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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读书

 心乃大药134 2019-12-23

前两天晚上10:00,我收到一条读者留言:
桃姐,看到你文章里写的父母不要培养孩子太听话,我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我的问题。
我的家庭算是个知识家庭,妈妈是老师,爸爸是单位的工会主席,从小父母对我的学习和生活都要求很严,用现在的话说,他们是把我按“淑女”标准培养的。可我并不开心。每次妈妈要求我做什么,我稍一反抗,她就会说:“你这才多大,就学会不听话了”,要么就是:“你这是跟哪个同学学的顶撞家长?以后不许跟她玩!”。爸爸会直接训斥我:“翅膀硬了,反了你了!”
就这样我变成了一个乖孩子,成绩不错,老师也很喜欢我。
我真正意识到自己是个懦弱的老好人是在工作之后。办公室同事都喜欢把一些琐事交给我,开始我还很自豪,觉得这是同事对我的认可。可实际并不是。我想拒绝,但又害怕得罪他们,破坏同事关系。
现在我快要结婚了,男朋友对我挺好的,可他妈妈现在也越来越多的干涉我,上周她说结婚后让我换个工作,不用经常加班出差,能顾家。其实我很不高兴,但还是忍住没说话。我怕把关系搞僵了,以后婆媳相处会更麻烦。
现在我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我太习惯服从了,怕别人生气,怕别人不喜欢我。我要试着改变自己,不再总是当个好人了。
说实话,每次收到这样的留言我特别高兴。
我曾经发过一条朋友圈:
是的,花开的声音,种子破土的声音,生命绽放的声音。
上次我在文章我写过:孩子敢反抗父母,意味着他具备攻击性。
而攻击性,是生命力的体现。
一个生命力被彻底扼杀掉的人,会是什么样?
逆来顺受。
失去一切抗争的勇气,失去所有生存的斗志。
牺牲自己全部的感受,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而亲手将这份生命力扼杀掉的人,首先就是一心想让孩子听话的父母。
我一直想写写我自己的这段经历。
我很清楚我之所以活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我有一段叛逆的青春期。
在童年时代,我一直都是个乖乖女,活在我妈极其严苛的管束中。
她对我的基本要求就是“听话”。
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学习应该怎么学,跟什么样的同学一起玩,甚至每天该穿什么,都要听她的。
那时我身体特别差,面黄肌瘦像棵豆荚菜,隔三差五地生病。现在想来,跟内心压抑也有关系。
我的小学班主任是个40多岁的语文老师,她跟我妈像串通好了一样,都不喜欢我。
我的成绩不错,一直是班里的前五名,但她就是不喜欢我。
有一次我考了第一名,她当着全班同学的面说:“这次是因为**和***没发挥好,否则轮不到你考第一。
我那时特别怂,不敢分辨半句,只会默默低头,强忍住快要流出的泪。
我真正开始自强,是从反抗我妈开始的。
13岁之后,我个性里强硬的部分越来越明显,不再对我妈唯命是从。
我搞出了一系列对付她的方法:
周末她要求我在家学习,我白天就听音乐,看杂书,在她快要下班时作刻苦努力的样子。
冬天她逼我穿巨丑的东北大棉鞋,我偷偷把白球鞋藏在书包里,离开家门拐个弯就在路边换下来。
我会用尽所能暗中与她抗争,但我不敢明目张胆与她冲突,因为会招来山呼海啸般的责骂,搞不好还要挨打。
我早早就明白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但我从来没有放弃内心的抗争。
这份攻击性,被我用到了学校里。
我当时所上的初中,是一所不太好的学校。
小地方的家庭,一没有择校意识,二没有择校条件。
反正十八线乡镇总共就这么一所初中,没的选。
我去了之后才知道有多乱。
学校生源混杂,师资参差不齐。
尤其从市里转学来了几个被外校开除的男生之后,全年级的“小痞子”迅速抱团,打架斗殴,终日厮混,骚扰女生,欺负那些老实巴交的农村孩子。
班里的女生终日惶惶,小心翼翼,生怕被那些男生围追堵截,被摸胸摸腰揪辫子。
其实那时候我不懂,这是赤裸裸的性骚扰。
而我的“泼妇作派”就是在那个阶段炼成的。
我像只竖着毛的公鸡,谁敢侵犯我,我一定反击。
也不是不害怕,也不是不想躲。但似乎总有一股劲儿,让我别退缩。
我知道我躲一次,他们就会变本加厉。我退一次,他们就会作威作福。
有一次晚自习停电,没有老师,班里乱作一团。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同学支开我的同桌,坐在了他的位置。
他先是挑衅,要求放学和我一起走。
我不理。
他的手顺势放到我的大腿上。
我当时什么都顾不上想,本能地抓起一只圆规,把针尖狠狠地向他的手扎去。
他手一缩,我的腿一躲,针尖稳稳地扎进木头板凳里。
他骂了一句,气哼哼地走了。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怕他组织那帮小痞子报复。
每天我书包里都装着一把折叠水果刀,以备不时之需。
但经历了那次圆规事件之后,似乎没人再敢惹我了。
其实现在回头看,我很心疼当时那个弱小的自己。
但也很敬佩和感谢在那般无助之下,我自己强悍的生命力。
我从不告诉妈妈经受的这些,因为我知道她的反应只会是:“他们怎么不欺负别人?怎么就专门惹你?肯定是你先招惹的。
我痛恨这种说辞,所以从不求助。
而这份倔强恰恰也成就了我,让我练就了一份战斗力。
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这很辛苦,也有畏惧,但我保有了这份勇气,在关键时刻,能为自己豁得出去。
若干年后,我大学毕业进入职场,独自在异乡闯荡。
我妈已经成为一个老妇人,不再对我那般责骂。
她总是说担心我。
我知道她真正担心的,是一个含苞欲放般的年轻姑娘,独自踏上人心叵测的社会丛林。有欲望双眼,有人面獠牙,有血盆大口,一个女孩儿家该怎么办?
其实她不知道,我的自我保护的本事,早已经在15岁时就练就了。
行走职场,难免周旋,也难逃在各色男人间游走。
有人手握重权,有人掌控资源,有人遍布人脉。
我经常应酬。也被灌过酒,被当作花瓶,被无数诽议猜测。
接过暗送的秋波,拒过暧昧的猪手,看过扑朔迷离的眼神,听过意味深长的暗示。
男人的酒局,姑娘是菜。
我从一开始就明白,所以从一开始就清醒。
我自始至终都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我始终都有那股力量。
醉酒后的邀约,一概不去。
进家门的照顾,一律不许。
斩钉截铁,分毫不让。
可能就是因为这股生猛彪悍,让我不曾遭遇什么职场狗血或社交侵犯。
当然我承认,这里面有运气的成份,也用力过猛的痕迹。
但无论如何,它让我在最身单力孤、孑然无助的时刻,保护了自己。
我曾在文章中告诫姑娘们:
半夜想去你家里喝杯水的人,不用理,他不会渴死的。
如果会,那就让他渴死去吧。
真的,女人一定要有一股“爱谁谁”的劲儿。
少些柔弱,多些强悍。
少些讨好,多点自我。
若要说原生家庭的悲催,我能说上七天七夜。
但一个人30岁以后,不该再向原生家庭甩锅。
我自小就是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但这份匮乏也在另一些方面成就了我。
它让我有更多的警醒,更少的依赖,它让我知道没伞的孩子更该努力奔跑,在寒冷的长夜里学会抱紧自己。
也是因为这些,我才能在今天写下这些铿锵的文字。
行至中年,每每回望过去,总有感慨零落。
我从不感谢曾经的磨难,相比之下,我更愿意感谢那个13岁的自己。
我永远相信,一个不再讨好不再屈从父母的孩子,才有强悍的生命力面对人世风雨。
若干年后,无论她遭遇什么样的低谷,都敢于对这操蛋的生活竖起中指:就算你看不惯我,但你也干不掉我。
无论遇到多么讨厌她、打压她、蔑视她的人,她都不会为之折堕,不会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当她更加成熟更加笃定,她连多余的解释都不屑,只会如演员春夏说的那句——
我们都是有骨气的人,互相讨厌也没关系。
图源网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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