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松｜一生不置产业，去世买不起棺木，这是你不知道的北大校长另一面

昵称21405352 2020-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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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1日是蔡元培先生诞辰152周年，带您寻访先生故居，纪念一代大师。

蔡元培北京故居

2020年1月8日，北京市东城区东堂子胡同75号的红色大门虚掩。

凛冽寒风中，我们推门进去，门口的管理人员非常客气：不用买票，登个记就可以了。

这个无需买票无需预约的故居，向公众开放的，是后院的三间瓦房。

曾任北大校长的蔡元培于1917年到1920年在此租住。

这座小院不远处，就是沙滩北大红楼。也是在这座小院子里，蔡元培开启了和北大的缘分。

蔡元培先生任北京大学校长一年后，有感于整饬校风之必要，于1918年1月中旬发起组织“进德会”。他认为，“吾人既为社会之一分子，分子之腐败，不能无影响于全体，如疾疫然。其传染之广，往往出人意表”。“私德不修，祸及社会”。他提倡“进德”，旨在培养学生高尚道德，以与社会之浊流作斗争。

蔡元培将“进德会”的等第分为三种：

甲种会员：不嫖，不赌，不纳妾。三戒。
乙种会员：不嫖，不赌，不纳妾，不做官吏，不做议员。五戒。
丙种会员：不嫖，不赌，不纳妾，不做官吏，不做议员，不吸烟，不饮酒，不食肉。八戒。

进德会入会愿书

入会会员注册申报为某种会员，公诸《北京大学日刊》，不咎既往。该会成立后公定罚章。

蔡元培指出，入会的效用有三：一，可以绳己；二，可以谢人；三，可以止谤。他感慨于“北大之被谤久矣，而止谤莫如自修。”他说：“今以本会为保障，苟人人能守会约，则谤因既灭，不弭谤而自弭。”

从浙江绍兴一路走来，蔡元培历任教育总长、北大校长、大学院院长和“中央研究院”院长，将平生心血全部付诸教育实践和社会公益事业。蔡元培先生一生不置产业，直到他1940年在香港病逝，也没有一处自己的房产。在东堂子胡同的蔡元培故居，也是当时租住的。没有余钱购房，全家的居所也就随蔡先生任职地的变动而不断变迁。

据统计，蔡先生于1928年8月，已年逾花甲，六十又二岁，举家离开北平南下，定居上海，至1937年11月，偕妻携子离开上海南下，避难香港，前后九年之间，在上海先后租房竟多达五次：慕尔呜路升平街243号、极司非尔路49号、静安寺路静安别墅54号、愚园路884号、海格路175 号。几乎是过一年多就得搬一次家，总是寄人篱下。搬一次家是相当麻烦的事，常搬家，显然不利于老人身心健康。所以，蔡先生的好朋友和好学生蒋梦麟、胡适、王星拱、丁燮林、赵畸、罗家伦，于1935年9月7日，特地集体联名写信给蔡先生：

“孑民先生：
我们都是平日最敬爱先生的人，知道明年一月十四日（误，是十一日引者注），是先生七十岁的寿辰，我们都想准备一点贺礼，略表我们敬爱的微意。我们觉得我们要送一件礼物给一位师友，必须选他所最缺少的东西。我们知道先生为国家，为学术，劳瘁了一生，至今还没有一所房屋，所以不但全家租人家的房子住，就是书籍，也还分散在北平、南京、上海、杭州各地，没有一千归垅庋藏的地方。

因此我们商定这回献给先生的寿礼，是先生此时最缺少的一所可以住家藏书的房屋各地的响应，已超过了我们当初的期望。现在我们很恭敬的把一点微薄的礼物献给先生；很诚恳的盼望先生接受我们这一点诚意！我们希望先生把这所大家献奉的房屋，用作颐养、著作的地方；同时也可看作社会的一座公共纪念坊，因为这是几百个公民用来纪念他们最敬爱的一个公民的。我们还希望先生的子孙和我们的子孙，都知道社会对于一位终身尽忠于国家和文化而不及其私的公民，是不会忘记的。”

蔡先生面对大家的盛情与重礼，感觉到受之有愧和却之不恭的两难，所以反复考虑了三四个月后才选择了接受，直到自己七十岁生日快到的1936年1月1日才写了回信：

“接二十四年九月七日惠函，拜读以后，惭悚得狠！
诸君子以元培年近七十，还设有一所可以住家藏书的房屋，特以合力新建房屋相赠。元培固没有送穷的能力，但诸君子也不是席丰履厚的一流：伯夷筑室，供陈仲子居住，仲子怎么敢当呢？

诸君子的用意，在对于一个终身尽忠于国家和文化而不及其私的公民，作一种纪念，抽象的讲起来，这种对于公尔忘私的奖励，在元培也是极端赞成的。但现在竟以这种奖励加诸元培，在元培能居之不疑么？但使元培以未能自信的缘故，而决然谢绝，使诸君子善善从长的美意无所藉以表见，不但难逃矫情的责备，而且于赞成奖励之本意，也不免有点冲突。元培现愿为商君时代的徙木者，为燕昭王时代的骏骨，谨拜领诸君子的厚赐，誓以余年，益尽力于对国家对文化的义务；并勉励子孙，永永铭感，且勉为公尔忘私的人物，以报答诸君子的厚意。
谨此申谢。”

但是，由于日军侵华日益加剧，1937年挑起“七·七”事变，攻陷北平，紧接着又肆无忌惮地挑起“八·一三”淞沪战争，攻陷上海，中国人民同仇敌忾地奋起进行全面的抗日战争，大家，连同蔡先生本人，也就无暇再顾及为他建设新的住房之事了。

1940年3月，重病的蔡元培与世长辞。生前拖欠千元医药费，入殓用的棺木也是由商务印书馆的朋友帮付的。终其一生，他将自己献给了对于崇高理想的追求与实践，献给了育人救国的伟大追求。他曾写给儿子蔡怀新：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三句话便是对他一生的忠实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