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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新编】唐伯虎的画\\温庆华

 高山仙人掌 2020-01-26
唐伯虎点秋香 薄云天 - 唐伯虎点秋香
王县令,钱财主,文秀才,同居一县。一日,钱财主到县衙告状说:“文秀才强奸了我的爱妾。”县令曰:“有何证据?”财主曰:“我爱妾跟我说的。”县令传令:“带吴氏!”稍顷,吴氏到。县令举目打量吴氏,果然是一貌如花,惹人爱怜。县令问:“你丈夫说你被文秀才强奸,可有此事?”“有,确有其事。”“有何证据?”“有。”吴氏说着随手从怀中掏出一件亵衣。县令高声喝道:“带文秀才!”文秀才到,县令曰:“吴氏告你强奸于她,可有此事?”文秀才矢口否认。县令将其亵衣出示,秀才又说:“是和奸非强奸。”吴氏曰:“是强奸非和奸。”二人争执不下,县令不辨底里,遂将二人共拘于狱。是夜,王县令知此案必有蹊跷,遂将文秀才从狱中提出,进行夜审。文秀才本是个软蛋,怎禁得三班衙役大刑诈唬,遂一五一十地供述起来。
原来,这文秀才虽然出生于书香世家,却是一代不及一代。当年,文秀才的祖父文进士当年在吴县做官,曾用重金在民间购得一幅唐伯虎的画——“花下美人图”,将其视作至宝。前几年,文进士临终前,将其至宝传给了儿子文举人。这文举人同他父亲一样,也是嗜画如命,平日只是独自欣赏,绝不示人。也是那日合该有事,他正在房中赏画,不想钱财主一脚踏进来,弄得文举人收藏不迭。这钱财主虽是一方富豪,却是雅好文玩附庸风雅之徒,一见此画,嘴角馋涎欲滴……过了几日,钱财主复来造访,又一次谈到唐伯虎的那幅画,言语之间,暗示他愿出高价购买此画。不承想文举人却说:“此画乃传家之宝,无论兄台出多高的价,即使把金山银山搬来,都难以割爱。”钱财主讨个无趣,自觉颜面无光。回到家中,想想宝物难以到手,不由的长吁短叹……

这日,正好是钱财主五旬寿辰。他的许多商界巨贾与文界朋友,纷纷前来致贺。这文举人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席间,众宾客面对着山珍海味丰盛佳肴,均夸赞钱财主是“商界中的大文人,文人中的大商人。”钱财主佯谦道:“若论臭钱,我钱某人倒是有那么几个。若论本地的大文人,那还得非咱们的文举人莫属,那才叫饱读诗书,腹隐锦绣。”……众人一直热闹到傍晚时分,方才陆续告辞。文举人欲辞时,钱财主将其挽留到一密室内,曰:“兄嫂作古多年,我看老兄孤独无依,愿奉婢女名吴娃者,以奉箕帚。”文举人曰:“我鳏居多年,早已习惯成自然。谢兄台美意。”钱财主曰:“兄台有所不知,我这婢女貌美肌白,实在是一朵解语花。”文举人还想推辞,钱财主已将吴娃唤将出来,文举人注目观看,果然是明眸皓齿,桃脸杏腮,前凸后翘,心下早已允了,口中推辞曰:“无功受禄,叫小弟如何消受。”钱财主曰:“我这里金钱美女多的是,仁兄只管消受就是。”文举人曰:“恭敬不如从命,小弟感谢不尽。”是夜,老夫少妇,极尽绸缪。
这晚,云雨过后,吴娃曰:“我听我家老主人言说,咱家有一传世之宝,一幅唐伯虎的画,可否让奴婢一饱眼福?”文举人闻听此言,不由地警觉起来,曰:“是的。老夫是有这么一幅画,可惜……可惜……”“可惜什么?”“可惜我已经送给了我的儿子,让他保存。”吴娃闻此言,不觉泄气,道:“父亲儿子不同外人,送出去还可要回来吗。”“嗯嗯,过几天我试试,看能不能。”
却说这文举人的儿子文秀才,虽然考中了秀才的功名,却从此再不上进,仗着父亲的老脸,一味地与一班酒肉朋友,在歌厅酒榭吃酒渔色。这日晚上,他从外面回来,路经老父卧室,听到有男女戏嬲之声,驻足聆听,心说:“老父亲啊老父亲,你光图自己快乐,就不想想你儿子二十多岁了还未成家。”听到最后,连声叫屈:“老父亲啊老父亲,你何曾给过你儿子一幅唐伯虎的画。”
过了月余,由于这文举人在床上用功过度,不免咳嗽气短起来,这吴娃呢,因多次索问“花下美人图”毫无结果,亦显出一副不阴不阳的态度来。这日,她正在给文举人捏脚,门帘晃动,一个面貌清俊的年青人从外面走进来,他就是文秀才。文举人日:“秀儿,我托你的事可曾办妥?”文秀才恭恭敬敬地道:“父亲,照您的吩咐已将药抓回。”他一边说一边朝吴娃的胸前乱瞟。吴娃似有知觉,面呈羞赧之色。文举人曰:“吴娃,你去煎药。让我们父子好好聊聊。”吴娃答应一声,从桌上拿了草药,去隔壁厨房去煎。这里,文举人询问儿子最近读了什么书,学业有何长进?文秀才此时春心已萌,哪有心思跟父亲交谈枯燥的学问之道。胡乱应付之句,便起身告辞。出得门来,看见吴娃在厨房埋头煎药,遂色胆包天,从敞开的窗户爬了进去。吴娃听见响动,蓦然回首,见是文秀才逾窗而入,不由得又惊又喜。文秀才着地后,一把抱住吴娃,欲行无礼。吴娃朝文举人的卧室努一努嘴,低声道:“不可造次。”文秀才欲火正浓,抱着吴娃亲起嘴来,舌度丁香,春心更浓。一对狗男女竟然在青天白日,上演了一出“唐高宗戏武媚娘”的丑剧……自此后,每当文举人午睡或外出访友之机,这吴娃便溜到文秀才居住的前院来厮混。同时,也不忘打听“花下美人图”的下落。文秀才为系其心,以无充有道:“朋友借去临摹,半月后方还。”眼看半月期限将到,文秀才心急如焚,没奈何趁文举人不在家,又一次溜进父亲的书房寻找宝物。这书房,他来过多次,墙上挂着许多名人字画,唯独没有唐伯虎的“花下美下图”。四处翻寻,却见书柜下面有一条形木匣,文秀才一阵惊喜,心说:“一定是它!”毁锁,启盖,展卷,注目观瞧:在一株色彩艳丽的桃树下,有石蹬石几,一白衣少女坐在石蹬上,手握书卷,神态若有所思,杨柳细腰,不盈一握……旁书两行小字:“人面桃花两相映;吴解元唐寅写。”……次日,文秀才为防父亲知觉,乃请画家朋友临摹一幅,放归原处。
吴娃得画后,自以为得计,遂对文举人父子冷言冷语起来,文举人见不是味,又见她与儿子的关系也甚暧昧,遂动了将其休弃的想法。此语一出,吴娃求之不得,遂携带宝物复归钱财主家。钱财主见爱妾携带宝画归来,人物两归,自是十分喜欢。自此,钱财主那也不去,整天呆在家里,观赏唐寅之“花下美人图”。观看旬日,钱财主越看越不对劲,觉得此画纸墨皆新,且用笔生硬,不由地连呼“上当!”事实亦果如此:文秀才怕宝画贻人后,父亲动气。遂将原作放归原处,而以赝品搪塞吴娃……这钱财主越想越气,打了一辈子雁叫雁啄了眼,遂动了对薄公堂,诉文秀才强奸爱妾之意……


王县令听完文秀才的讲述,一言未发,“嘿嘿”冷笑两声,拂袖而去。
半月后,钱财主托人贿送王县令二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吴娃才得释放回家。至于那文秀才,可遭罪多了。饭吃不好,觉睡不宁,还不时地受那群三班衙役的呵斥污辱。他几次托人捎信给父亲搭救于他,竟如泥牛入海。眼看“强奸妇女”的罪状就要坐实,弄不好,人头落地。无奈,他再一次求救于老父。约三四天后,文秀才才被人告知:“你无事了,可以出去了。”出了监狱大门,他看见父亲扶杖前来接他,仅仅数月,父亲的容颜苍老了许多,文秀才既疼又悔,哽咽道:“父亲,我给你丢脸了。”文举人曰:“秀儿,吃一堑,长一智,犯法的事情做不得,坏人惹不得。你知道你是怎么出来的吗?是我……是我……把那宝画送给了王县令……”文秀才闻听,宛如晴天霹雳,心说那宝画可是父亲的命根子啊。文举人又说:“想不开也得想的开,人啊除了自身,一切皆为身外之物!可恨钱财主那厮!”文秀才曰:“钱财主可恨!王县令更可恨!现在这个世道,简直无官不贪!怪不得历史上有许多吃穿无着的穷汉要揭竿造反!”
却说王县令,一场官司下来,不仅得到了唐伯虎的传世墨宝,还收了钱财主的二千两白银,半月后,王县令用受贿银钱之半数,买了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以充下陈,人唤“七姨太”。



      温庆华,60后,原平同川温东社村人,在太原市政管理处工作。作品有《沤秀才随笔》《粒粒斋藏书》《余振(李毓珍)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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