的爱人

要不要我把你的美记录下来？

要不要把关于你的话语写下来？

要不要为你作一首诗活着千万年

且把你画在那里面？

妈妈

我等着我的妈妈，——

她死了。

非常温柔地说出。

非常缓慢地如果你愿意这样。

我等着我的妈妈，——

死了。

自杀留言

平静的，

淡漠的河面

向我索一个吻。

新年

年岁

如片片枯叶

从望不到顶的永恒之树

飘落。

这重要吗

只是又落下了一枚树叶？

加勒比海落日

出血的神，

咳出穿过天空的血液，

正把黑暗的海染成红色，

这就是加勒比海的落日。

叫喊

听你先知的，

小杰西！

听你圣贤的

安妮斯宾塞的桌子

在安妮斯宾塞的桌子上

躺着一支没有削过的铅笔——

仿佛她忘了写下

很多她知道去写的事情。

塔

死亡是一座塔

灵魂向上攀登

跨过冥想的时光——

这样永不终止。

一个基督教国家

上帝在小胡同里睡觉

手握一只杜松子酒瓶。

醒一醒，上帝，起床

像男人一样去拼搏。

花园

奇怪地

扭曲的草皮，

奇怪地

扭曲的树，

奇怪地

扭曲的

下跪的郁金香。

历史

过去已经成了大堆的

血和悲哀。

决不能成为

明天的现实。

今天

这是动荡的

处境！

权贵和挨饿者

靠近

行走。

美

他们把美送到这里——

同样送到任何地方——

谄媚，且不在乎。

葬礼

被孤独地抬上廊道

在一只箱子里没有微笑，

安放在圣坛旁

亲属们从边上经过，凝视——

什么发生在延续的梦中？

它是否干得

像一粒晒着的葡萄干？

或像一个化脓的疮——

然后脓流出？

它是否臭如腐肉？

或者结痂铺上糖——

像一颗糖浆似的糖果？

也许它只是下垂

如沉重的担子。

或者是否爆发？

姜 海 舟 /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