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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计设鸿门宴 项伯从灞陵川转回鸿雁川，刚刚进左哨营门，一头撞见范增．怎这么巧的?原来是这样 晚间项羽升帐，八千子弟兵．个个身穿秦国人军装，手拿秦国人灯球，项羽公案上，左边放一面青铜镜，右边放一副颜色的麻胡子，项羽正预备在自己脸上画好后把麻胡子一挂，就带领手下出发。 范增晓得马上要出发了，要告诉项伯一声，因为他留下巡营。范增出帐来找项伯，可是找不到。莫非病了? 范增拎马奔项伯帐篷，刚刚从左哨甬道经过，听得左哨营外銮铃响亮。渐来渐近。范增想，这是哪块来的报马，如此急促?他朝营门外一望，月光之下看得清楚，来了一人一骑，马—上之人，正是项伯。 范增一眼望见项伯由左哨营外而来，定是奔刘邦大营去过了：“好！原来是项老夫人，从哪道而来?莫非去泄露军机了?” 项伯本已提心吊胆，突然问望见范增，给他一问，吓得一时没话说了，只是“哇…哇有的…军师，实在不得已而为之，实在不得已而为之”。他这倒是真心话，我跑去不是救刘邦的，是救张良的啊，被他们七套八绕，给绕起来了，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范增听见他承认有的，火气就上来啦，气得浑身直抖．奔到项伯右边，伸手把项伯右手衣袖一抓：“怎样不得已而为之?” “这…哇，老先生撒手!有话好讲。” “哼!与尔上帐去见元帅!”范增就硬拖硬拉．把项伯拉下了马，拖着他直上大帐。项伯硬想赖，一路拖拖拉拉。 项羽正在大帐照着镜子，准备画脸，忽听得帐外吵嚷之声，问：“何事喧哗?” 有个小军至帐口报：“禀元帅!军师范增范老先生跟项伯老大人打架啦!” 项羽一听奇怪．什么?这两个人会打起来?不相信。就说：“令见！“ 一会间，只见范增拖了项伯．拖至帐口，项伯格外赖得凶，范增就更加拽得凶。项羽看了心中晓得了．定是叔太爷做了背理之事，怕来见我．范增偏要拖他来，范增啊，他是我的叔太爷．你怎可把他拖得这样狼狈：“军师撒手！” 范增松手．到项羽案前，双膝齐跪，把头上帽子往旁边一放：“元帅！非是范增斗胆，范增献计叫元帅画面挂须，假充秦之游勇．去杀刘邦．谁知项伯项老大人已去向刘邦泄露军机了。”范增说着，二目中扑簌簌泪下。 ”嗯!”项羽哼了一声，难怪范增拖，是应该拖! “项伯!”项羽跟叔太爷不客气，直呼其名。 项伯把头上帽于整整好，刚才被拖啊拽的帽子都歪了，再把衣裳理好，到了案前：“元帅！项伯实在不得已而为之。” “怎样不得已而为之?讲来！” “项伯要救………不是救的刘邦，是救我的一个朋友。” 项羽听了，噢，是救朋友的，范增哎!你把事问问清楚再拖啦!朋友是要救啊。”尔朋友可已躲避否？” 项伯一听．机会来了，大约救朋友不要紧．既然不要紧，我再弄两句，替亲家刘邦把这险事化掉了才好。便说：“敞友非但没有躲避，反而在项伯面前，讲元帅不通！” 顶羽想：啊！你的朋友倒胆大哪．我倒快要杀了去，他非但不怕，还讲我不通。“怎样不通。” “敝友讲．曹无伤来信讲刘邦入咸阳有三大罪，元帅理当将刘邦与曹无伤令来，当众责问刘邦，刘邦如有三罪。将刘邦斩首，若无三罪，则将曹无伤斩首。怎么可以二、三更天．鬼鬼祟祟，画面挂须，假充游勇，即便把刘邦杀了，瞒人只能瞒一时，焉能瞒一世，日后被他人知道，元帅，此非君子之道，乃小人之为耳!” 项羽一听．嗯．这话不错。“范增!尔听见否?”范增气得哺哺的，没得话说了。 “叔父请退。”心里想，今日如若不是叔太爷的朋友暗中指点下子，我这下可毁了。 项伯心中欢喜，亲家没事了，给我化消了。我还得给范老头子把门关起来，不然他又用计。“元帅，以后不论谁人献计，元帅要三思而行，元帅声名要紧。” 项羽点头。“本帅知道了，叔父请回休息。”项羽立即“砰!哐啷当！哗啦!嗒!嗒!”青铜镜掼掉了，颜色碟子摔了，麻胡子甩了。 范增在旁边看了，心里有话，我的计冲家了。 项羽退帐，人众各散。 项伯回转帐篷，上床安息。范增出了大帐，直奔后营．一边走着，一边叹气，唉!蛮好的章程，如今成泡影。他正走着．忽听得旁边夹道上一阵笑声，“啊!哈哈哈!有趣!”范增心里想，这是哪一个半夜三更不睡，在这里佯笑?他一望，原来是韩信。 韩信由定陶县几乎冤枉送命那一次起，就抱定宗旨不说话，想起定陶县那一日，多险!要不是范增讲情，自己头倒没有了。所以他从那时起一直不说话，听凭你家怎么玩．他不开口。今天晚上睡到半夜醒来，听到外面吵嚷之声，一问，人家说某人跟某人打架，韩信想想好笑，两个老头打架，他越想越要笑，睡不着了，就起来在夹道上走走、笑笑。要是晓得范增来．他也不敢笑了。 范增到了他背后，“韩信!”韩信暗暗吃一惊，转身一躬到地，双膝齐跪：“军师!韩信见军师!”“罢了，尔更深未睡，佯笑为何?” 韩信可不能说，我笑你们两个老头儿打架!他谎说：“敝职笑者，乃笑列代帝王，凡能得天下者，受人之谏，不能得天下者，刚愎自用。” “好!”范增点首，说得不错。让我来跟韩信斟酌．看他有什么妙计。便说：“韩信，谅尔也知．刘邦让位于鲁公，非出于本心，日后定要变卦．不除刘邦，定为后患，尔有何妙计？能结果刘邦性命。保鲁公为君．功成之后．自有重赏！” 韩信听了，叫我想章程害刘邦，不找话说，不干!回他没汁。“卑职韩信，无计可施。” 范增晓得，他不是没计，是有计不愿说，人家被弄寒了心了，也难怪。他既不开口，我来想个章程，与他斟酌斟酌。范增一想，有了。什么章程?他说： “韩信，老夫倒有计，再过数日就是八月十五八月望，吾君在鸿雁川，以庆贺亡秦为由，摆下鸿门大宴，请刘邦前来赴宴，设计在席间将刘邦杀之．尔看此汁可否？” 韩信听了，暗暗赞好．不亏是老才子，想得出这样的妙计。不过，刘邦现在已今非昔比，面前有了个大才子张良啦!不知范增可晓得否?“军师，此计虽佳，但要留神，现刘邦左右，有一能人直才子。” 范增心里有话．跟刘邦做事的，定是些没出息的念书人，有出息的哪个肯跟在亭长后头转呢。便问：“谁？”“韩国人士，姓张名良号子房。”“啊！可是博浪沙击车，五世相韩的张良？”“正是此公。” “唉!吁吁吁!”范增叹了口气。哎！斯文扫地，张良没出息，做打更的。怎么说张良打更的呢?范增是这么想的，刘邦是亭长，他跟刘邦做伙计，不是打更的，嘛!“韩信，有老夫在此，谅张良也不敢放肆。明日早间．老夫升帐发令．布置鸿门宴，尔可到帐听令，有用尔之处。”“噢，是。”韩信回转帐篷。 范增到了自己帐篷，这半夜就睡不着了，要想鸿门宴上如何布置安排，如何埋伏等等，又想项羽跟我别了劲，把门关了起来，我明日要先想办法开门，再献鸿门之计。主人不相信，要想办法叫他相信。要把鸿门宴布置得万无一失。可怜范增为项羽的江山，真是呕尽了心计。 天色看看已亮，老先生净面漱口，稍许进了点饮食，冠带整齐，上大帐。 项羽刚刚才升帐，看见范增走来，心里就来气，嗯……… ，我千方百计把你老头请了来，当老子看待，你老太爷非但不引导我，还把苦给我吃，把我朝阴沟里搀，什么画面挂须，差点儿我要被骂名千古。你来，我掉脸走，跟你不噜苏。“嗯…呸!”项羽一声咳嗽，起身退帐，文武各散。 范增一见，心里晓得，自己才到，元帅就退帐，他厌恶我，我可不与你一般见识，鸿门宴大事要紧。范增就老着脸，跟随背后。 项伯看了，心里好笑，这老儿好不要脸，我侄儿不睬你了，你还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也跟着听听，看你说亲家刘邦什么坏话? 范增听得背后靴底之声，掉脸一望，啊!你又跟了来啦!好犯嫌！ 项羽掉脸望望，几乎要失声笑出来，哈，这两个老头儿倒象小孩子，昨天半夜里两个人拉拉扯扯打架，今天大早，还没有跟你们两个和好，倒双双又跟来了。项羽到了退帐，在中间坐了，二老上前请安，范增上首坐，项伯下首坐，项伯左手捋着胡子，凝神静听，看范增讲什么。 项羽坐下来后，把头偏着，不朝范增看。范增想．我要来逗他谈谈，先要把他的气消掉，把门开下来．方可献鸿门宴之计。 “元帅!昨日范增把计用差了。”其实计没有用错，没办法，没有错要承认错，为了要把项羽的气放掉，只好委曲求全。 项羽听范增承认计用错了，好嘛!晓得错承认错，还不差。就说：“错了就罢了。”项羽脾气爽朗，你承认错，马上没事，罢了。 “元帅!刘邦让位确非本心，乃畏惧元帅兵力，日后他终究要生变。即使刘邦真心让位，他左右之萧何，曹参、王陵、樊哙等人，亦不会甘心，必定促弄刘邦生变。” 项羽听了，嗯……，是啊，刘邦让位给我，他面前这班人，开饭店的，打狗的………等等，他们也不答应啊。刘邦做万岁，他们是千岁；刘邦不过是千岁，他们就降了级啦!嗯，刘邦是应该杀掉，不杀是后患，范增讲的话是对的。便说：“刘邦无罪，焉能斩之？”范增一听，好了，风调过来了。 项伯在旁听了，暗中有话，你这个老东西，嘴倒会说哪，不但把我侄儿说得消了气，他又要玩什么鬼计，害我亲家刘邦了。 “元帅!要杀刘邦不难，范增有计。”“有何妙计?”“今日八月十三，过两天就是八月十五．元帅可在鸿雁川，摆下鸿门大宴，以庆贺亡秦。可送请柬，去请刘邦来鸿雁川赴宴，请其赴宴是假，结果刘邦性命是真，元帅你看，此计如何？” “嗯……好！”项羽赞好。再一想，你摆鸿门宴要杀刘邦，刘邦他又不是呆子，到那时．他不来，你岂不枉用心机?“刘邦知鸿门宴之厉害．不来赴宴，奈何?” “范增有计。” “还有何计？” “今日元帅命人备请帖．去灞陵川请刘邦十五日赴宴，刘邦若允来赴宴便罢，如不来赴宴，元帅命中军拿大令，将刘邦令来，责问刘邦，庆贺亡秦，乃国庆大典．尔敢违令不来?杀！” 嗯，不来的话。今天就要杀。来，还可多活两天，刘邦当然拣上算的做，非来不可。来是来，他多带些武将保护他，不离左右，你怎幺能杀掉他呢?“刘邦虽来赴宴，他多带武将，不离左右．奈何？” “范增有计。” “又有何计？” “刘邦带来的将士，到了鸿雁川中哨营门，要解除武装，不准带兵刀上帐，谁欲带兵刃上帐者，就是争宴，杀！” 噢，刘邦如若不带武将来，你总不能无缘无故杀他哎！想到这里便说：”刘邦不带武将，你又奈何?” “范增有计。刘邦若不带武将，他面前有一真才子，韩国人士，姓张名良，号叫子房…”“张良?”“是。”项羽摇头，不晓得。项羽他重武轻文，人家都晓得他的脾气。有了名将给他介绍，有念书**才子不跟他噜苏。这就行吗?古今中外，凡是能创一番大事业的人，哪一个少得了念书人?创业没有学问怎能成功?项羽所以失败，在某些方面也吃这个亏。所以，张良虽是有名的大才子，项羽没有听人谈过。他问：“张良有什么厉害？” “元帅，张良口才伶俐．唇枪舌剑，鸿门宴上，刘邦左右，旁人不准进出，唯有张良不可阻拦．准许进出。”范增自以为鸿门宴上杀定了刘邦，摆个把张良在旁边也无所谓，将来杀掉了刘邦，人们谈啦，鸿门宴上杀刘邦，张良也在场，他也没办法啊!这样，元帅声威更高。 “元帅，鸿门宴可设五席。首席元帅，二席刘邦，三席张良，四席项伯项老大人，范增压席。鸿门宴上，张良有酒无肴，只准饮酒，不准开口。如若开口，元帅就说：“人胆张良!尔敢多言插语，杀!”“他若讲得有理?”“杀!”“讲得无理?”“系!” 杀字当头，张良只能吃酒，不准他开口，开到口，在理是杀．不在理也是杀。项羽心想，张良肯定不会开口．吃个安稳饭不好嘛，何必找废话说，把头说掉了呢。“张良不多言插语．尔拿刘邦怎样?” “范增有计。鸿门宴时，刘邦一上大帐，元帅就请刘邦首席而坐，刘邦不坐便罢，若坐，范增即起来议罪，擅替主位四个字，杀之。” “刘邦不坐，奈何?”“范增有计。”项羽想，喔，你的计倒不少呢。“还有何计？” “刘邦不肯首席而坐，就分宾主坐下，元帅即将曹无伤书信取出，责问刘邦入咸阳之三款大罪，他讲得有理便罢，讲得无理．杀!” “呵…好!”项羽赞好，前面的不少条计不怎么样，这条计项羽最赞成，责问刘邦入咸阳三大罪。“刘邦如讲得有理？” “讲得有理，即命人摆酒，刘邦一向贪杯，必开怀畅饮，畅饮必醉，醉后命人绑出杀之。’ “刘邦不醉?”“范增还有计。洒至中场，可命一武士上帐舞剑，表面为刘邦作乐下酒，实质趁机结果刘邦性命。” “舞剑不成呢?” “范增还有计。鸿门宴临终散场，鸿门口设金锣一面，命人敲动金锣，伏兵齐出，杀!杀!杀!”这是最后的杀手锏。范增说完了，项羽也不问了。他想，左一条计杀，右一条计杀，太噜苏了，怎记得往这许多?便说：“军师!计虽好计，无奈太多，忘掉了奈何?” “元帅!到时若忘却杀刘邦之意，参谋即端腰问玉块为号。”玉块者是一种佩戴在腰间的玉器，一端起来，玉块便碰出“嗽呛”之声。后来．范增端玉块，以目示意再三．项羽却只当不看见。 “军师，斟酒官可用陈平。” “噢……可、可．可以。”可以就可以，范增要嗯啊咭啧做什么?范增想，陈平又是倾向刘邦的人，不能玩。鸿门宴上已经摆了一个项伯，不能再加一个。本当不答应，想想不能，我献了八条计，主人都接受了，不要为了个把倒酒的，玩蹦掉了。再想想．倒酒的权限有限。所以就勉强答应。他以为有限．其实倒酒的权很大，实权派。壶把子在他手上呢，倒多倒少就听他玩。 项羽叫范增发令布置鸿门宴。范增是军师，可以升帐发令。范增起身，出了退帐，传令升帐布置鸿门宴。 项伯急得直转．糟啦!亲家刘邦到了鸿门宴上，九死一生，他本想去给刘邦送信，只因范增已命人暗中对他监视，他分不了身。项伯着急也没得办法．只好让亲家刘邦听天由命了。 范增升帐．众文武官员见礼之后，两边站了。范增言道：“众位先生!列位将军!只因刘邦让位非出于本心，日后终为后患，适才问，老夫向元帅献了鸿门宴之计，杀了刘邦，以免除后患。元帅命老夫发令．凡受令之人，到时必须人人奋勇，个个努力．功成之后，定有重赏。”说着，抬手摘了支令箭：“项庄!” “有!”项庄身高九尺．头似斗圆，窄肩阔背，面如重枣，浓眉大目，鼻正口方，大大两耳，拢发包巾．身穿战袍，腰围挺带，足下靴儿．肋下佩剑。他是项羽的堂兄．两口剑舞得很好。项庄到了案前。 范增言道：“鸿门宴酒至中场，将军带双剑上帐舞剑，表面为刘邦作乐助酒，实质要结果刘邦性命，功成之后，重重有赏!”“遵令!”项庄领令归班。 范增又摘令箭，“九江王英布，大梁王彭越，虞子期，项明，项正!”“有!有!有!”这几位都是能征惯战的虎将，大家到案前见礼。“令箭一支，鸿门宴之时，将军等每人带兵五百，分为五队，头队至小金岭，迎接刘邦赴宴，表面迎接，实质防备刘邦闻风逃走，只要到了左哨营门，闻得号炮升空，尔等即可各散，到大帐后集合，至鸿门宴散场时，闻得鸿门口金锣声响，尔等一拥而出杀刘邦。”“遵令！” 范增又摘令箭：“章邯、章平、董翳、司马欣、共敖、吴芮、吴成，令箭一支，尔等每人带精兵五千，埋伏于鸿门宴中军大帐之左，鸿门宴临散场，闻得金锣声响，一拥齐出杀刘邦!”“遵令。”……… 范增又摘令箭，“桓楚、于英、吕马童、杨广、杨稀，令箭一支，尔等每人带精兵五千，埋伏于鸿门宴中军大帐之右，鸿门宴散场时．闻得金锣声响，一拥齐出杀刘邦!”“遵令!” 范增义摘令箭：“丁公、雍齿，鸿门宴之时，二位将军守卫鸿门，不许刘邦左右闲人进出，刘邦临走之时．尔等敲动金锣。”“遵令!”两人领令归班。 范增又摘令箭，“韩信!”韩信!韩信！喊韩信为什么要喊这许多声?诸位，一声喊就答“有”的，都是站在两旁边的，韩信官职太小了，站在最后最末的下面，已经到了帐外了，所以要传呼出去。韩信听得军师有令，连忙答“有”!由下面一步一步爬上来．爬到案前：“军师!卑职韩信见军师请安!” “罢了，令箭一支，鸿门宴之时，尔在中哨营门，监视刘邦随员，若有化装者，报与老夫，重重有赏!” “遵令。”韩信领令，转身向下，他领的什么令?是考他的眼力，到时察看刘邦带来的人，可有化装的?韩信到了那天，他可不管，不是他不负责任，因为吃过苦了，寒了心了，所以他不多事，敷衍了事。 范增又摘令箭：“周封、周兰!”“有!参谋周封、周兰见军师!” “令箭一支，二位先生即刻准备请帖，去灞陵川，请刘邦十五前来赴宴。来与不来，静等二公回音。”“遵令。”周封，周兰备好请帖，上马直奔灞陵川。 刘邦在灞陵川大营，昨夜提心吊胆，直到三更过去，四、五更天了．料想项羽不会杀来了，大家才放下心稍为睡了一刻。这时，刘邦升帐，大家见礼，两边站班。刘邦看看两边文武官员，心里想，好险啊!昨晚幸亏张良军师的妙计，项伯回去把事化消，我们才算平安无事。一抬头，看见张良走来，忙站起迎接他说：“喔，军师来啦!昨晚若非军师．刘邦性命休矣!’ “元帅请休要麻痹！“先生此话怎讲?” “元帅!范增呕尽心机，欲加害元帅，此计未成，他定然再生二计．怎肯就此罢休。” 刘邦一听，吃了一惊。张良才走到刘邦旁边站下，一个小军至帐口。“报!禀元帅，鸿雁川大帅鲁公命周封、周兰送来请帖，清元帅赴宴哪!” 嗯，刘邦望望张良，范增的第二着玩意到了。“来！有请周封、周兰!” 一会间，周氏弟兄上帐，每人一躬：“二主公!”因为他们在项羽面前．称项羽为主公，刘邦跟项羽拜过的，因而称二主公。“参谋周封、周兰奉我元帅之命，送来请帖，请二主公十五至鸿雁川赴鸿门大宴!”说着把请帖呈上。 刘邦接过来看了一下．心中害怕，一想，不能给他们看出我怕。就喊道：“随何、陆贾，二位陪周氏昆仲到外面摆酒款待，去与不去，一会间自有答复。”随何、陆贾就请周封周兰出来用酒。 刘邦待他们出帐后，便说：“鲁公来了请帖，请本帅八月十五赴鸿门大宴，诸位先生看来．去是不去？” 萧何到案前：“元帅，鸿门宴去不得!此乃范增恶计，元帅若去赴宴，定是凶多吉少。” “不去赴宴便怎样?”“差一能言善辩之士，去见项羽，将鸿门宴之事化消。”先生说完．转身归班。“哪一位先生愿为刘邦去见大帅鲁公?谢绝鸿门宴。”“有!”郦生到案前：“参谋郦生愿往！” 刘邦看了，暗中有话，好!他既有学问，又有胆量。便说：“先生见了鲁公时，代本帅善言，谢绝鸿门宴，此去需要小心！” “遵命。”郦生转身向下，到了帐口，正准备上马，听得大帐上有一人轻轻字面，朗朗喉音喊道：“郦生慢走!”他掉脸一望，是军师张良。老夫子就回头．上帐旁边一站。 张良把郦生喊回头，自己走到刘邦案前：“元帅!鸿门宴既去不得，而又回不得。” “啊！先生，这如何是好?”“范增此计狠毒．元帅赴宴便罢，如若不去赴宴，项羽今天定会命人拿令箭将元帅令去，责问元帅说：宴贺亡秦乃国庆大典，尔敢违令?杀!如去赴宴，范增必然重重埋伏，元帅赴宴有命而去，无命而回。” 刘邦听了，心想，这倒坏了，去是死，不去也是死，“先生，你看怎样才好?”“在张良看来，元帅还是赴宴去!”“先生，赴宴岂不太危险了?” “元帅，如闯过鸿门宴，保命回来，就足见元帅有胆有识，从今后，范增就不敢再欺侮元帅了。” 刘邦听了想，张良的话是说得有道理的，但贸然而去，没有准备，未免太危险了。便说：“先生，我不能去冒性命之险!” “元帅放心，张良愿保元帅前去赴宴，保证‘完璧归赵’。” 刘邦一听，张先生保我去赴鸿门宴，比喻完璧归赵。想当年赵国有块和氏璧，是无价之宝，秦国假说愿拿十五个城池，跟赵国换这块璧，想骗到这块和氏璧。蔺相如身带宝璧，出使秦国，临危不惧．当众揭露了秦王的贪心和骗术．自己置生死于度外，表示要与壁共存亡。秦王无可奈何，最后，蔺相如“完壁归赵”，他跟和氏壁都平安回到赵国。刘邦想，和氏璧是一块玉，小的，蔺相如可往袖笼里放，口袋里放，而我刘邦，是个人哪!你能把我放袖笼里?还是下口袋灌起来？想到此，就说：“先生虽有蔺公之才，然邦非和氏壁耶!” “元帅放心，张良保元帅前去，身份有大小，性命无两样，元帅能保命．张良亦保命；元帅不能保命，张良亦不能保命耳！” 刘邦想，是啊，张良保我去赴宴，与我同样危险，他敢去闯，我又何惧?但必须想出妥善、周密之对策方可。 张良见刘邦犹豫不决，便又言道：“张良保元帅前去，负完全责任，昔有伍子胥，曾保平王赴临潼会十八国诸侯，谁不敬仰!蔺相如完璧归赵，天下人称贤!良虽不才．愿保明公赴宴，使范增无以用其智，鲁公不能用其勇，定能无事而回，望元帅放心。” 刘邦想，张先生说得如此诚恳，而且不去也是杀，去就去吧!便道：“先生妥为布置，以防万一。” 张良大喜，心中佩服刘邦，有胆识，能听我之言．敢于去闯虎穴，确是当今了不起的明主。张良走至帐口喊道：“回复周封、周兰，刘沛公十五日定扰鸿门宴!” 周封、周兰上帐告辞，两人出来上马，回转鸿雁川回报范增，刘邦十五日定扰鸿门宴。 范增听了点头．嗯，这个亭长倒还聪明。如不来．老夫今天就要杀他，他既来赴宴，我得把宴会布置一切。 周封、周兰走后，张良速至案前：“元帅赴宴，帐内有张良，帐外还缺一员武将接应。………”张良这话才出口，下首班中，“噗!噗!”武将们一个个挺胸突肚，人人皆要去。张良又道：“元帅，与张良同保元帅去赴宴之人，必须具备四条，方可前去。” 大家都注意地听着：“先生，哪四条?” “第一，丰沛起首；第二，患难相扶；第三，文武双全；第四，胆大而心细。若缺一项，不可造次。” 诸将士听了都低头不语，各自在想：这四条都要具备，谈何容易啊！过了一刻儿．张良问；“谁具备四条?”一连问了三遍，无人敢答。 武将班中只有一个人，心中在想；我可能是四条都具备的，丰沛起首，芒、砀山斩蟒起义之时，我老樊第一个跟哥哥刘邦，两个犯人头儿，他正我副，这一条没得话说。患难相扶，这格外不要提了，哥哥没有当亭长的时候，我就认得哥哥了。文武双全，嗯……，樊哙望望张良，心想．先生，我有武没文，这交易谈不起来，再想想，先生这条那块一点不能还点价?打个七折或八折，我现在学问已比过去进步了。第四条，胆大心细，为武的就要胆大心细，胆大心粗还能打胜仗哪!…噢，看来我四条具备的了，樊哙提了吊甲裥裙，“呛!呛!呛!呛!”到张良面前：“先生，樊哙愿与先生同保主人去鸿雁川赴宴!” “壮哉壮哉!不过，将军去不得。” 樊哙一听，去不得?我那点去不得?什么地方不够条件?“请问先生，樊哙因何去不得?” 张良道：“范增有计，不准元帅带武将去赴宴，如带武将，就说是争宴，要杀。所以将军若去，反而害了元帅，故而去不得。” “那樊哙就不去。”“将军若不去．鸿门宴时，帐中只有张良，帐外缺少武将接应，元帅若有危险，你我就失去主人。” 樊哙一听，去又不好，不去又不好，他急得一身大汗：“先生，樊哙究竟能去不能去?” “哈哈哈!将军问良能去不能去?良问将军，你究竟要去不要去？” 樊哙想，张先生话出有因，我说话得留神。便说：“先生若去．樊哙就去，先生不去，樊哙个人何能保主人赴鸿门宴哪!” 张良听了，嗯，樊哙粗中有细呢，晓得要盯牢我，便说：“好，就成全你立功吧!不过，这样前去不行，有件事你可能做到?” “什么事?”樊哙心中有话，为保主人，叫我上刀山也上! “刘沛公缺一后槽头。”“要我装马军?”“正是。” 樊哙心想，这有何难?他没有开口，“呛!呛!呛!呛!”出了大帐，到了后槽头，见两个马夫正在撤换草料，“孩子们!将衣服脱下！” “晓得。”马夫连忙脱下衣裳。樊哙将护耳腮带摘掉，把自己头盔脱下，“与尔换了穿!”“小军不敢。”樊哙把马侠的头盔戴了，马夫也有盔，叫碗字盔，象只盖菜碗的样子，篾制的，上头用树叶穿的，挂个老虎头，帽尖一个大红嘴，帽子发下来都是一套头，没大小，它里头有一个圈，头大的圈大，头小圈小。这个马夫头小圈小，他戴了正好．樊哙头大，戴来戴去戴不下，勉强戴了，把腮带把到下巴颏底下来，樊哙的脸大，带子把不到下巴颏底下，他急了，往鼻尖子这儿一环，再把马夫衣服穿了，他块头又大，咔!噗!噗!不好，左右袖口切缝玩崩开啦!他也不管，“呛!呛!呛!呛!”直奔大帐，这两个马夫望了，奇怪，樊将军把我的衣服穿去了。 樊哙上大帐，一帐众人看了都忍不住好笑。刘邦看了不忍心，心想张先生你拿我呆兄弟开心。樊哙象猴儿戴帽子一样，他自己可认真得很．当大事做呐，到张良旁边：“先生!”意思里．我呵爽气?说装马夫，我就马夫装了来了。“先生，这样可去得?” “去不得。” 樊哙一听，还是不能去?“请问先生，怎么还去不得?” “啊!你有四个太大不能去。个子太大，肚子太大，喉咙太大，胡子太大!” 樊哙一听，嗯，我这个子活象大宝塔，有办法，我可以打八折，怎么打八折?我蹲下来，身高一丈就变了八尺。肚子太大，哎，我请它搬家，稍微哈点腰，肚子就移到后头去了。喉咙太大，这便当．说话时注意喉咙低点儿，胡子太大，把它玩掉!他瞎哒哒哒……!到了帐外，把两边短的胡子一抓，中问长的叫小军拿把锋利匕首，把中间长胡须割掉了。樊哙本是燕颔虎须，这一来变成燕尾八字火叉须了。割下的一把胡子，樊哙命人送回自己帐篷，妥为保存，留作纪念。日后给人看到了，好说某天某日，我为保主人赴鸿门宴，拿胡子割掉了。给大家看看，也是自己的光荣。今天他收了起来，后来派了大用场。韩信筑台拜将时，樊哙大闹辕门，韩信要杀他，有人讲情议罪，说鸿门宴割须保驾有功，嘴说无凭，胡子为证，他就沾了这胡子的光了。 樊哙上帐，“先生!”他的意思．你看，我胡子割掉了，我下了本钱啦！你带我去赴宴吧！ 张良道：“樊将军，你还是不象个马夫哪!让我把马夫的身段架落演了给你看。” 樊哙一听，好极了，你演给我看．我依样画葫芦学。 张良先生把马夫身段架落演了一遍。这儿不是刘邦的大帐倒象是戏台了，张良先生在客串马夫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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