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旧城岑氏土官的兴衰

 岑建邦世界书库 2020-01-08

  旧城古称兴宁寨、兴宁街,古籍上描述:“邻封(应该是林峰)环绕四境,司治跨据中区,倚山作城,萧人为障,八峰朱雀,险峻甲于内陆,山泉田里耕作可资粮食……”(《古今图书集成》)。

        旧城镇现在很小,但是历史上曾经辉煌一时。唐宋元明时期是思恩州治所,其中明朝时期下辖十三堡。管辖范围最广的时期,西至中越边界,东到广西中部,涵盖今武鸣、上林、马山、宾阳、大化、都安、平果,甚至田东、田阳、来宾等县市,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是旧城镇历史上最兴盛的时期。

  思恩州始建于公元713年(唐先天二年),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历史。《明史》三百一十八卷记载:“思恩,汉属交趾。唐为思恩州,属邕。元属田州路。历代羁縻而已。”。当时思恩州系羁縻[牵制,笼络]州,明代洪武二年(1369年)至弘治十八年(1505年)思恩州由岑氏土官世袭达136年。

        1052年,宋朝大将狄青率大军来镇压壮族侬智高起义。平蛮后,部队大多复员转业安置在桂西地区有水有田的地方。大军队伍中来自浙江余姚的岑仲淑征战有功,受封为金紫光禄大将,驻守泗城(今凌云县地)。岑仲淑的后代分别继承了周边的领地,由此开始,开启了岑氏统治广西西部的时代,思恩州、田州等岑氏土官等都是该族的后人,在将近一千年的时间里充斥着合作、反目、叛变和杀戮的恩恩怨怨,当地州府之间的多次冲突,其实是岑氏家族内部矛盾引起。岑氏豪族的家族史就是半部广西史。近代叱咤风云的两广一门三总督岑春煊祖孙仨(西林县那劳镇),也是岑氏的后裔之一。这就是桂西岑氏一族的来历。

  在当地延绵起伏的崇山峻岭中,有一座依山而建、气势恢宏的石城,这就是历史悠久的古思恩州石城。在冷兵器时代,城墙是最有效的防御工事。为了维护思恩州的社会安定,岑氏第四任知州岑瑛兴建思恩州石城。由平果县城出发,沿208国道行40公里,这座美仑美奂的石城就展现在眼前。这里山不高而清秀,地不广而平坦,风光旖旎,毓秀钟灵,引人驻目,令人神往。

        知州岑瑛所设计的石城富含军事思想。恩思州石城属于“外城内堡”布局,由外城廓和内城堡组成,构筑布局独特而奇巧,在桂西地区是绝无仅有。它扼险而建,城中有城,有街道商埠,清池田园。若发生战争,敌兵进犯。只要用兵守住陡立如屏的外墙,城内百姓照常生产生活,与敌兵展开持久战,待远道来犯之敌粮饷匮乏坚持不下时才乘机出动出击制胜,这正符合孙子以逸待劳的兵法。边远山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在古代是一种优势,这也许是旧城镇当时能够成为州府的原因之一。

        陡峭峻险的八峰山既是整座石城的天然屏障,又是内城堡的天然依托。它峰奇石秀,洞幽林密,集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于一体。这里有曲径通幽,有绿树含烟,有气宇轩昂的摩崖石刻,有神秘的观音洞和长年香火不绝的岑公祠,更有那横空出世慑人心魄的环山高墉,令人叹为观止。从山下往上望,但见悬崖峭壁之上一道道城墙壁垒森严,昂逼霄汉,壮观之极。城墙通体用山石垒砌,平整如削,足有两米许厚,虽备历兵燹而不毁损。那浑厚坚固的墙体不仅抗住了岁月流失与人世沧桑带来的磨难,同时也将历史的沉淀永恒地凝固在它的身上。

  思恩古城是桂西的一颗明珠。思恩州石城历史上曾经是遐尔闻名的文化名城,特别是岑氏第四任知州岑瑛时期文化教育达到高峰。据《四库全书》记载,永乐四年土知州岑永昌病重,由其子岑王献代知州。永乐七年五月,明王朝才正式批准岑王献袭父知州职。永乐十八年土知州岑王献病死,因其无后,遂由其弟岑瑛继任知州。岑瑛是明代右江土官统治地区一位出类拔萃的明智土官。史书上说他文武双全,忠义贤能,爱民揖士,为诸土官的翘楚。历任知府、参政、都使挥使,为从二品散官,赦授奉议大夫。

        明朝永乐二十年(公元1422年)至正统年间。广西的思恩县(今环江县)、庆远(今宜州)、河池、马平县(今柳城县)等地壮、瑶等发生多次少数民族起义,崇善(今崇左市)的土官起兵反叛朝廷,明朝都派土司岑瑛领俍兵镇压。他多次率领狼兵镇压农民起义、征剿地方叛军,作战英勇、所向披靡、屡立战功。因此屡屡得到了朝廷的封赏,地盘不断扩大。洪熙元年(1425年),明仁宗把武缘县的白山峒及其七百户居民划归思恩州,德二年(1427年),明宣宗把上林县渌溪峒以及八百余户人家划给思恩州管辖。正统六年(1441年),朝廷把原属宜山县(今宜州市)的八仙诸峒划拨给岑瑛。至此,思恩府达到了巅峰,初具规模,控制了左右两江,南宁马山武鸣,河池部分地区和桂林的一小部分领地。管辖范围最广的时期,西至中越边界,东到广西中部。涵盖今武鸣、上林、马山、宾阳、大化、都安、平果,甚至田东、田阳、来宾等县市。随着岑瑛升任军民府,掌控了近半个广西的军政大权。思恩州也于正统四年十月(公元1439年)升格为思恩府,下设十三堡,辖地宽阔。“蔀屋弦歌起,桑田灵雨蒙”,一派升平景象。

  岑瑛善于用兵,时人赋诗颂扬他“挥毫能作赋,束发便从戎,军令挟霜肃,征袍战血红。搀枪行处尽,狐鼠扫来空。勋劳频入告,车服叠酬庸……”(见《白山司志》卷八,下同)。由于他“报国心弥切,持身老愈恭。”因而很受皇帝赏识,于景泰五年(公元1454年)晋升为府秩。为从二品散官,官至参政都指挥使,岑瑛因而很受百姓拥戴。为昭此赫赫战功,他在旧城西边山崖绝壁上分别写下“悦服、兴宁”四个大字,勒石铭记。

  岑瑛在任其间重视发展文化教育,在思恩州创立学宫,召民入学,首创思恩的读书风气,在右江土官统治地区开文化教育先河。同时,这位“挥毫能作赋”的博雅土官匠心独运,创建了思恩八景,即:“寒坛却暑、云深古洞、独秀荷芬、讲坛面壁、鸟道周行、松林夜月,丹荔蒸霞、岑侯乔木。”思恩八景如诗如画,妙趣横生,景致十分迷人。辟如“丹荔蒸霞”,那环城青石边上荔枝林郁郁葱葱,翠气如岚。荔熟时节,果林飞红点翠,犹如飘落的彩云,妩媚嫣润,令人赏心悦目,其余各景也都各具风姿,异彩纷呈,引人入胜。思恩八景曾经引四方游客到石城来观光览胜,甚至千里之外的一些羽流禅家也慕名云游到此布道,在八峰山观音洞中栖息颂经。一些厌倦世俗生活的人也曾来此修心养性,皈依佛门。由于年湮代远,世事沧桑,思恩八景部分景点已倾圮。从余存下来的吉光片羽中尚能想见当时古州的楚楚风韵,胜景风光。

  明成化十四年(公元1478年)岑瑛作古,其次子岑鐩袭知州。成化后期,岑鐩病死,其弟岑浚继袭知州,岑浚颇通文武。《粤西丛载》中对他有这样的记述:“浚本土官,颇涉书史,知吟咏,但狡黠凶狠,左右若有过失,动辄遭戮。积威所劫,部下甚惮之。”当时各州府之间经常发生摩擦,争权夺利,抢占地盘,互相攻伐。据《明史》记载,岑瑛在世时,与田州知府岑绍交恶,由此结下世代冤仇。岑浚为报祖宗仇,穷兵黩武,向田州府开战。他自恃武力强大,恣意妄为,凯觎四邻,屡行不义,把战火烧到毗邻州县。弘治六年(公元1493年),岑浚出兵攻打宾州、上林、迁江、武缘等县。弘治十二年(公元1499年)他勾结泗城、东兰两州土官,血洗田州府,杀掠万计,把田州踏成废墟。接着他又出兵攻劫龙州,抢夺知州赵源妻岑氏和州印。弘治十五年十月至十七年(公元1502——1504年),他率八寨述昆乡兵二万余人,攻破工尧、田州、庆远府和永定、永顺二州,并长期在江州(今平果县马头镇江州屯)筑坝拦河,打家劫舍。岑浚为所欲为,闹得朝野不宁,龙颜震怒。弘治十八年(公元1505年)朝廷决定出兵,剿灭岑浚。派总兵潘蕃、太监韦经和总兵毛锐,调集两广、湖广官兵十万八千余人,分六路围剿岑浚。岑浚土兵不是官兵对手,节节败退,被迫退入兴宁寨。官兵穷追不舍,直捣岑浚老巢兴宁寨。大兵压境,岑浚抵挡不住,逃上八峰山,妄图凭八峰山高墉之险,拒敌城下。由于众寡悬殊,八峰山高墉终于被官兵攻陷。岑浚彻底败北,全军覆没,他本人也被诛于八峰山上。统治思恩州岑氏土官世袭史至此结束。按明王朝刑律,大逆之徒,当灭门九族,岑浚九族无一幸免。兴宁寨岑家遂被灭门。

        此前,随着辖区不断扩大,为便于管理,岑瑛已于正统七年(1442年)将府署由寨城山(即旧城八峰山)迁至乔利(今马山县乔利)。后来又迁移到武缘。加上1505年岑浚兵败身亡,八峰山城府逐渐衰落,由州城变成一座陈旧的城,后人称之为旧城,这便是旧城这个地名的由来。

  22年后,明朝政府在思恩府和田阳田州府实行“改土归流”,设置流官。但土人不服,时常起来反叛朝廷统治。嘉靖六年(1527年)田州土目卢苏和思恩州土目王受聚众反明,他们攻占思恩州(马山乔利)和田州(田阳)州城。时明王朝起用王守仁前来征讨,王守仁采用安抚政策,最终王受和卢苏率众七万余人在南宁受抚。后王守仁奏请朝廷将田州府降为州,将思恩府治从马山乔利迁到“武缘县荒田驿”,即今武鸣县府城镇,并从思恩州划出兴隆、那马、白山、定罗、旧城、下旺、安定、都阳、古零等九个土巡检司。其中旧城土巡检司由黄集读(黄芝图)担任土目。从1528年黄集读(黄芝图)第一任,到清朝末期1902-1909年黄霖最后一任,长达十六代十八任381年之久。在平果县旧城镇,黄氏宗族是岑氏之后第二大显赫家族。

        黄氏家族统治时期,旧城已经从州府降格为土司,辖区只比现在的旧城镇稍大一些,不再拥有州府的地位和荣耀。但是黄氏土司励精图治,勤政为民,多次对旧城古城进行维护和修缮,使之长期造福当地,保一方平安。在时间长河中,依然焕发着历史和文化的光辉。

  迁移后的思恩府一直持续发展,辖区不断调整变化。直到民国以前,思恩府仍为广西的十一府之一,和南宁府、柳州府等并列为同等级别的行政区。相当于现在的地级市。

        民国成立后的1912年,旧桂系军阀陆荣廷将武缘改为武鸣,撤掉思恩府。历时唐宋元明清五个朝代,有着近一千两百年历史的思恩府从此不复存在。

  思恩州石城另一大景观是岑氏土司陵墓,位于城西南方的弄良。这是广西乃是西南最大的土司陵墓,占地约40亩。也许是岑瑛官高位显(从二品散官),父母妻子身份高贵(诰命),陵墓规模非常宏大,石作硕大精美。有翁仲、石麒麟、石马、石羊、石虎、石犬等,造型端庄别致,雕刻刀法洗炼,深厚刚劲,羽羽如生。陵墓石碑高大,碑座是一个青石雕刻成的预示长寿吉祥,传说中似龟非难龟的赑屃。也许是岑氏末代土官岑浚残暴凶狠,杀人如麻,积怨甚多,既伏诛,冤家们恨屋及乌,乘机捣毁其祖坟,以解心头之恨,因此墓碑被砸烂,墓室被毁坏,石作大多被推倒散落,不知所踪。墓前两根约两丈高的天啸,一根被推倒,另一根由于立得稳固,推而不倒,至今仍兀立于陵墓前,显得孤高而空灵,仿佛是这一切起伏消长的历历往事的纪念碑。

  州府迁移了,撤销了,行政区变了,千百年过去了,但是旧城思恩州古城一直屹立不倒。直到新中国成立后,由于大搞农田水利建设,古城墙才受到破坏,局山屯和上姜屯外侧的城门高墙全部被毁,其他低处的墙体也被拆除,只有八峰山上剩下部分断壁残垣。今人寻访,伫立其间,仿佛听到历史的叹息。

        老旧城人都记得,以前旧城街上有很多精美古老的石凳、石板、石墙、石马、石狮、石狗等,后来才慢慢的失散殆尽,现在已经不见踪影。八峰山下的护城河原本呈“3”字形环绕在山脚,从上鸡屯一直延伸到愣床屯。岑氏被灭后,护城河失去保护,后来逐渐被房屋和街道蚕食、分割、占据,现在仅剩下几个孤立的鱼塘,只有古稀老人才记得其原先的大致摸样。原来的旧城街由一个瓦盖圩亭和几排二层瓦房组成,现在圩亭换成了钢筋水泥结构并迁移了近百米,沿街的瓦房改成了四五层高的天地楼,别了旧时的摸样。大街上、商店里现代商品无数,木盘、木桶、木瓢、木刨、木梳子、昆虫篓、鱼篓、鱼箕等旧时的用品已经难以寻觅。打铁、补锅、磨刀、弹棉花、爆米花和麦芽糖等工匠和他们的吆喝声也几近绝迹。曾经如诗如画的“思恩八景”中,寒潭却暑、云深古洞、讲坛面壁和鸟道周行等几处还相对完好,独秀荷芬、松林夜月、丹荔蒸霞和岑侯乔木等其他几个景点早已成为遗迹,仔细辨认,才能依稀看出一些轮廓。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这是《三国演义》开篇名句。天下如此,小地方也如此。

        过去几千年,封建时代的领土封赏制度有利有弊。既能激发地方官员的积极性,强化他们对朝廷的忠心,维持国家稳定。又会引起危机意识,生怕被他人超越,兼并统治,从而穷兵黩武,打击他人以求自保。哪怕同一个宗族子弟相邻为官,为了利益也要世代结仇,杀伐不断,恩怨难了。这就是州府之间连绵冲突,管辖区域分分合合的内在根源。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不论任何朝代,最苦的始终是底层老百姓。

  读史知兴替,博古能通今。从思恩州的历史,可以懂得旧城镇各村屯古时候生产生活和社会发展情况。当年的州府石城,都是当地石匠和老百姓千锤万凿肩挑马驮建起来的,多年的征战冲突又失去了无数人的生命,饱含着数不清的血汗心酸。旧城岑氏土官的兴亡与历史上大家族、大势力的兴衰极为相似,值得现代人反思。民间文学《岑浚的传说》已列为平果县十三大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思恩州石城,这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古城,它象是一位阅尽沧桑的历史老人从远古走来,灵光四射,蕴含无穷的魅力,让人凝思,给人启迪。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旧城人,本人多次到旧城镇八峰山登高揽胜,到思恩八景探寻遗迹,到岑侯古墓凭吊先人。感慨之余,写下几首仿古诗词。与很多现代人一样,我的古诗词功底极差,并无些许造诣,不懂格律平仄。这几首诗词纯属模仿,聊发幽古之情而已。不通之处,幸勿计较。

《旧城怀古》

(仿古诗词四首)

 

        旧城曾是桂西名镇,唐思恩州治所,明辖十三堡,辖地广阔。历七百余年,盛极一方。古有思恩八景,今更繁华初现,旅游风气渐浓,前途无量。文以凡才,瑾作《旧城怀古》仿古诗词数首,歌以记之。

七绝·八峰山

 

        八峰山,旧城之靠山,因一山之上有八峰而得名,小而盈秀,灵气宜人。道是

 

桂林山水甲天下,

旧城八峰半中华。

众里欠君一回看,

今生有幸去还他。

七绝·岑氏墓

 

         明思恩州府尹岑瑛公颇有才华,积德办学,建立学宫,首创旧城读书风气,开启民智,福荫后代,英名千古,今睹墓思先仁,感慨良多,是吟

 

创立学宫有先儒,

一朝开蒙千古读。

何处青山无孤墓,

唯有英名后人书。

《七律·思恩八景》

 

        思恩州明朝最盛。府尹岑瑛公治理有方,雄超四邻。时寒潭却暑、云深古洞、独秀荷芬、讲坛面壁、鸟道周行、松林夜月、丹荔蒸霞和岑侯乔木八景写尽胜观。惜岁月沧桑,多有消颓。幸遗只光片影,与现代景色同辉,更显悠古风流。更幸卅年以降,当地官民觉醒,怀先护古,渐有保护之举,名胜复兴可期。诗曰

 

岁月不解人间憾,

思恩故事随风残。

八景依稀说旧梦,

千年遗韵凭谁看?

幸遇怀先成时尚,

更见护古绘新篇。

岑公泉下应无怨,

今朝美景现人间。

《临江仙·古城墙》

 

        古城墙,旧城之标志,系明思恩州府尹岑瑛公所建,扼险而筑,易守难攻,保护古州几百年的平安,居功至伟。凭吊遗迹,不禁抚古思今,心得无限。词道

 

长叹一声说以往,

历代为保家乡,

高筑城墙广积粮。

犹恐不相让,

日夜练沙场。

 

刀光剑影终消丧,

唯一岁月永常,

残垣断壁伴牛羊。

毋须多惆怅,

国泰民自康。

参考文献:

        1、黄浩荣《旧城岑氏土官的兴亡》(《右江日报》1993年版)

        2、黄浩荣《桂西明珠——思恩古城》(《独石滩》2003年第1期创刊号)。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