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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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独立的个体，在市场上狭隘地追逐个人利益，结果却能带来社会福利的最大化。这是我们相信的市场的力量。可有的企业就是不让人省心，不求为己，专门为人，一心一意牺牲股东利益，坚持不懈为大众提供服务，完全不把亚当斯密放在眼里。这说的是各大视频网站，他们使用着昂贵的服务器和带宽资源，购买着天价的版权，服务着数量庞大的用户，却只能对很小比例的用户收取微薄的会员费，即使加上广告收入也始终无法实现盈利，而且一干十几年根本停不下来。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地挑战市场理性，非要跟看不见的手掰掰腕子？有懂行的朋友说：是核算范围的问题。你单独看三大视频网站“爱优腾“”好像都不赚钱，但是人家其实只是BAT的营销部门，负责给BAT引流的。你怎么能要求一个本该花钱的部门赚钱的呢？老板给你一万块钱招待客户，结果你跟客户打一晚上麻将赢了一万二回来，这老板还能笑呵呵地夸你能干？我恍然大悟，亚当斯密告诉我们个体追求利益最大化是正义合理的，但是这个个体的核算范围该有多大，他可没说。现在看起来，核算范围越大，能够整合的资源就越多，也就能够在更大尺度内进行布局和谋划，结果就会更有竞争力，整体的经济效率也会更高。有更懂行的朋友说了：像医院、学校这样的单位也是一样。这些单位是培养和维护劳动力的，是一个国家的人力资源投资部门、研发部门。你要他独立核算，自负盈亏，结果会是什么？知道为什么没有哪个企业会要求研发部门、投资部门赚钱吗？因为这样的企业已经倒闭了。我又恍然大悟，医院、学校这样的单位在经济学上被称为有强外部性，外部性是市场失灵的一种情况。这里所谓的市场失灵其实是把过分小的单位当做独立的个体，来参与市场竞争的结果。就好像大家比赛跑步的时候，你只派出一个肾脏参加，结果就是肾脏在竞争中被淘汰，死了，而你不会因此活得更好。那位更懂行的朋友又说了：行业是这样，地区也是这样。至今仍然有人觉得西北荒漠地区就别治理了，别发展经济了，别搞什么对口支援，定向帮扶啦，都白费劲，大家都到更适合人类居住的东部沿海来，发展得会更好。其实这也是不懂得在大范围内进行核算。边远地区，不发展、不耕耘，最后的结果就是中央失去对地方的控制力，随便一个地方豪强就能脱离中央控制。如果今天的中国还像旧中国一样政令不出江浙沪，战略空间、政治资源、经济规模、产业门类、国际影响力和视野都将萎缩成一个区域性大国，估计还不如日本呢。边疆地区统而不治的后果，只能是分崩离析。大家听完频频点头，那么怎样才能整合更多资源，拥有更大的整合能力呢？ 于是，最懂行的我说：如果心里全是人人平等的社会伦理，那肯定到处寻找不平等，时时刻刻提防别人侵犯我的合法权益，到处声张我要这权要那权，社会整合程度自然就低。相反，中国传统的差序格局社会伦理，要求人们按照远近亲疏来赋予不同的人不同的重要程度，而非人人平等。心里装的是差序格局的远近亲疏自然就会在身边寻找最亲近可靠的社会关系凝结核，向他聚集，或者自己成为这样一个凝结核，社会整合程度自然就高。而且这个整合的范围没有边界，自由伸缩，所以才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伦理观。再加上所谓的六度分割理论，使得这套伦理容得下所有人，而且不需要制造敌人，唯一的限制就是凝结核的能量够不够强。今天，差序格局被人人平等的伦理观替代，带来了一些混乱，最常见的一种就是一些穷亲戚打着传统伦理的旗号，要求富裕的亲戚给予帮助，却又坚持人人平等的现代伦理不愿意把对方奉作家族长老，接受管理，最终闹得鸡飞狗跳。这些矛盾的本质是人性的贪婪，但引发原因却是社会伦理在日常事务中的失调和缺位。家庭和国家一样，需要一套与发展方式相适应的社会伦理，才能避免在各说各话的相互争吵中消耗、割裂最终毁灭。所以啊，亚当斯密在写国富论之前可是先写了道德情操论的啊。作者夏西为铅笔经济研究社成员，本文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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