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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口述:插队生活是如何让知青们学会了自力更生!

 闲云野鹤b8ooo1 2020-01-14

感谢来源:中国知青网-纪实文学

自力更生的含义是,不依赖外援,靠本身的力量把事情办好。自力更生是社会一贯倡导的一种精神。

同样,“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也是当初知青必须坚持和发扬的。因为对经济较为落后、交通很不发达和相当程度上仍需要依靠自然经济生存的农村来说,很多时候还是需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过,正是这种精神的发扬,不仅使我们顺利渡过了一个又一个生活难关,而且使我们在那种奋斗中,增长了本领,磨练了意志。

应该说,黑龙江农村与许多大西北和大西南的农村相比,并不算十分落后,一些物资的供应也算可以凑合。但是,许多与生活密切相关的事物,包括衣食住行等基本生活条件,还是需要通过自己动手才能解决的。

就“衣”而言,虽然不需要我们如八路军在南泥湾纺纱织布那样,但是,涉及衣着的那些具体事物、也就是家务活却是必须靠我们自己解决的。那些活主要是自己洗涤或缝补衣被,如要想穿得不是太邋遢、还想保持那份大城市来的知青形象的话,必须养成经常洗涤衣被的习惯。于是,就得挤出业余的休息时间,自己动手涮洗换下来的衣裤和鞋袜。最难受的是铲地、收割那会儿,白天的活干得很累,收工后还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子,搓洗从身上换下来的衣物。更难受的是,往往因缺少柴禾或懒得烧水的缘故,不得不用冻得刺骨的井水浸洗和过洗那些衣物。

简单的缝补衣被的活也得自己干,当时的布料衣裤很容易坏,尤其是经常劳作于田间更容易挂破或磨破。因此,经常需要自己动手缝个补丁,不过,若划破或磨破的口子不太大的话,我们一般都会采用将伤湿止痛膏贴在衣裤里层的办法对付一下。此外,拆洗过的被子重新缝上的活,那些年、尤其是前两年,男知青若没有女孩子帮忙的话,一般也得自己干。好在本人从小深受父亲“培养劳动观念”之教诲,学得一手绝不输给女孩子的缝被子功夫,因而也就从未被此活难倒。

“食”的方面,自己动手的事情更多。除了自己种植一部分粮食和蔬菜之外,还得自己做饭。尽管是抽出人员建立食堂,但要在缺少肉食、缺少新鲜蔬菜的情况下,让大伙吃得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无论是在食堂干的人员,或是其他知青和上海干部,都会想方设法尽可能改善伙食。

当地有一种主食——苞米大馇子饭,是用一粒苞米轧成几瓣颗粒后烧煮的干饭,有时会搁上些红豆,于是便成了红豆大馇子饭。这大馇子烧煮的粥还好喝些,而大馇子饭则是又干又硬很难下口,至今仍很清楚地记得金禾无奈地咀嚼大馇子饭的那副痛苦模样。为了减少大馇子饭和千篇一律的馒头、发糕,在上海干部的帮助下,从上海弄来了一台摇面机。在木匠铺打了一副支架后,便开始自己动手制作面条。

经过几次试验,我们就摇出了几乎与上海米店中所销售的一样的面条。于是我们就有机会吃上所谓的阳春面,不过这种阳春面是绝对不能与上海的那种相比的,主要是没有上海阳春面的那种汤料,面条也没有上海的那般纤细,但无论如何远比苞米大馇子饭强得多。有了摇面机,逢年过节时我们还能吃上自己制作的、被当地称为打卤面的浇头面。

为了改变青黄不接时节吃不上蔬菜的状况,我们还作出了自己孵豆芽的决定。黑龙江的大豆实在太多,但除了磨豆腐、煮酱油黄豆之外,似乎没什么其他好的吃法。这就让我们那些曾经见识过上海菜场中黄豆芽的知青突发异想,何不进行一下自己孵豆芽的尝试?

说干就干,我们立即浸泡了大豆,并焦急地等待着大豆能够早日变成豆芽。想不到的是,孵豆芽并不那么简单,前几次都是好多天过后,仍不见豆芽长出,即便待见得豆芽,那大豆也快烂了,自然只得以失败告终。经过好多次的实践与反复,我们从控制密度和保持温度等多方面入手不断探索实践,最后终于成功孵出了我们自己“研制”的豆芽菜。尽管与上海菜场中的豆芽相比还有一些差距,但我们更多地是品尝到了自力更生取得成功的那份喜悦。

当然,自己动手更多的活,就是逢年过节时大家凑在食堂中一起包包子或饺子。最通常的是包菜包、或搁上猪油白糖的水晶包,以及白菜猪肉馅的饺子。这时候是最快活的时节,大家嘻嘻哈哈,相互打趣逗乐,食堂中充满一片欢笑声。有意思的是,过年时,大家会一下包上几麻袋饺子,而后放在食堂的房顶上,让黑龙江这一天然的大冷库自然冰冻,然后笃悠悠地吃上几顿。

为了改善伙食,知青们还会经常自己开些小灶,用上海带来的煤油炉烧煮一些自己喜爱、食堂中吃不到的东西,诸如豌豆香肠菜饭、紫菜虾米汤等这类在上海极其普通的食物,却能让大家吃得津津有味且大喊不过瘾。更绝的是,女知青中最具有操持家务和过小日子生活技能的施建平,竟然在宿舍旁搭了一个鸡窝,养了几只小鸡,待小鸡成为大鸡后,宰了公鸡吃肉,留下母鸡生蛋。那份潇洒和自在绝对让既吃不上鸡肉、又吃不上鸡蛋的其他知青,顿生许多羡慕和嫉妒之情。

“住”的方面,除了一开始所住的房子是自己盖的外,以后为房子抹墙等活也得自己干。尤其是当作为女宿舍的六间房建成以后,我们在将九间房调整时,许多知青的聪明才智和高超技艺得到了充分展现。一些宿舍进行了当时条件下的小装修,有的甚至拆去了原先的火笼和大统铺,用木料打起了两边有靠背的单人床架和小方桌,像模像样地模仿起上海人家的那种居家生活。

为了改变原先宿舍地坪高低不一的状况,我们还从窑地捡来了卖不出去、有些缺损的红砖,精心地在宿舍内铺上了砖头地坪,从此一改原先泥地高低不平的状况,屋内的感觉也比先前好了许多。龙还用木料打了一副三角的脸盆架,原先散乱置放的脸盆被整齐地叠放于屋子的角落。

对“行”来说,自力更生的含义,无非是靠两只“铁脚板”,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无论是下地,或是到哪办事,搭不上马车、拖拉机或汽车的话,再远的路都得迈开双脚走天下。不管是冰天雪地的寒冬,还是骄阳似火的盛夏,或是寒风凛冽、细雨绵绵的日子,为了挣工分,或是急于办成一件事,少则几里地,多则十几里地,甚至是三五十里、来回七八十里地的路程,都得靠自己的一双脚板来回“丈量”。

那时我们那种善于走路的能力,勇于走路的意志和毅力,是如今的年轻人无法想象和理解的。即使现今回想起来,自己也会对当时的情景感到有些吃惊。这三五十里、甚至七八十里,在上海是一种什么概念?简直就是人民广场到虹桥机场那段路的一个来回或两个来回!谁能设想,人们会在上海平坦的马路上一气走上三五十里、甚至七八十里地?但是,我们却不得不经常在那些并不平整、甚至有些容易伤脚的土路上长距离行走。尽管长距离走路走得浑身精疲力尽、两腿发软、甚至双脚起泡,但大家似乎从未感到有多少痛苦,这或许就是当时那代人固有的吃苦精神的体现。

除衣食住行外,生活中的其他事务都是需要靠我们自己加以解决的。最常见遇见的是理发,农村的队里根本不可能有理发店,于是,这事只能靠我们自己解决。知青们自己买了一副理发工具,几位热心的知青便自学成才当起了理发师,记忆中吴刘福、宋伟康等人是经常放弃休息为知青服务的“业余理发师”。

当然,“业余理发师”绝非只有这两位,后来,很多人也掌握了这一本领,于是,也起到了很好的分担作用。自然,这需要有人挺身担当,也需要有人敢于发扬当试验品的牺牲精神,供担当者学习实践。尽管有时试验品的发型会惨不忍睹,好在在那穷乡僻壤,也不会给人太多的难堪,知青们也不会对此有太多的计较。

或许是为了省却麻烦,或许是为赶当时北京、上海的时髦,一度男知青中盛行起了剃光头。于是,知青的生活空间中能经常见到不少无所顾忌晃动的光头,当然,有些羞于以光头示人的知青,会在头上扣上一顶军帽。不过,在宿舍中,绝对是一片光头攒动。尤其是光头们全都直挺挺躺在铺上时,便只见得两溜显得有些光亮的头颅整齐地排列于两侧铺沿。记得当时这种现象最甚的,是住在我们对门的四班,几乎全班的知青都剃成了光头,由于当时人们戏称光头为一百支光大灯泡,于是我们说四班的光亮度已达到一千支光。

为了丰衣足食,知青们还会认真学习上辈们所特有的一些家务活。印象最深的是从小在长乐路具有卫生设施的家中长大、被人称为“公鸡”的宫天建,居然操持起本该似乎是女孩子担当的纳鞋底、绱布鞋,甚至做衣服的活计。糊鞋衬、纳鞋底、做鞋面、绱鞋帮各道工序是一道不落,这鞋子也是做得有模有样,这功夫绝对是东北小姑娘们所无法相比的。这功夫大概除了得益于自身的手巧外,更多地可能是源自于其当干部的父母“自力更生”思想的熏陶。

更绝的是,公鸡居然在黑龙江还学得了锔缸的本事。原先村里无论是知青或是老乡家的菜缸开裂后是没办法修补的,想不到的是上海干部老周竟然有锔缸的本事。他从上海带来了锔缸用的工具和锔子,首先将知青食堂破损的菜缸作了修补。

这锔缸是件细心活,得在破损的缸的裂缝两边用小锤子轻轻地凿出安放锔子的浅槽,然后将用铁打成的扁平的两脚钉,嵌入浅槽中并在两脚钉与缸的连接处附上盐卤水,从而将破裂的菜缸加以连合。老周后将这一本领传授给了心灵手巧的公鸡,自此以后,凡是食堂的菜缸开裂便会有我们自己的工匠进行修补。自然这服务范围以后也扩大到了老乡那儿,至今周玉家还念叨着当年公鸡为其家锔缸的往事。

现如今,社会远比以前进步,生活远比以前幸福,提供的服务远比以前齐全,喜欢享受的观念远比以前强烈,人们似乎已对“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精神不屑一顾,一切已都不能与往日同日而语。尽管如此,我仍十分怀念当初那段令人难忘的岁月,仍无法割舍“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精神所铸就的那份特殊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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