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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了一趟湛江,你懂的,吃生蚝

 Mix杨林 2019-12-25

开篇先来解释两个问题:为什么现在这个时候去吃生蚝?为什么要去湛江吃生蚝?

首先,和很多人的直觉相反,冬季才是生蚝最肥美的季节。我们印象里的生蚝总出现在夏夜的烧烤摊上,其实只是单纯地因为夏天我们更馋烧烤而已...


至于为什么去湛江?来参考一下这段材料:


海水盐度越高,牡蛎的细胞就必须含有更多具有味道的氨基酸才能与外部的盐分平衡,因此味道会更加可口。当地浮游生物与溶于海水的矿物质,能使牡蛎带有独特的细微风味。

水温决定牡蛎的成长速度,甚至性别。温暖、食物丰富时,牡蛎生长迅速,且常会变性成肥腴的雌性牡蛎,体内带着数以百万计细小的卵;冷水使牡蛎生长缓慢,性成熟时间延后,肉质较瘦较脆。

——摘自《食物与厨艺》


总结起来就是:海水盐度越高,生蚝越鲜美;海水越温暖,生蚝的生长速度越快,个头也越大越肥。


而湛江所在的雷州半岛,浮游生物丰富;附近海域的盐度偏高且变化均匀,适合各个年龄段的生蚝发育;纬度低,水温常年很温暖。简单来说,这里就是生蚝成长的天堂。

那湛江人有多爱生蚝呢?


这个中国大陆最南端的城市,12月的气温还偶尔接近三十度的地方,每到夜晚,街边能隐隐闻到一种北方县城冬天才有的烧炭火的味道——

是的没错,因为湛江人在烤生蚝,夜夜如此,就这么夸张。


欧洲人吃生蚝,会根据风土和海域来给它划分等级,品蚝如品酒;湛江人虽说没有这么严肃,但还是有偏爱的微产地:他们最爱产自官渡的生蚝。


官渡蚝普遍不算特别大只,蚝肉也就比纸巾包大上一圈,不过蚝壳有多大蚝肉就有多厚,塞得满满当当的。圆圆滚滚,口感脆嫩,特别肥美。


湛江的一年四季都是夏天,这里的宵夜摊和大排档也全年无休,本地人最爱的吃法,就是烧烤摊上最常见原味蚝和蒜蓉蚝——


事实上,蒜蓉烤生蚝也就是从湛江发扬光大的。


背景知识介绍完毕,我们进入正题~


介绍三家店,先从此行最爱的“猪仔荣大排档”开始。从街边小摊到有自己的店面,这家店开了整整二十年。

烤蚝的锅子架在店铺外面,从大排档时期一直用到现在。我特别喜欢看别人烤东西,有种起火围炉的快乐:

亲眼见证一次烤生蚝的全过程,你会感叹大自然造物的神奇...生蚝这东西,简直就是为了烧烤而生的啊!

整个流程好像是自动化的一样,每个步骤的转折点都清晰明了:


炭火烧旺,然后把整只生蚝架在火上,大概一分钟后,会有白色的水汽从生蚝的缝隙里钻出来——这是生蚝在告诉你,它准备好开壳了哦。


这时候再撬开蚝壳就十分轻松,小的那片丢弃不要,大的成了天然的容器。这时候可以点一勺蒜蓉上去,静静等待。

直到蚝壳里的汁水微微冒泡,嘿嘿,大功告成。


开吃吧,先来一颗原味蚝~


吃蚝的第一步是喝蚝壳里面的汤汁,清甜中有咸鲜,带一点点矿物质和金属的味道,像是舌尖微微舔了一下硬币的感觉。


汤汁喝完吃蚝肉,连接“瑶柱”那里的蚝肉是chewy的,有一点点嚼劲,而其他白色蚝身部分则非常非常滑,口感好似果冻,鲜而不腥,就像海风拂面。

再来一颗蒜蓉蚝,和原味蚝比起来,蒜蓉蚝才是体现一家烧蚝店功力的地方。


这家的金银蒜是用花生油做的,先炒香后熟炸,和顺德人的做法一模一样,味道非常正。


用这种油炸出的金银蒜,香气是温吞柔和,能够映衬生蚝的本味,而不是把这抹美妙的鲜给完全压住。


吃完这一颗蚝我才意识到,之前在烧烤摊上吃过的绝大多数生蚝,其实只能叫蚝壳烤蒜....

另外,我还在这家店吃到了一道“油焗结尾鱼”,炸过的小鱼在铁煲里干焗,皮会变成煲仔饭焦的质感,很妙。

第二家店,烧蚝帮


对这家店产生兴趣的原因很自然——在这个随处可以吃到烤蚝的小城,他们成功地开起了连锁,而且生意好到不合理:工作日的晚上十点钟,竟然还要排队?


进店之后,瞬间明白了他们赢在哪里:

看看这装修,别的不说,如果你和朋友来约饭,至少知道往哪里拍照发朋友圈吧。


除了环境更fancy之外,和别家相比,他们的菜单也更加有趣,能找到从没见过的各种口味的烤蚝。什么陈皮味啦、芝士味啦,有种把生蚝当奶茶玩的感觉。

照例先点了原味蚝试试品质,鲜甜细腻且无渣,没有踩雷——想想也是,毕竟开连锁店的,蚝如果说不过去,还怎么在湛江做生意呢。


如果想来试一下,我推荐芥末芝士味。

芥末本来就是湛江人吃原味蚝时候的常用蘸料,和蚝的鲜甜比较搭;至于芝士嘛,浓郁的奶味铺在生蚝上面,就像一块口感奇妙的蛋糕~

嗯...果然什么食物加点芝士都好吃的...


第三家店,或者说是一片区域:绿林食坊


绿林食坊是湛江最大的一片夜宵摊,也是《人生一串》的主要拍摄地。我猜如果你真的来到湛江,大概像我一样,很难忍住情怀不去打个卡。


会是雷吗?替你们排过了,放心来。水准没问题,对得起湛江两个字。


嗯,我这次来的任务就是吃生蚝,所以主要目标到这就已经达成。但跑这么远只吃生蚝,怎么想来都有点不甘心。

来都来了,是吧。


既然如此,那就发扬一波我司光荣传统吧,毕竟大晚上的,嘻嘻。


除了蚝,你还可以在湛江一天吃十顿


这段觅食过程从下午开始,到第二天中午结束,如果你从广深出发坐高铁来湛江过周末,正好可以覆盖你的活动时间,你懂的。


觅食前半天:


随便问一个广东人,提到湛江会想到什么?除了生蚝,肯定就是鸡啦!


于是我决定去吃个生蚝鸡煲。


荣记生蚝鸡煲,前去觅食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店里只有我一个客人,然鹅等了二十分钟还没上菜。站在后厨门口往里瞟了一眼,嚯,原来是在现场杀鸡...

刚宰好的鸡长这样,和别的地方的鸡比起来,湛江鸡明显更肥一点。


随即店家端来一锅汤,味道类似清汤火锅底。吃生蚝鸡煲的顺序是先煮鸡,后涮蚝。鸡肉推下锅,几分钟之后,奶白的汤上浮起一层黄澄澄的油:


湛江土鸡的肉质是脆而硬的,经历过汤底的洗礼后,鸡味仍然够正够niong,而且比我此前吃过绝大多数的鸡都要更肥美。

蘸料给的丰富,跟隔壁海口是很相似的风格。

生蚝已经撬好,丢进锅里简单涮涮,十几秒钟后蚝肉的裙边开始打卷,就可以捞出来吃了。还是熟悉的爽滑,还是熟悉的鲜美。

半只鸡,八颗蚝,一锅浓汤,七十块钱。你品,你细品。


如果想领会到湛江鸡完整的美,白切鸡怎么着都得来一份吧。

湛江的白切鸡,和广州的完全是两种风格:广州人吃鸡讲究工艺的完成度,要挂卤水过冷河,要有颤颤巍巍的啫喱层和微微见血的骨头,摆盘最好也花点功夫,总之要规矩,要精致。


而湛江人吃鸡,则保留着狂放而原始的审美,核心体验只有鸡的味道本身。

地胆朋友推荐了一家地道的湛江白切鸡,叫珍姐美食店。下午五点才开始营业,过了晚饭时间就收摊。

夜幕降临,店里坐满食客,基本都是本地大叔。明明是街头摊档,在鸡油和白酒香味的合力之下, 散发出一种酒楼才有的美妙味道。


站在一旁看老板娘做白切鸡,像在看《饮食男女》的开场:先调蘸水,蒜头和沙姜丢码案板上,用刀背重重排散,简单拦下几刀剁成蓉,丢进酱油碟里。

铁钩上取下提前浸好的鸡,斩件粗犷,只求效率,手起刀落的声音几乎没有间断。有多麻利呢?相机百分之一秒的快门速度,拍出来好多张残影...

鸡肉剁好后,用手和菜刀一拢转移到铁盘里,淋上花生油 ,折一捆小葱和香菜码在鸡身上,齐活。


大体上来说,鸡肉的口感是脆而硬的,够肥美,很有鸡味,跟小葱香菜和沙姜一起吃,丝毫不会被压住味道。


而具体到鸡皮的部分,甚至有猪肉一般的口感。尤其鸡翅膀那里,吃起来很有胶质的感觉,像在啃猪蹄。


再配一碗白米饭,俩字,快乐。


两顿鸡吃完,感觉得再吃点什么甜的消化一下,那,喝个糖水去吧!


喜盈门保健糖水,开在一个小学的对面,价格感人到小朋友用自己的零花钱都能吃个痛快。


在这种小店吃甜品,要的就是平价的欢愉。什么复杂的风味什么层次感...统统抛在脑后吧,尽情拥抱拳拳到肉的卡路里,和血糖飙升带来直截了当的快乐。


五块钱,你能买一碗花生芝麻双拼糊,芝麻的部分带一点点炒过的焦香味,花生则浓稠如酱。 


同样五块钱,再来一份椰奶豆腐花,没有一点点豆腥味,口感滑嫩像一汪液体。


吃完甜的,再继续吃咸的。夜色正好,适合吃顿小烧烤!


除了烤生蚝之外,湛江烧烤界还有一个不太为外人所知的绝活,叫“湿辣牛肉”。牛肉切薄片,在炭火上轻微炙烤,裹上料浆再撒一层芝麻,口感突出一个嫩。


发明这种烤法的那家店叫谢龙美食,本来很想去拜访一下,不巧我去的当天店家在休息,本地朋友推荐说,可以去黄师傅烧烤公司试试看。

啊!从来没吃过这么嫩的烤肉,好像这片肉是潮汕牛肉锅里捞出来的一样。

更加不真实的是,烤串搭配的那碟sauce辣度特别到位,黄灯笼级别的辣,让人不禁怀疑起湛江作为广东城市的合法性来...


另外还点了一份烤豆腐泡,应该是提前用糖腌过的,咬开会在嘴里飚出一汪甜甜水,很妙。


嗯,烧烤没有放开吃,是因为想去喝个夜粥,嘿嘿。

荔记泥虫粥,点了一份由泥虫、蚝仔和海虾三拼来的海鲜粥,七十块,满满都是料。

每到一个海滨城市,我都会点泥虫或者沙虫。它们的品质和新鲜程度关联太大了,来海边没吃算血亏。

现杀的泥虫口感很奇妙,软却脆,还有一种独特的鲜味;蚝仔固执地保留着自身的鲜甜,即便在粥里滚过,咬开之后还是那股熟悉的海风的味道。


粥底有点像潮汕那边的风格,不追求出油挂胶,米粒开花就行,其实更近似于米汤。而米汤的好处就在于,哪怕喝着喝着冷掉了,味道还是很不错,最适合做夜宵啦。

喝完粥已经接近午夜,肚子撑得圆滚滚,索性去海鲜市场散步消食。

霞山水产市场,南海海鲜的重要集散地,全天营业。凌晨时分,正是渔船归来的时候——很多美食纪录片不都喜欢拍这种场景嘛,正好来带大家凑个热闹:


大概百米开外,就能感受到海获的腥味混合着柴油味冲入鼻腔,成批的卡车拖着装满海鲜的集装箱来到市场,先放水,后卸货,附近的公路全是湿汪汪的一片。


商贩们人手一只手电筒,都穿着雨靴,不停从车上接过成筐的鱼虾,过称,砍价,点钱。

每时每刻都有卡车开走,最快几个小时之后,这些来自南海的海鲜就会出现在餐桌上啦。


嗨,差不多行了...凑完热闹赶紧回酒店睡觉,还要早起吃早餐呢!


觅食后半天:


在湛江吃早餐,最著名的景点是“水井头”,大家围着一口老水井吃面嗦粉,场面很奇妙,我也来打了个卡。

然后被一根油条给惊艳到了。

柔软湿润,蓬松Q弹,还有淡淡的麦香。油沥得很干净,只有表皮有一点淡淡的、恰到好处的“油条味”,看一眼截面,分明就是面包的质感:

问了一下老板,没什么别的秘诀,这就是最最传统的老式明矾油条的样子。

哎,我们为健康真的付出太多了...

海鲜捞粉也是这里的特色:

底料是白贝海虾小鱿鱼,猛火炒熟勾上芡汁,再把烫好的粉在里面滚上一圈,鲜味于是全都挂在粉上。怎么说呢,明明是早餐,却吃出了一份大排档里镬气小炒的意思。

话说回来,早餐作为一天里最重要的一餐,只吃一顿怎么能够呢?

再去老友记吃个牛腩粉好了。

和海鲜粉比起来,牛腩粉可是真的扎实落胃,卤汤是咸香的酱卤,其实很有北方菜的风格,满足感赛高。

吃过早餐,又回到了霞山市场,因为面向大众的摊档都开业啦。


一进来就被镇住了,案板上的竟然是石斑鱼,这么大一条,杀鱼搞出了杀猪的气势...

随便走走逛逛,不用费心辨认物种,就像进入了一个没有说明的水族馆。看见什么感兴趣,跟老板打听一下就好。


这个扁尾鳝我之前从来没吃过,摊主介绍说是没有骨头的海鳝,买几条尝尝;


南海对虾肯定是要的,自己吃,随便抓几只都好。

海滨城市的菜场周围, 基本都能找到加工海鲜的酒家。湛江的价格是白灼只收三块加工费。如果食材不太贵,一个人吃一顿海鲜,几十块钱就搞得定。


白灼虾,从交给厨房到上桌只有三分钟,鲜到极限,看看肉质的截面,我就不多说了;


扁尾鳝的做法是椒盐油炸,果然无骨,果真是个高级食材该有的样子。(嗯,而且分量太小摆在大白盘子里,神似一道法餐...

好啦,觅食到这差不多已经过了中午。最后给宁一条忠告,不要(像我一样)吃得太high错过火车...


拜拜。

文 、图 | 刘早上好

特别感谢都冶对本文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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