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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纪十八(3)--从此世代为边民  

 zqbxi 2019-12-25

   西汉经过七八十年的休养生息,到汉武帝时开始了“征伐四夷,开地广境,北却匈奴,西逐诸羌”的战略行动。汉初,匈奴势力空前强大,拥有控弦之士30万,臣服诸羌,河湟羌中地几乎全为匈奴所控,匈奴与羌人遥相呼应,窥视关陇,河湟一时成为匈奴进攻汉期的重要补给源。为解除匈奴人威胁,割断匈奴与羌人联系,汉武帝元期二年(公元前127年)发动“河南之战”,收复了河套地区,解除了匈奴对京都长安的威胁。元狩二年(公元前121年)汉军又发动“河西之战”,河西出现“空无匈奴”的局面。元狩四年(公元前119年)发动“漠北之战”,汉军大胜,从此漠南无王庭。这其中的“河西之战”是为了争夺河西走廊而进行的,由骠骑将军霍去病率领骑兵,分春天和夏天两个阶段进行:春季,出陇西,过焉支山,败匈奴右部,执浑邪王子,收休屠王。夏季,出陇西,北地二千里,深入匈奴2000余里,逾居延海,抵祁连山,围歼匈奴。后秋季,匈奴浑邪王杀休屠王,率部4万余众归降汉朝。从此,河西走廊和河湟地区纳入了汉帝国的版图中,汉王朝以雄厚的人力和物力对河西进行大规模的开发经营,由此揭开河湟历史新的篇章。
  元鼎五年(前112年)“西羌众十万人反,与匈奴通使,攻故安(今甘肃临洮西南),围枹罕(今甘肃临夏)。元鼎六年(前111年),遣李息、徐自为率军十万进击湟水流域,”征西羌,平之”。”西遂诸羌,乃渡河湟,筑今居”,”羌乃去湟中,依西海盐池左右。汉遂因山为塞,河西地空,稍徙上收实之。”第二年又徙民实河西;元鼎六年平定羌人反叛后,“汉遂因山为塞,河西地空,稍徙民以实之”。据《地理志》,汉开河西,列置西郡(酒泉、张掖、敦煌三郡,武威郡置于金城郡之后)。河西四郡共有户71000余,金城郡有户38470。其中不包括当地的少数民族和属于军事系统人员,由此可以推见,移入河湟的中原农民当数以几万计。
  随着匈奴反击的逐步深入,汉朝越来越认识到控制西域交通的重要性。武帝元封三年(公元前108年),汉将军赵破奴击破军师,降服楼兰。太初三年(公元前102年)李广利远征大宛取得胜利,西域震惧。汉遂在敦煌至盐泽(今罗布泊)等处屯田,置使者校尉领护,以保障汉与西域交通的往来。由中原出发,经河西走廊、玉门、阳关出西域的“丝路河西道”全线沟通。此后,天山北路的“草原道”和天山南路的“绿洲道”成了中西交通的大道,中国古老贸易和文化传播的陆路交通重心北移。丝路河西道便捷的道路交通使东西文明的交往更为密切,然而经湟中的丝路南道的地位却逐渐下降,与河西道的畅通、便捷相形见拙。汉初为维护丝路南道、控制羌人实行的移民屯田出现了懈怠,大量田地荒芜。西羌人看到这种情况,遂提出“愿时渡湟水北,逐民所不田处畜牧”的要求,在汉王朝没有批复的情况下,先零“羌人旁缘前言;抵昌渡湟水,郡县不能禁。”同时一些羌人酋豪与匈奴贵族间仍继续暗地往来,“先零乃与诸羌大共盟誓,欲寇边”,由此引发了神爵元年汉将军赵充国奉旨平羌的大事件。
  汉宣帝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汉将军赵充国率军渡黄河,过西望陿即湟峡(今老鸦峡)、落都(今乐都)进入湟中,平定西羌,开始了汉在西部边疆大规模屯田活动。赵充国上屯田奏称:“计度临羌东至浩门,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林木大小六万余枚,皆在水次。愿罢骑兵,留弛刑,应募,及淮阴,汝南步兵与吏土私从者,合凡万二百八十一人,用谷月二万七千三百六十三斛,盐三百八斛,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乡亭,浚沟渠,治湟峡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这段原奏充分证明,自霍去病开发湟中50多年来,第一个开发高潮已经过去,必须进行善后工作。今天人们多以为河湟地区的开发功在赵充国,实际上据文献中的记载和考古资料来看,早在半个世纪前,在霍去病未进湟中之前,已经有汉族在河湟开始屯田了,不过当时的屯田是零星的。赵充国湟中屯田是汉族在河湟第一次大规模的屯田,但它不是创新,而是复旧,是以兵代民去耕种河湟弃耕的2000余顷土地。屯田的目的即为防止匈奴与羌“河湟道”的畅达。赵充国湟中屯田奠定了西汉后期西北安定的政治局面,收到了“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御之备”,极大地巩固了汉王朝的统治。屯田中有不少屯田士卒扎根湟中,如在今乐都出土的东汉时期的“三老赵椽碑”的碑主赵宽一家就是赵充国的后裔。赵充国平羌后,汉王朝进一步调整了河湟的郡县设置,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始分张掖属国置金城属国“以处降羌”。又在汉初所设西平亭、临羌县的基础上,增设破羌(今乐都老鸦城)、安夷(青海平安)、河关(今贵德东古城)、允吾(民和下川口)四县,完成了河湟南北两道的金城郡全部建置。
  自汉武帝以后,历代封建王朝都把移民、屯田、实边作为开拓与巩固西陲的重要国策。从《汉书·地理志》和《后汉书·郡国志》关于金城郡编户情况的记载,可以推算出汉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青海境内编户人口的15000户、58000人。西汉末平帝时,外戚魏郡人王莽以安汉公辅政,出于政治野心,元始四年(公元4年)诱骗卑禾羌人献西海牧地,设置西海郡,筑五县,“边海亭燧相望”,徙犯者戎边,强行迁来大批内陆人口。公元23年,新朝灭亡,西海郡废,群雄拥兵,逐鹿中原。平陵人窦融占据河西四郡及金城郡,自称“河西五郡大将军”,青海东部河湟地区归窦融管辖,窦融依靠河西五郡汉族力量,怀辑羌胡,政清民和,社会稳定,甚得民心,时安定(今固原平凉一带)、北地(今银川以南)、上郡(今陕西北部)等地避乱流民“归之不绝”。可以说包括河湟在内的河西各地成为两汉之际战乱兵戈中一块安宁地区,这些是西汉上百年移民实边打下的基础。 (吴宇)

       充国乃引兵至先零在所。虏久屯聚,懈弛,望见大军,弃车重,欲渡湟水,道厄狭;充国徐行驱之。或曰:“逐利行迟。”充国曰:“此穷寇,不可迫也。缓之则走不顾,急之则还致死。”诸校皆曰:“善。”虏赴水溺死者数百,降及斩首五百余人。虏马、牛、羊十万余头,车四千余两。兵至地,令军毋燔聚落、刍牧田中(不得在羌人耕地中牧马)。羌闻之,喜曰:“汉果不击我矣!”豪靡忘使人来言:“愿得还复故地。”充国以闻,未报。靡忘来自归,充国赐饮食,遣还谕种人。护军以下皆争之曰:“此反虏,不可擅遣!”充国曰:“诸君但欲便文自营(为了文墨之便,自我营护),非为公家忠计也!”语未卒,玺书报,令靡忘以赎论。后竟不烦兵而下。
  
  上诏破羌、强弩将军诣屯所,以十二月与充国合,进击先零。时羌降者万余人矣,充国度其必坏(肯定要失败),欲罢骑兵,屯田以待其敝。作奏未上(奏章写好,还未上奏),会得进兵玺书,充国子中郎将惧,使客谏充国曰:“诚令兵出,破军杀将,以倾国家,将军守之可也。即利与病,又何足争!一旦不合上意,遣绣衣来责将军,将军之身不能自保,何国家之安!”充国叹曰:“是何言之不忠也!本用吾言,羌虏得至是邪!往者举可先行羌者,吾举辛武贤;丞相御史复白遣义渠安国,竟沮败羌。金城、湟中谷斛八钱,吾谓耿中丞(耿寿昌):‘籴dí三百万斛谷,羌人不敢动矣!’耿中丞请籴百万斛,乃得四十万斛耳;义渠再使,且费其半。失此二册(用人与购粮。),羌人致敢为逆。失之豪厘,差以千里,是既然矣。今兵久不决,四夷卒有动摇,相因而起,虽有知者不能善其后,羌独足忧邪!(岂只是羌人值得忧虑)吾固以死守之,明主可为忠言。”(坚持真理,耿耿忠心,受到毛泽东赞赏。)
  

  遂上屯田奏曰:“臣所将吏士、马牛食所用粮谷、茭稿(草料),调度甚广,难久不解,徭役不息,恐生他变,为明主忧,诚非素定庙胜(朝廷克敌制胜)之册。且羌易以计破,难用兵碎也,故臣愚心以为击之不便!计度临羌东至浩,羌虏故田及公田,民所未垦,可二千顷以上,其间邮亭多坏败者。臣前部士入山,伐林木六万余枚,在水次(存于湟水之滨)。臣愿罢骑兵,留步兵万二百八十一人,分屯要害处,冰解漕下,缮乡亭,浚沟渠,治湟以西道桥七十所,令可至鲜水左右(道路畅通)。田事出(明年春耕时),赋人三十亩;至四月草生,发郡骑及属国胡骑各千,就草为田者游兵(到草地为屯田者充当警卫),以充入金城郡,益积畜,省大费。今大司农所转谷至者,足支万人一岁食,谨上田处及器用簿。(屯田区划及需用器具清册)”(老将深思熟虑,步步为营,讲求实际,是汉宣帝和中国之福。)
  

  上报曰:“即如将军之计,虏当何时伏诛?兵当何时得决?孰计其便,复奏!”
  

  充国上状曰:“臣闻帝王之兵,以全取胜,是以贵谋而贱战。‘百战而百胜,非善之善者也,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蛮夷习俗虽殊于礼义之国。然其欲避害就利,爱亲戚,畏死亡,一也。今虏亡其美地荐草,愁于寄托,远遁,骨肉心离,人有畔志。而明主班师罢兵,万人留田,顺天时,因地利,以待可胜之虏,虽未即伏辜,兵决可期月而望(羌人虽未立即剿灭,然可望于一年之内结束战事),羌虏瓦解,前后降者万七百余人,及受言去者凡七十辈,此坐支解羌虏之具也。臣谨条不出兵留田便宜十二事:步兵九校、吏士万人留屯,以为武备,因田致谷,威德并行,一也。又因排折羌虏,令不得归肥饶之地,贫破其众,以成羌虏相畔之渐,二也。居民得并田作,不失农业,三也。军马一月之食,度支田士一岁,罢骑兵以省大费,四也。至春,省甲士卒,循河、湟漕谷至临羌,以示羌虏,扬威武,传世折冲之具(这是后世御敌的资本),五也。(再次证明,粮食是战争的先决条件之一,非常关键。)以闲暇时,下先所伐材,缮治邮亭,充入金城,六也。兵出,乘危徼幸;不出,令反畔之虏窜于风寒之地,离霜露、疾疫、堕之患,坐得必胜之道,七也。无经阻、远追、死伤之害,八也。内不损威武之重,外不令虏得乘间之势,九也。又亡惊动河南大使生他变之忧,十也。治隍中道桥,令可至鲜水以制西域,伸威千里,从枕席上过师(使军队从此经过如同经过自家的床头一般容易),十一也。大费既省,徭役豫息,以戒不虞,十二也。留屯田得十二便,出兵失十二利,唯明诏采择!”(说服皇上很不容易,老将无虚言,这是可以托大事的关键。皇上心急,以为老将胆怯。在危难之际,很多将领夸海口,图皇上一时欢心,但后来一败涂地,遭皇上猜忌杀戮,戚继光就是如此。)
  

  上复赐报曰:“兵决可期月而望者,谓今冬邪,谓何时也?将军独不计虏闻兵颇罢,且丁壮相聚,攻扰田者及道上屯兵,复杀略人民,将何以止之?将军孰计复奏!”(汉宣帝也很细心,忧心如焚溢于言表他只想知道核实结束战争,可见皇上在危机中的心事,一些狂人最可能拍胸脯,博取欢心,不计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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