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翰 规 墨 雅 清 正 风 聚 饶 高 逸 贤 兴 篆刻艺术发展到当代,经历战国到明清民国二千余年,各种流派各种风格前仆后继,可谓百花齐放。其中古玺创作的风格到了当代更加丰富多彩,各种审美各种思潮,加上出土文献众多,古文字图录、工具书、古玺研究著作的大量出版,为古玺印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理论支持和文字素材。当代古玺创作可谓达到历史的最高峰。 为概括式的了解全国当代古玺创作情况,本杂志特邀了一些在当代古玺创作具有代表性的作者,以求管中窥豹。大略来说杜延平先生的作品着意在新出土的简帛书入印,且要达到书印同一,可谓印外求印和书印同一的代表性作者;刘永清先生的作品着意在用清新劲健的刀法来表达笔意,对于线条的搭接和方向处理功力极深,引领了近几年古玺创作的新风向;王客先生的作品有着中国美院方式的演绎,在印面以大局为中心,时代特征和古韵完美结合,达到了亦古亦新;张华飚先生的作品具有浓厚的青铜器皿纹饰意味,把装饰的处理做到了极致,亦属于印外求印;郑志群先生的作品借鉴封泥和战国陶文颇多,味醇弥香,就像老酒一样回味无穷,达到了古和雅的结合;仲伟迅先生的作品刀法犀利,强调大视觉,点线面的处理手段运用独具匠心。 [1] 杜延平 中国书法家协会第六届篆刻专业委员会委员 中国书法家协会第七届书法行业建设委员会委员 东隅印社社长 在篆刻创作中,书印统一是我一直以来关注并践行的标准。书印统一的前提是对篆书的梳理、精研及取舍。经典篆书很多,一但与印风相结合,并不是所有的篆书都适合自己。寻找一个适合自己的篆书体系作为突破口很难。印虽小技,可气象万千,得一佳构不易,不与人同更难。这也是困扰当代一些印人的一难题,而我也在其中。 近年来对简帛书中秦简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也尝试着去书写及入印,慢慢的有了一些感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秦简帛书属古隶,与篆书有着本质上的区别,而秦简的结字又与秦篆有着紧密的联系,并且在印化的处理上又有着极大的可塑空间。我在篆刻创作上,把古玺印式中活泼灵动、奇逸多姿的形式作为创作基调。为了服从这一原则及章法上的需要,而有些字法参以先秦篆书结字。形式固然重要,但线质是支撑着整个印面的灵魂,线质也具有审美意义。篆刻作品是否耐看、耐品,最后还要落实到线条的质量上。在用刀上,既要体现用刀,又要表达笔意。在我看来,写意印不仅仅是纵横恣肆的形式感,更重要的是酣畅淋漓中流露出的书卷气! [2] 刘永清 中国书法家协会篆刻专业委员会委员 河北省书法家协会理事 文字本身都有与生俱来的特性与属性,比如说笔画的多寡、左右解构、上下结构、独体,笔画的方向走势。印内文字组合在一起这就产生了繁简、方圆、收放、虚实、藏露、直屈、向背等等矛盾变化。处理这些矛盾的手法,古玺印里面有很多的成功的范例,通过大量的读印和临印可以逐渐掌握,这需要一个漫长的积累过程。 在创作过程中,我想用道家辩证的思想来处理,肯定是不会错的。因形就势、遵从自然、计白当黑、欲曲先直、欲方先圆、欲放先收等,要学会站在矛盾的反面看问题。由于古玺文字的灵活多变、姿态万千而造成了古玺章法的不确定性,于是给创作者带来了极大的写意空间。处理矛盾、调和矛盾的“度”,就有了“意”的存在。修养、阅历、学识决定了审美价值取向,也就是“意”的高低。用意高深,在印内处理这些关系上就会幻化出高远的“境”。这就决定了作品最后能否成功,格调是高雅还是平庸。印内的关系很多都体现在不易观察到的这些细节处。“始知真放在精微”,须用最严谨的态度去写印稿,用最“工稳”的心去处理印内的各种关系,去刻隐藏在自然写意状态下的精细。我觉得这才是写意的精神。 [3] 张华飚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浙江省书法家协会篆刻创作委员会副秘书长 [4] 王 客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中国美术学院博士 《东方艺术·书法》副主编 篆刻小技,却历久不衰,吸引众多文人雅士徜徉不去,此间必有大道蕴于方寸。前人刻印恪守中庸之道、不偏不倚,文心自备,天地精神与开放意识自备,此见于先秦古玺,也见于汉魏官印和元、明、清文人篆刻。时下风尚却执于大写意与极工稳两端,不复见从容的中庸隽永与高迈襟怀,使篆刻既失于野、又堕于匠,而与之相应的是刀的作用被夸大与依赖。 这是这个时代的整体文化困境——繁荣与危机并存,表面的兴盛催生的艺术发展的畸胎和乱象,此有待于人们披荆斩棘、拨开浮云,真正接古人气脉,延续旧学又能开一时新风。 就我个人创作而言,于篆刻品类之中,喜作古玺印式创作,周旋于万千变化的空间,云卷云舒,独来独去,乐意这份自在,配篆上偶有杂糅,人以为病,自得其乐。 先秦文字遗存不仅数量大,而且类型多,每每折射出先人们开放质朴的审美追求和精神世界,更好地加以研究整理,以求拓宽和完备古玺式印章创作,对当下既是精神上的追求,也是提供了技法开拓各种可能性。 篆刻的根基在书法,明清以来,大篆刻家必有自家篆书体系。事实上,即便是楷隶行草诸体也对篆刻创作有着潜在影响,体现在气韵、格调以及文气上。 至于刀法,窃以为不必太执一端,以有形入无间,恐是平添障碍。 [5] 郑志群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西泠印社社员 山东省书协理事 山东印社副秘书长 济宁市青年书协主席 当代越来越多的篆刻家不约而同地将取法古玺印作为创作主攻目标,形成当代篆刻最具活力、最具创新精神的一大力量,出现了一批独具面貌的篆刻家,彰显了改革开放时代特征。 以古玺印风格创作为主的篆刻家,勇敢开掘古人留下的这片宝藏,应该是一种睿智的选择。因为,推动古玺印创作的动力和潜力是巨大的,一是战国古玺印被认知较晚,尽管明清已有篆刻家尝试用商周钟鼎铭文入印,可是并没有形成与秦汉印和明清流派印分庭抗礼的格局,只能算作“试创期”,这也留给后人更加广阔的空间。二是随着古文字资料大量面世,研究成果日趋深入,古玺印创作有了更丰富的文字资源,借鉴更加方便,将古奥高深的文字应用于篆刻实践,符合人们“尚古尊古”“与古为徒”的艺术思想。三是源于战国文字的地域特点,章法不拘一格,变幻多端,古文字组合的可塑性和主创性强,容易引起艺术“共鸣”。四是刀法富有变换使创作难度增加,而程式化、工艺化的因素退居其后,意料之外的刀法效果,使印人更可体味“心手、刀石”畅达的境界。五是古玺印重在气韵,气韵是“内化”而来,使作品“耐读、耐品”,需要具备艺术融会贯通的能力、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感知能力,这是一种巨大的挑战,唯其难,才是探索古玺印的意义所在。六是近三十年的篆刻创作,与中国书协、西泠印社举办的专业展览密切相关,展厅功不可没,参与展厅展示,古玺印无疑在展示效果上更加夺人耳目,有非常明显的展厅优势,也是引导印人参与古玺印创作的重要因素。 古玺印创作是一个庞大而内容丰富的系统,作为以“创新、发展”为时代强音的当代,汲古不是复古,而是为创新作坚实的储备。古玺印的精神内涵,蕴藏着中庸之道,彰显着自由精神,秩序性、节奏感、金石气自然统一,然后是与人的契合,这正是古玺印创作不竭的源泉。因之,当代篆刻欲求突破,形成新的创作高峰,非“古玺”不能担当。但当代古玺印创作也是问题多多,探索的道路是艰辛的,某个阶段甚至止步不前,这亟待人文精神的重塑。随着古玺印研究的深化和整体创作主体能力提升,相信“离奇错落”(周亮工语)的古玺印创作将迎来更加繁荣的时代。 [6] 仲伟迅 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 黑龙江省政协书画院研究员 黑龙江省书法家协会理事、篆刻委员会副秘书长 哈尔滨书协篆刻委员会副主任 余幼爱书法篆刻,至今已三十余载。篆刻虽雕虫之小技,实万千之大象。将灵动之文字,朱白之妙思,纵横之章法,淋漓尽致于方寸之上,虽无书法之挥洒自如,少绘画之色彩明暗,却另有一番古朴、浑厚之情之致,令余沉迷玩味,废忘寝餐。凡月之夜,花之晨,雪之夕,宝鼎茶闲,藉尚绿之烟,雕金石之闲暇;幽窗棋罢,以犹凉之指,刻铁笔之意志。纵横刀笔之间,乐趣无穷见矣。 夫士之有品,犹石之有质,昔放翁有云:“石不能言最可人”,余之爱石,爱其历久而弥坚,喜其大象而希言。与石相对,宠辱偕忘,性情所以荡涤也。 余之为印,多取法先秦古玺。不薄今人爱古人,不拘旧法求新意。求变化而不求张扬,求含蓄而更求灵气。字间求气势之流动,意中取自然之静穆。明袁中郎有语:“ 世人所难得者唯趣。趣如山上之色,水中之味,花中之光,女中之态, 虽善说者不能一语,唯会心者知之。”余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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